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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不过又如何
前天,妹妹打来电话跟我商量:姐,咱妈过年就六十六岁了,咱给她提前过个生日,好不好?
我记得妈妈的生日,是农历的正月初五,正好在春节期间。但是,尽管如此,我们姐弟三个也从来没有正式给妈过过生日。
这么一想,我心里又酸又涩,喉咙哽咽的难受。
于是,我给妈妈拨通了电话:妈,你过年就六十六了呢,等到暑假,我们带孩子们回去,提前给你过个生日,好不好?
妈妈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过什么生日?我但是。
其实,妈妈的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之前每年妈妈生日的时候,我也提过给她过一下,都被一口回绝。所以,之后就不再提了。
我明白妈妈为什么不想过生日,她只是怕,虽然这“怕”有些迷信的成分在里面,而这迷信是缘于奶奶而起的。
还记得奶奶过六十六大寿的时候,我读初二。爸爸是奶奶的独子,爸爸下方有五个妹妹,也就是说我有五个姑姑,最小的姑姑仅仅只比我大五岁而已。
奶奶年轻时很漂亮,双眼皮大眼睛,瓜子脸,又心灵手巧,会绣花,做衣服,剪窗花等,十里八村的,哪家嫁女儿娶媳妇,都会请奶奶去给剪大红喜字,窗花啥的。
奶奶六十六岁时,五个姑姑都已经嫁人,于是合计着一齐给奶奶过六十六大寿。当时还邀请了几家关系较亲近的亲戚,小姑姑还特意找裁缝给奶奶做了一身大红的唐装,儿孙辈一波一波的轮流给奶奶磕头,敬酒,说祝福的话,还拍了很多的照片,当时的排场也是让十里八村的人羡慕不已的。
但是,不明白是不是乐极生悲,奶奶过了六十六大寿之后不久,就突然中风一病不起了。之后,奶奶辗转在床上躺了七年之久,最终还是离我们而去。
从那以后,家里人个性忌讳给老年人过生日。爷爷此刻都九十五岁高龄了,却一向不让我们给他过任何形式上的生日。
爷爷是那种豪爽耿直的北方汉子,而奶奶却有着南方女子的柔情似水。爷爷比奶奶整整大七岁,一向对奶奶包容,体贴,呵护有加。所以,奶奶的离去也给了爷爷必须程度上不小的打击。
一向到此刻,爷爷还留着奶奶许多东西,锁在那个有大半个世纪之久的老箱子里。我想,这也是爷爷心里对奶奶的某种怀念吧。
而奶奶的离去也让我们一大家人悲伤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亲身经历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那是一种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
其实,奶奶这事还不是妈妈最担心的,妈妈还有另一种担心。这几年,她的身体渐渐出现了各种亚健康状态,冠心病,腰间盘突出,低血糖,低血压。由于冠心病是慢性病,不能累着,也不能激动,情绪波动不能太大,一年到头的需要吃药控制,且还不能根治。
长年累月的吃药,让妈妈有时候个性消极,灰心,甚至不安。
去年回家,爸爸说妈妈有一次晕倒在厨房里,厨房的煤气灶上还烧着开水,幸好那次爸爸回家早,及时把妈妈送到医院,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听着爸爸的话,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我不敢往下想象,那种怕,是一种蚀骨的疼。
此刻,每次回去,就总爱跟在妈妈后面,她做饭,我就在一旁打下手;她去菜园,我就跟着一齐除除草,摘摘菜。就像又回到小时候,我又成了妈妈的小尾巴,她到哪儿我都跟着。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啊,这么一想,心里又欢喜又幸福,同时又有着莫名的恐慌。
妈妈内心的怕,又何尝不是我们做子女的怕?
去年,隔壁一个跟妈个性要好的大娘因病去世了。妈妈那几天情绪个性低落,有一天她很灰心地跟我说:我这身体一身的毛病,也不知哪天。。。听了这句话,我的眼泪立刻大颗大颗落下来。
妈看着我一脸的眼泪,再也说不下去,于是,又笑着安慰我: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什么啊你?说完,她自我也红了眼眶。
其实,生日过但是又能怎样呢?虽然,我明白妈妈的话有些执拗地迷信。但是,俗话也说:孝顺孝顺,如果顺着老人的心意,能够让他们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心安,幸福,慢慢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也算是一种至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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