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刻散文

梦醒时刻散文

　　半夜三点，秀准时醒来，她轻手轻脚挪开丈夫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腿，丈夫翻了一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秀麻利地穿好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拿好早就准备好的包，像猫一样悄悄地离开了家。

　　秀很庆幸丈夫昨晚喝醉，尽管她向来讨厌他喝酒。但昨晚不同，他必须得醉。果然，他真的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这难道不是天意吗？昨天预报今天是晴天，出门却发现下着蒙蒙细雨，寒意袭人。秀把风衣的帽子戴上，用围巾把脖子裹得严严实实，抓着包，快步向小区外走去。她那么早赶往火车站，不是如她对丈夫所说的去出差，而是去接一个男人。想到要接的那个他，秀的心里立刻漾起甜蜜的浪花。她总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想起那场邂逅。

　　那时她去外省参加一个培训，最后一个活动是爬山。山很高，很陡。爬着爬着，她就掉队了。更倒霉的是，她还扭伤了脚，她只好在路边休息。

　　“轰隆隆！”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开，山风携来一片黑云，黑压压地将山罩得伸手不见五指。

　　“啊——”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天吓得惊慌失措，惊叫不已。

　　他刚好从旁边走过，想都没想，直接奔了过去，将她护在怀里……

　　事情就那么戏剧般地发生了。雷声响过却没有下雨，也许那片黑云是过路的，被风吹过，又被风吹走了。可她的心，却在那时被吹乱了。他背着她下山，一路上他们像是久别的老友一样交谈，大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后来的发展似乎顺理成章。他们生活在不同城市，手机与网络成了他们传达感情的通道。没多久，他们彼此已经相当熟稔（rěn），如水遇风，和岸相碰。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都会引起共鸣，在心底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他的伟岸与勇气焕发了她内心不可遏制的柔情与冲动。当他们再次相会，她问他那天为什么会帮她时，他一脸的正气，用手轻轻抚摸她脸上那醉人的酡红。“我不帮你谁帮你？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在他深情地注视中，她醉了。

　　秀曾有过对丈夫的不公与罪恶，也曾抱怨生活平淡无味，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十几年的婚姻，可又割舍不下这份让她感觉青春的悸动。朋友们都说秀比以前更年轻更漂亮了，纷纷向她讨教保养秘诀，可她总是说没有。其实她心里明白，“恋爱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品”，她要牢牢抓住青春的尾巴，感天动地再爱一回。

　　今天，他们约好见面，他乘车过来，然后再乘下一趟车到他们约好的地方。她编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理由——出差，丈夫很相信她，一再说要送她去火车站，让她心里毛毛的。谁想他却醉了，正合了她的意。此时，她觉得她就像一只飞蛾，为了心目中的他，明知前面是火堆，还是不顾一切地向他飞去。

　　秀再看看手机，火车到站还有半个小时。她来得太早了。

　　“啾啾啾……”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秀赶忙举起手机。

　　“对不起，我不能去了，我妻子病了，我不能离开她。邂逅是不可逆的，缘分是躲不开的，命运更是跑不掉的。生活中有许多的取舍和无奈，人不能活得太自私。再见，曾经的朋友，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震惊，秀今生今世从未有过的震惊！

　　她迅速回拨那个号码。“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再拨，又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再拨，再拨，再拨，她发疯似地再拨，依旧是一样的提示。

　　整整一个上午，她失魂落魄地游逛于火车站附近，每一趟车到站她都会走进去一一辨认，暗暗希望那条短信是一个玩笑。

　　下午四点多，她回到家。丈夫望着灰头灰脸的她一脸惊奇：“咦？那么快回来啦？”

　　“没去成，单位临时有事加班。”她顺口编了一个瞎话搪塞过去，奔进了卫生间。

　　“看你那么憔悴，肯定是被冻着了。真对不起，昨晚那帮战友把我灌醉了。否则我一定送你去火车站……”

　　丈夫充满歉意的声音被关在了门外，秀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像是做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和自己的心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想到丈夫满脸的愧疚，秀不禁泪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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