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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亲爱的
我最亲爱的,你过得怎样样?
我不明白此刻的我就应微笑,还是哭泣。但我明白我怀念你,深深地怀念着。可我明白我所怀念的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你,却不明白是永远不再了,还是仍有可能顺从自我卑微的幻想。
我还能再听听你的歌声吗?甚至已是想不起那是多少段时光以前,繁星夜空下的你,美得妙不可言。无与伦比的快乐,是会发散的,直散到这一刻的我,仍为之沉醉。抓起已经积了灰尘的电话听筒,我仿佛还听见了那甜美得没有一丝杂质,没有半星浑浊的声音,一个劲儿地唤我姐姐,唤我回家过年。我恨我自我,恨我怎样没有毅然地回答你:“回啊!”,那时的你必须会在千里外那端抱着话筒跳到半空高;我真的后悔,后悔我怎样那么不争气,怎样没有说出一句:“在家里等我啊,大年夜如果我不在,给我留双筷子,它会代表我陪你,它会品尝到美味,它会给你大大的赞。但是但是,你必须必须要在家里等我啊,有一天我将回来,我将给你真正的陪伴,品到真正的美味,然后给你真正的赞啊!”我的忏悔,此刻只但是是那死寂一片的水面,连蜻蜓,都将不屑一顾了吧。耳边你的声音刹那间灰飞烟灭,世界是寂然一片,我放下断了线的电话,嘲笑自我的愚蠢,手上唯留下厚的洗不净的黑灰。
怎样还恰才看见哥哥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你笑得纯美动人,背景里的天,湛蓝得异常深邃而明亮,而转瞬间,你却无处可寻?你还会期盼年底时,那蜿蜒山路的转角,现出我的身影吗?
最后,我回家了,回到那个深爱着的地方,去寻那亲爱的你。但是,我只看见了空空的转角,没有你,没有你的甜美的声音,没有你纯美的微笑,没有你殷切期盼的眼神,没有了,关于你的一切。只留下了你暂借假期外出打工的消息,然而,仅此而已。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怎能不令人担心。
最后,第二年,我再一次踏上了归途。我一遍遍地在脑海里播放旧时欢乐的时光:那时我们都还小吧,我还未北上浙江,和爸妈居于离你不远的城市里。广东即使冬天的温度也仍是温和,我忘不了那一天,你爸爸牵着你走进我家庭院的身影,也永远忘不了那个瞬间。那天的我们,疯了一下午,终生难忘的下午。我们无时不刻不黏在一齐,哪怕睡觉,甚至洗澡。两个小小的身姿,笑声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分子。我们在浴室里打水仗,整个房子都荡漾了“战争”的咆哮。清楚记得洗完后我很嘚瑟地找到妈妈,指着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头发:“妈你看,我这天自我把头洗了呢!”那天我们玩到体力透支,未等星星拜门就沉沉地睡了。那天的梦里,我们延续着白日的疯狂,快乐在夜里蔓延滋长。还有那个一齐的除夕,夜空明媚,晶莹的星星铺满了夜的舞台。我们手挽着手,在老家宅院的空地上,仰着头在星空下痴痴地望着,一圈又一圈地旋转,从《小星星》唱到《歌声与微笑》,我们钻进歌声里,旋转着徜徉在新年的夜的晴空里。而此刻,耳机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五月天的那首《星空》——“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有那么多的灿烂的梦,然后只剩下美梦,美梦失去线索,而我们失去联络;那一年我们沐浴星空,从前的从前从没变过,以为快乐会永久,
像不变星空,陪着我。”歌声里的,也是我们吧……
问起你,大家都说你未曾回来,只是回答,你打工去了。你的家人,也没有你的半点音讯。以后一次次寻问你的消息,只有它未曾改变。
最后,你就这样沉入了海底,无声无息,似水无痕。
我再也没敢开口寻问你的消息,也再也没有勇气翻看往昔的完美,只静默地把它在心里重重地压下去。今年回家,依然没有你,可我却已习惯那幢没有你的影子的房子,也习惯了没有要紧事,便不到那儿去,不钻进那回忆的穴门。
又是除夕,姐姐偶然找到了你的QQ,心头似被一张什么网框紧,带着迫不及待和翻涌的情绪,我打开了查找好友。是你,明眸善眉,唇红齿白,容貌昳丽,脸上的微笑还是如记忆里那般清甜。而照片里的你,已是亭亭玉立了,褪去了稚气,加了几分成熟娇媚。微笑着的你是那般亲切,尘封的旧时光解了锁,溜出了心田,化作左脸颊的酒窝中醉人的蜜酿。那秒钟,过得十分漫长,我对自我说:“我最后,把你找到了。”
倦鸟飞过旻天,鸟儿走了,被羽翼翻卷过的天空,早已无法恢复旧时的模样。
我打开你的空间,一张一张地翻看你的照片,一条一条地翻阅你近年来的说说,我一点点地熟知你的生活,泫然泪下。照片上的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却也仅仅只是漂亮而已了。我看到,你过得快乐时而也会烦恼;我看到,你的生活缤纷精彩却也会乏味枯燥;我看到,你笑得媚然可爱,可记忆里你单纯的模样,却已无法找到。几年来你的东奔西跑,让你融入到了社会的丰富而杂乱的洪流,那些我从不曾想到的措辞言行,却真真实实地出现了,令我恐惧的事情,果然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我们一步步踏入现代化,是我太过愚蠢,单纯地以为你会永远完美,我们也会永远无恙,以为那些我所厌恶的丑陋的一切,永远会避你而去。你那纯真美丽的模样也将永远保留,你将永远远离那些污流糟粕,可一切都仅仅是我以为而已。我最后,弄丢了你。
手机荧幕的光愈加刺眼,关机,加入到姐姐准备好的K歌会中,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一首《老男孩》唱至深情极点。
除夕夜色下,泪水把我的脸浸渍得滚烫,漫天星辰苍白无力地照着。
我一次次地极力尝试去说服自我,然而那纯真的过去却像一面巨大的铁丝网,套住无力的自我,不许屈服,也不许呼救。
这一刻的你还唱歌吗?歌声里还有星星吗,还有微笑吗?此刻你在那个未知的地方,干着的未知的事,是否偿还了你应有的快乐?你有是否会在哪个无眠的夜想起我呢?
时光老了,我们已不再是我们,你成了我心底,永远惦记着却永远也见不到的人儿。
是不是只有屋后重重的山,和山腰上静静的我,在怀念着那段旧日时光。那段时光,也要渐渐被一层又一层的流年所侵蚀,锈了一页又一页。
我最亲爱的你啊,我想送你一束蓂荚。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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