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散文
表哥,姓许,是我娘娘家的人。表哥大我十多岁,脸型像张飞,但却少了很多凶神恶煞。在儿时的记忆里我不怎么喜欢他,甚至还有点讨厌。那时,他经常空着手来我家吃住几天,给我家挑几担水,做些修修补补的事。临走时母亲还要给他带些吃的用的,并悄悄在裤兜里塞上几块皱巴巴的块票或肉票布票什么的。并千嘱咐万叮咛,亦然像一个母亲送别上路远行的儿子似的。那时,我家是城镇人,父母均有工作。表哥是农村的。那时的城镇人好像是半空中的云朵,农村人只有仰望的份。如果谁家在街上有亲戚,那就是祖上冒了青烟。所以表哥每次来去我都不太喜欢,甚至有时还使脸色。我理解不了母亲,当时连我们都吃不饱,还要去照管一个穷亲戚。
我的大舅、二舅就是表哥的父亲和继父。大舅在表哥几岁时得肺结核病死了。由于家里穷,二舅老大了也没讨个老婆,家里就让二舅做了填房。可不幸的是,二舅没多久又得肺结核病死了。肺结核病是一种传染病,那时由于生活平穷和医学不发达。无论你是城镇人还是农村人,得此病只有死路一条。但家里人不懂这些,那时很愚昧,他们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我的舅母,就是我表哥的母亲。族里人说舅母是扫把星。不但克死了大舅,还克死了二舅。舅母受不了如此打击,用一根麻绳了结了自己,算是赔罪。从此,表哥表姐就成了孤儿。那些年,表哥的大姑(也就是我的母亲)没少疼她的侄儿侄女。
岁月总是把尘世的许多密码藏在暗盒里,你不从云端沉下来,不被岁月粗糙的双手来来回回搓去棱角,你就不知道血缘的至亲。就像一颗大树的落叶,无论它们飘在何处,都还是相同的脉络。三十年后,我踏进客厅与表哥对眸的那一瞬,我才感到血缘的亲切。我一眼就认出了表哥,他也叫出了我的小名。虽没有过亲的话语,也没有相拥,但彼此心里都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迟到的深情。几杯酒下肚,我道出了儿时的记忆,向表哥道了歉。表哥却不屑一顾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你还是一个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要不是大姑,这辈子你表哥不知现在在哪里呢!”
表哥有三个孩子,生老三时才是个儿子。生了老三,管计生的又是拆房又是牵猪,真不知那些年表哥是怎么过来的。表哥是个有福之人,他那超生的老三现在做房地产,给表哥在老家的镇上修了一大套房子,每月寄几千生活费。尤其让我惊奇的是,母亲说她那外侄孙经常给她打电话,寄这寄那,还开车送她去了一趟老家。我为之汗颜,我都很少给母亲打电话,每年过年母亲还硬塞给我女儿几百元。有一次女儿裤兜里的几百元不知哪里来的,后来才知道是她婆婆塞的。侄儿的懂事是和表哥的教育分不开的,这是肯定的。
表哥的到来,竟让几十年都很神经的哥哥很精神的叙旧;八十的母亲也频频端起酒杯与大家碰杯。我看见母亲一饮而尽时眼角滴下的两行热泪,那是幸福的泪水。母亲异常高兴。那些佳肴上升的香气里,酒气里飘着的祝福,都是几代人满满的幸福和快乐美满。临别时,表哥握着母亲的手:”以前,是怕来,因没那能力。而今,每年的今天,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会不请自到。”“如今,我们只有一个老人,大姑就是我的母亲。”表哥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与城里人、农村人,与金钱无关。我握着表哥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真心地祝福他一家快乐幸福。这也与城里人、农村人,与金钱无关。表哥的来去,竟让喜欢诗歌的我,来不及去拥抱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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