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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将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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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我正在手忙脚乱的烧晚饭。抽油烟机是老了吗?嗡嗡作响,配合着锅铲碰撞炒锅的声音,好不热闹。
“电话,电话,外公的。”丸子姐姐把手机贴在我耳边。匆忙用抹布擦了下手,惴惴不安地拿起电话。“这么久都没往家里打电话,这么忙?”“最近是有点忙……”。“抽几分钟时间就能够,给家里报个平安。”“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气氛相当尴尬,看到我窘迫的样貌,丸子姐姐扑闪着大眼睛,贴近我耳朵小声说:“妈妈,你呀——跟老人孩子聊天要讲点套路,看我的。”
手机转到女儿手里,气氛瞬间活跃起来,话题从这天吃的什么到附近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的舞姿,再到网络流行语……。父亲憨厚的笑声不断,还不停地询问听不懂的话题……。
是的,我已经不记得上次给父亲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其实,有时候是想要问候一下,但是又觉得没什么话可讲,每次都是注意身体,需要什么就跟我讲,这些话。然后就想过几天再打吧,最后就不知不觉又多少个几天。
我们热衷跟朋友一齐把酒言欢,跟微信好友互诉衷肠,跟同事去尝试哪家店新出的菜式,忽略了背后还有一道巴巴的眼光,注视着远方看不到却刻在脑子里的身影。他们会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全部,而我们会自动分出好多份,父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追求感情,事业,家庭,孩子等等的路上,可能还会忽略掉父母,因为就仅仅他们是父母这个理由,我们就觉得舍掉一些给他们的关切会更心安理得,没有后顾之忧。
然而,这个没有后顾之忧是父母用尽多少克制,将自己的病痛,难过,挂念都自己咽下,才呈现给我们呢?他们唱着独角戏,安慰着自己。陷在幸福的错觉中,没必要急忙说出真相。偶尔,错觉反而让人更幸福。
半年前,接到老友的微信:这天在医院碰到你家老爷子出院,你回来怎样也不打个招呼。一块巨石顿时压在心口。手指抖抖索索的拨通电话,父亲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事,已经出院了,别担心,好好上班。”其实,父亲跟老友在下棋中忽然单手麻木,立刻口齿不清就昏倒在地上。幸亏都是老街坊,敢扶!众人在120赶到后跟着去了医院。住院10天没有告诉我,出院时被熟人看到还往我脸上贴金。那样的情绪真的无法用言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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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母亲去世,家里一下空了很多很多。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小小的尘埃,四周空气的流动都压迫的我喘不上气。不敢呼吸,每一次肺部的扩张都似万箭穿心。
我是自私的,母亲过世百天后就逃离悲哀地。家里肯定更加空旷。之后父亲有了老伴,我跟父亲的聊天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亲昵。
从那位阿姨的话里,我明白了父亲越发喜欢出去下棋,连饭都顾不上吃。晚上到家里,自己坐在沙发上泡脚,电视声音放的老大,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也许,只有泡脚的水才会让他觉得内心片刻温暖,只有电视里的喧闹才让他不会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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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媒体报道一则新闻--《卖房送女儿出国留学,定居国外嫁老外,父母崩溃》。深圳的一对夫妻为了给女儿凑够足够的留学费用,把家中110平方米的房子卖了,换了一套70多平方米的两房。十年间,每年自费留学的费用30多万。待女儿学业有成时,谈了个国外的男友,意欲定居海外,父母不同意,女儿就打起了冷战。
网络各种的评论都有。尽管我为人子女做的也相当不合格,也想跟那位女儿说,追求前途跟感情没有错,但是也要跟父母正确沟通。他们要的也就是你一句暖心的话。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人生再无归途。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愿你永远不要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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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要跟你讲话”。手机贴在了我的耳边。“下午收到你买给我的鞋了,很舒服,再不要买了。空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能够。每年买那么多东西回来我也穿不完,用不完。你去年买的鞋子我最近才拿出来穿。你要是忙的话,就让小丸子给我发点脑筋急转弯或者绕口令给我,刚才她告诉我经常练一练能够预防老年痴呆。我没事念一念,笑一笑,就觉得你们就在我身边。”
原先,这普通的碎碎念也有着如此动人的旋律。我的心融化了。
龙应台在《目送》里写道:所谓母女母子一场,只但是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不是渐行渐远,而是有一天终要重逢。因为你终将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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