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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何尝不是牧羊人
十二月,乌鲁木齐天气雾蒙蒙,整个城市仿佛被卷进龙卷风的中心,沉闷的大气如同江南六月的梅雨季,令人窒息。
不顾风雪,出门到影院看了《远去的牧歌》。
哈萨克人把冬天的来临比喻为拿着屠刀的屠夫,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严峻的挑战。影片开头胡马尔大叔们在转往冬牧场的大风雪中,骑马握皮鞭,赶着牛羊群,拖着家物,艰难前行。
路途中,牧民们与自然环境抗衡、适应,转场途中可能会有意外,失去牛羊,甚至可能是生命。为了保护阿吾勒驼群失去生命的哈达儿,意外落水而死的胡马尔大叔的独子,但这些,从没能阻挡牧羊人迁徙的脚步。漫长路途中新生儿的到来,乡亲为你递上一碗酸奶,大家彼此之间的关爱。
仿佛,牧民们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不停地向前行,爬过山,越过河,远方不是目的,是继续前行,往环循复。牧羊人在暴风雪中坚强,是对生命的坚持。影片还没开始我就热泪盈眶——一种心底的最柔软的情感被深深地挖掘,土崩瓦裂。
小的时候,爷爷和叔叔们转场去冬牧场,因山区的冬牧场牧区的减少,就转移到农田过冬。叔叔们和种农田的汉族叔叔们洽谈,我还曾被叔叔拉去给当翻译。路途两天的行程相比于以前缩短很多,却依旧很艰辛。负担不同往日,孩子需要念书,他们就在各个亲戚家寄宿,每个小孩几乎都会吃"百家饭"。平时,他们不太会在意孩子的成长细节,学习烦恼,同学矛盾总要自己消化。所以,他们很小时就是小大人了。
转场的行程的减少,仿佛在以另一种方式负担于牧民。时代是前浪推后浪,此刻的牧民在政府的帮忙下有定居房,孩子们也不再流离在各处、定居、念大学在牧民们的下一代中慢慢变得平常起来。
叔叔最常说的一句话“我们离不开羊阿,除了放羊,我们还会干什么呢?”母亲近年来一人操持家务。我抱怨,“为什么不把羊群和牛群买了,我们也长大了,能够照顾你了。”她挂念的是女儿念大学,儿子娶媳妇,自己也能够随时分配的那份闲之淡然。
母亲曾感叹道:你看这是托你花奶奶的福(花奶奶是我们家的花牛)。牛羊生崽,她比谁都高兴。冬天,刚出生小羊n羔被母亲抱到家里,让它暖和。小羊羔舒展开来后,就在家里东逛西晃,俨然把自己当成客人了,我还要时刻警惕不能让它靠近炉子。用牛奶喂养一冬天的小羊羔慢慢会把我当成妈妈,望见我就会直接飞奔到我跟前。回校园之后,我妈说,你走之后,它总在找你。胡马尔大叔的烈马在望见他时,会拼尽全力站起来。任何生命情感的羁绊都是温暖的。
胡马尔大叔失去他的猎鹰、猎狗,伴随他走过山水的烈马,当他慢慢变的不再被需要,詹青云说:“我们要的不是被选择而是被需要。”时代的变化冲刷着心境,变化来不及意识,胡马尔大叔还是我们都是时代下的奔跑者,我们一向需要往前跑。
也许我们会去维持现状,期望生活是原先的样貌,之后我们会妥协,最后我们会留下情怀。时代属于羊皮别克们。每个时代都会有每个时代的美,我们怀念从前慢,从前车马很远,书信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未来,我们怀念松脂的味道,草原的广阔。相机胶卷会留下他们的身影,爷爷的手工马鞭被你收藏,奶奶身上的奶香味存留在你的记忆力。我们会带着这些远去,前往我们向往的地方。离开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回来,虽然我不明白我们前往的过程是否会有像转场途中的大风雪。牛羊群之外,大草原之外,秀丽的都市里有太多想要追寻的东西,但熟悉的奶香味,爷爷的故事,会深深的留在我们心底酝酿、发酵,散发出梦的甜香。
博尔古丽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能够飞向远方,而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里牙斯落榜,他们未来的可能性不一致,会在一齐吗?影片中有些莫名担心,交织在一齐的感情,草原和都市的距离,像不可逾越的鸿沟,却在里牙斯和博尔古丽中漠然置之,也许他们本就是在一齐的,也许是美化了的。
三年前,我休学在家,只想着校园,我厌恶家里的一切,仿佛它们是我念大学的阻隔。但,正是大草原,牛羊养育了我们。坐在温暖的教室,安心的读书,无需在暴风雪中行走,真的,是一种幸福。
大一时,我在学长兴趣班学习冬不拉,学长在艺术学院课外地学习吉他。上课地点在他的住处,小房间空间狭小,只能容的下一张床和一张椅子,可他一向坚持在那里学习生活。我们在东方明珠前留下合影,在未名湖畔安静阅读,深处优秀时会感觉自己的落败,我们渴望、追寻,我们期望在城市绚烂的霓虹灯中找到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归宿感。
失败奋起,跌倒爬起,循环往复。我们何尝不是牧羊人,以另一种方式在迁徙、在适应社会。
牧歌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思念是剪不断理还乱,奔向远方是我们的选取。当牧歌从遥远的山谷传来时,是我们对时代远去的感伤,也是我们走向未来的支柱。
未来,做个城市的牧羊人。(作者:Ali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