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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
1
这天刚刚考完试,拖着一身疲惫挤地铁,好不容易有个位置,我毫不犹豫地坐下去了。闭着眼睛在想着明天要上班,手上还有很多事还没做,头都要爆炸了……
突然有一个很腼腆的男声飘进耳朵:“姐姐,您好。”
我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概十一二岁的男孩儿,扶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示意他讲下去。
“这是我同桌。她前几天跳绳太任性了,一不留意摔到膝盖了,姐姐您能不能……”
“好!”我问男孩儿地铁上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偏偏选取我。
他说:“姐姐,虽然你看起来很累,但是你必须能理解我们,因为你是学生阿,是学生就必须有同桌。”
2
广州的七月从来不饶人,但在那一刻,我被拉回十三年前,紫荆花盛开的三月。
初阳撒在校道上,下课铃声一响,一个阳光的男孩儿对一个傻乎乎的胖妞说:“喂,同桌,放学你干嘛不等我?切……我都没嫌弃你,那么胖还溜得那么快?你是用滚的吗?”
胖妞默默地看着男孩儿,她发现男孩儿浅浅的酒窝里装满善意和温柔。胖妞问:“他们说你三年级就谈恋爱,不怕老师发现吗?”
男孩儿愣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胖妞有点生气了,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早恋”的都是坏孩子:“那你不要和我走一齐,离我远一点。”
男孩儿也生气了:“咱俩是同桌,怎样远也远不到哪儿去,有本事你去和老师说阿,反正我也不想和胖子做同桌。”
就这样,他们一星期没说话。直到值日那天,胖妞让男孩儿倒垃圾,他不理她,她打了他一下,他却用脚踢她,蓝色的校裤上大大的鞋印,胖妞默默地拎着垃圾桶往外走。
隔壁班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儿和男孩儿走得个性近,她们看到这一幕,眼里充满着不屑和嘲笑。
胖妞倒完垃圾,看着她们围着男孩儿畅聊,心里个性难受,她明白自己永久不可能和他们是一个方向的。
3
就这样冷冷地过了一个学期,男孩儿和胖妞的成绩都下降了,胖妞找到班主任,期望换同桌,班主任不同意。他们被迫迎来了新学期,胖妞开始不停地背单词,男孩儿看着胖妞这样很自然地跟上节奏,甚至开始问胖妞学习上的问题。
可不明白怎样回事,男孩问的问题胖妞总是要解释好几次他才能明白,胖妞开始失去耐心,小性子也出来了,她会拍男孩儿大腿,之后干脆揪男孩儿耳朵。奇怪的是男孩儿从来不还手,任由她闹。
4
六年级是小学的最后一年,班主任决定让大家自己选取同桌。胖妞选取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男孩儿一来发现自己座位被人占领了,他看着胖妞,胖妞解释:“老师说能够自己选同桌。”
男孩儿说:“我要你,你别想离我那么远。”
他拆散了另一对同桌,这样他和胖妞就隔了一条过道……因为上课他老是问胖妞问题,老师觉得他俩影响到周围同学,直接把胖妞调到第一排,男孩儿在最后一排。
男孩儿开始旷课吸烟喝酒甚至打架,胖妞问他为什么,说好一齐考同一个初中的阿。
男孩儿的眼里只有陌生的冷,不愿意再搭理胖妞。
就这样,胖妞考进了和他约定的初中,再之后考进了和他约定的高中,但是都没有再遇见他……
5
直到大三的寒假,胖妞坐夜车回家,想着要待在车上9个小时,胖妞有点害怕。
高速限行,司机标新立异没走高速,结果走错路了,只能暂时停车休息。
胖妞看了看地图,突然想起仿佛是他驻扎的城市,她翻开QQ,心想撞撞运气,也许他的QQ和微信是有联系的。
果然,微信透过了。胖妞迫不及待地发了位置给他,加了两个字“我饿。”她收到了两个字“等我。”
半个小时后,胖妞收到她所坐汽车的车牌号,她让司机开门,说透透气。
她下了车,发现他气喘吁吁地递给她保温杯和面包,她很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的大男生。
十年了,他还是那么温暖。
他生气地瞪着胖妞:“神经病阿你,不是我刚下夜岗你真的会饿死冷死,明白吗?赶紧吃阿。”
胖妞坐在便利店的公共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啃起来。
饭饱后,她开始犯困,但是突然不愿意让他走。胖妞问:“明天星期六,你不用上班吧?车里好闷我睡不着。”
男生问:“是要我陪你吗?行,反正都这个点了,我也睡不了。”
胖妞问:“他们说你考了军校,走了这条路,开始我还不相信呢。”
他说:“我恨过你,因为你丢下我了,为什么六年级那年不能陪我走完?如果你陪着,我不会做那些荒唐叛逆的事情,你难道看不出来当时的我已经被你控制得死死的吗?为什么不能再陪陪我?这样爷爷也不会被我气生病。爷爷病后,我重新回到正轨,高考志愿填报我义无反顾地填了军校,因为我记得,你的生活环境和部队有关。我想明白你过得怎样样。结果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一点也没变。”
胖妞哽咽:“我考上了和你约定的初中,也考进了和你约定的高中,你根本不在,是你丢下我的。”
男生忽略胖妞的“控诉”:“我此刻过得很好,看看此刻的我是不是比以前结实多了?”
说着就一把搂住胖妞,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肩上。胖妞挣扎了一下,“同桌,睡吧,我明白你困了,吃饱就睡,这是你的习惯,不然当年怎样会那么胖……”
也许是真的困了,胖妞怕冷,很自然地反抱这个大火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胖妞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车上了,身上还多了件衣服。
身旁的女孩说:“你那么快就醒啦?真敏感阿,就离开男朋友5分钟而已。”
说着拿着一杯温热的豆浆和小笼包塞到我手上,
“他交代了,你的早餐,还热着呢。”
我打开手机找到他,想向他报告我吃饱了,结果微信和QQ都被删除了,无论我怎样坚持加他,他都不再透过了。
6
之后我去出差或者旅行,只要是冬季坐长途汽车,我总会很自然地带上那件衣服,我明白,我该好好准备吃的,别饿肚子,我明白自己怕冷,就应多带一件衣服。
那天晚上他对我的“恨意”和我对他的“控诉”让他做出彻底离开我的决定。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错过了,何必埋怨着过去某个时刻彼此犯的错?之后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但我相信他必须过得很好。必须会很好的……
不明白你们是否有感觉,学生时代,同桌似乎一向是个很个性的主角。
只要他和你同一张桌,你潜意识里就已经把这个人和班里的其他人区分开了。
你们之间可能会吵闹,可能会争执,但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你和他的故事总是难以忘记……
嘿~那个家伙,你最近还好吗?
嘿~同桌,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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