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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手同脚
去值班的路上,我照常塞着耳机,试图用音乐打发到值班室的这十几分钟路程。
西区篮球场上少年投篮的身影,头顶灰蒙蒙的阴雨天,社团招新季结束后在路边余下的展览牌……
这些平常的事物被忙碌而紧凑的生活隐去,成为奔波途中不曾驻足的风景。
我飘过西区超市附近,看到一只熊本熊人偶俯下身来和两个小朋友握手。
小朋友也许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熊吧,一边蹦蹦跳跳,一边笨拙的张开双手向熊本熊扑去,索求一个拥抱。
我突然没有缘由地被这样简单温暖的画面而触动,看到那两个孩子脸上洋溢着的纯粹无邪的笑容,因为开心而咧开的嘴角,露出还未长齐的牙齿,心里想:真像你啊。
粗心如我,如果不是与那么完美的画面撞个正着,也许我还不会想着打个电话给你。
我们相差九岁,今年我18岁,而你9岁。别人都说我们除了相貌之外,一点也不像姐妹。
我个子不高,从小就默认座位靠前,而你由于从幼儿园起就练舞的缘故,此刻已经是班里的大高个了。
我敏感慢热,对于一切对外交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觉得麻烦而倦于处理,而你总是用你好看的笑容去给予真诚,并且不惧怕任何场合,哪怕有我们都读不懂的大人们在。
我小时候跟所有普通女孩一样,渴望拥有自己的洋娃娃,而你则不同,溜冰、骑自行车、乒乓球,没有一项男孩子气的东西你不喜欢。
是啊,我们的确有很多不同。但是我们还是成为了姐妹,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我记得曾因为要买一个不太用得着的画具而在街上嚎啕大哭赖着不走的你,那时路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我记得和我吵架之后,口上说着“再也不理姐姐”的你,之后却从门缝中试探性的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和一包我最爱吃的“跳跳鱼”,你每次都会笨拙的写上“姐姐对不起”这五个字,还不忘画一个笑脸。
我记得在晚会上表演独舞得了二等奖的你,攥着600元向我扑过来,开心的向我炫耀。我也记得你之后还是把这份奖金全部给了妈妈,自己什么也不要。
我记得9岁因为练舞而拉伤韧带的你、因为练自行车而摔伤但坚决不掉眼泪的你。
我也记得在我去武汉上大学前一晚抱着我哇哇大哭的你。
你看,姐姐也没有很粗心啊,姐姐都记得。
我从来都不把你当做一个才9岁的小女孩看,你对于新鲜事物的探求渴望,你对于世间诸事的理解与接纳,你用9岁的身体完成了我18岁仍然未曾接触的许多事。
你最爱的是舞蹈和画画,你有着超多的舞台经验。今年暑假你穿着粉红色纱裙,背上插着一对透明的翅膀,在体育馆内表演《梁祝》。你在台上翩翩起舞,旋转自如,我在台下还着实为你好好自豪骄傲了一把。
你常常用数位板进行电脑画画,从一开始连直线都画不好,到之后自己看教程,已经能画的像模像样了。你好学而专注的样貌,真是一帧太过完美的画面。
大学刚开学时,你偷偷拿妈妈的手机发语音给我,告诉我爸爸妈妈在吵架,还让我别担心,你会好好安慰妈妈。稚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仿佛懂事的你就在跟前,想一想,就忍不住鼻酸了。
我在深夜敲下这些文字,耳机里放着温岚的《同手同脚》,这是写给她弟弟的,但是对我而言,她所说的话又何尝不是我想对你说的。
“我们的生命先后顺序,在同个温室里,也是存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唯一。”
我想你了,永远年少的你。在我未来的生命之旅,要和你同手同脚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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