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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恋花
当我写下题目的时候,脑海里闪现出一行诗句: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
为什么想起花我便想到了黛玉葬花,想到了这句诗,想到那个喜欢樱花的日本女孩子,因为热爱樱花,她每天都收集很多花瓣晒成丝,最后变成粉末。她看着那些粉末觉得很美。
一个星期前我每天都在吃白菜,最后的白菜心放在矿泉水和罐头瓶子里养。今天忽然发现有几株竟然开了花。我喜欢花,但却给人不喜欢的感觉,而自己也莫名的感觉不像其他女生一样热爱。
当一个男生从另一个城市来看我带了一捧花,我竟然随手丢在桌子上说了句:还不如买棵白菜呢。不养花,不收花,只是针对花,跟爱与不爱无关。
假如我能够爱,我会爱上送苹果的男生,即使他是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比平凡更平凡的过时男生。
可我就是不能爱。面对爱,我比花淍零的还快。
但花是无辜的,我一直相信。
前年入冬刚下过雪的一天,下班回家,到楼下一只很瘦小柔弱的小猫缠住了我的脚步,我正在想这么冷的天气是谁家的小猫在院子里跑?一个高中生摸样的女生对我说:姐姐,你养了它吧,它很可怜,上次我把它抱回家,但妈妈不让养。
这么冷的天气,小猫又没吃的,我也于心不忍,但我虽然一个人住没人管,却更不能养它。因为我总觉得动物和植物都是有灵魂的,我一个人早出晚归自己都只是刚刚照顾好,怎么敢对另一个生命负责?如果不能很好的照顾它,还不如不要去养。
于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了下,没想当我在开楼门时,那只小猫竟然跟着我进来,很通灵性的感觉。那种复杂的情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小猫最终还是没有收养,我把它放在楼道里,希望有比我更适合的好心人能留下它给它更多的温暖。
只是后来我再也没在小区里见过那只小猫,它过的好不好,下雨下雪天有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有没有食物和水我都一概不得而知。
直到现在我仍然很惦记甚至有点小小的自责,也许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劲,也许我可以给另一个生命以更好的生存环境,但它终究还是从我生命里滑过,成为一段如水的记忆。
动物也是无辜的,我更加深信。只是我也许爱上一扇门一道光却不会爱上花和小动物,起码目前我没有能力去爱那些生命。
第一次收到花是上大学的时候,和当时的男友逛街,一个小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喊道:哥哥送给漂亮姐姐一束花吧。他随即掏钱接花,被我拦住说:不要买,便准备拉他走。
他着急的说很漂亮的又不贵,我尴尬地说,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是我不喜欢花。他和卖花的女孩子都愣愣的看着我,像是说谎似的不相信。
花最后还是被他买下了,我把它装在黑塑料袋子里遮遮掩掩地拿回学校。心里懊恼不知如何处置它,没想之后每周他都会送一支给我。
每次收到花时宿舍里的女生都艳羡的开玩笑说你好幸福,木头对你真好之类的。我微笑却尴尬地拿着花,转身却不知如何安置它。
那种感觉仿佛一个生命无端的交到我手里,那种重大责任我却无法担负。
无根的玫瑰终有枯死的一天,有根的植物也躲不过一死,它们在我手里又如何幸免?
放在瓶子里也每天担心它终究有会枯死的一天,每周都会看着一支支玫瑰面临死亡。
当它死亡的时候,我便懊悔没有把它收藏在书中让它的生命得以另一种形式的延续。
心想幸好没有买很多,否则我罪孽就大了。于是我便总是趁着花还新鲜时便摘下来夹在书本中。
我觉得那样温暖而安全。也许那些花死时比我更难过吧。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他不再买花了,我于是觉得心安,以前面对花的不安和局促都成了过去。只有花瓣一直陪伴着我。
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尴尬和局促,我便广而告之,我不喜欢花,凡是可以养的我都不养,更何况花。
所有的动物和植物,我都不敢去养,害怕一个生命从我手上消失的感觉。
但还是收到过很多花,那些送花的男生最后都一一从我生命中离开。就如那些花,只是他们有选择送花的自由,又将花送给其他的女生。有些女生成为他们生命中的鲜花陪伴左右。而花却没有选择,不能继续生存,便只有死亡。
当一个送给我花的人痛痛的伤我时,当年无邪的花,不忍记起,更不忍忘记。人性比落花更残忍,唉。
还是不恋花比较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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