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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荒友李德砚的散文
事情发生在那难忘的困难时期。
一九六一年春,越冬的积雪融化后使八五八总场穆棱河分场成了水乡泽国。农时不等人,老天逼迫拓荒的人们不得不抗涝抢播。
这天清晨,我和车长丁永贵开着c——100拖拉机,拖着一爬犁大豆种穿越北大通去三号地。三号地内几台拖拉机正在整地。
泥泞的路,茫茫的水,令我这刚上车不久的农具手觉得眼晕。我犹豫地对车长说:“师傅!给你开车吧。看我把车陷到泥里就糟了,会耽误抢播的。”
“没关系!加大油门,挂五档冲过去!”师傅果断地说。
按师傅的指挥,我鼓起勇气冲向白茫茫的大通。我凝神驾驶机车,只觉得机车的轰鸣在给我鼓劲;茫茫的巨浪翻滚着给我助威。我犹如驾驶巨轮在大海中乘风破浪,好不惬意。眼看就要冲到对岸,不由我有胜利之感。哪想到这时机车低吼几声,眼看着驾驶室进水了,接着机车原地往下陷。层层波浪涌向前冲倒了岸边的荒草。
“怎么办?”我带着哭腔问。
“不要怕!把爬犁摘掉,我把车开出去再说。”
我跳下车,趟着溜腰深的水,弯腰想拔机车牵引销,可是几次都够不到牵引台。只好钻到水中好不容易摘下了爬犁。当我想从泥水中出来时,可是我那只穿农田鞋的双脚却陷在泥里,怎么也拔不出来。我沮丧地在泥水中挣扎,已经是汗水泥水满身的我,绝望地台起头喘口气。
“来!拽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一个洪亮而温柔的声音传来,一双粗大的双手拉住了我,“一二——使劲!——三!”
强有力的大手,把我从泥水里拉了出来并夹到荒草丛中。这时我才看到拉我出来的竟是分场机务副场长李德砚。他那高大的身躯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一双赤脚。我注意到李副场长双腿已经沾满泥水,也赤着双脚。
“坏了,鞋掉到泥里了。”我说着就要去捞鞋。
“算了!捞也捞不上来,别要了!”李副场长制止说。
“不行!不捞上来我穿啥?”
“你就一双鞋?”李场长看着我尴尬的样子,“没关系!反正今年少不了要离不开水鞋,我的那双水靴给你穿吧。”李副场长指着他脱在荒草中的水靴说。
“那怎么行?您也少不了水靴呀!”
“没关系!家里还有一双,补一下还能穿。”李副场长说完赤脚向三号地走去。
不一会,李副场长看我们的机车开不出水坑,先后调来五台机车,亲自指挥把机车拉了出来。他把机车带来的三十多斤重的拉筋,与车长一根根抬到我们机车前,我钻到机车前用拉环想把拉筋挂在机车的牵引鼻子上。可是机车前也全是水。我正不顾一切地往车下爬,一双大手又拉住了我。
“出来!你身材太小,还是让我来!”
“这——场长!这是我的工作责任,怎能让你副场长代劳?”我坚持往里爬。
“别废话!你给我出来,把拉筋递给我!”李副场长边说边爬到车下。我和车长丁永贵只好给他递拉筋。
先后用了五台车串连在一起,我们的车终于被拉上来了。李德砚副场长又带领机务人员,把爬犁上的豆种一袋袋扛到三号地。
抗涝抢播又开始了,我拎着李副场长的水靴到处找他,可是他那高大的身影已经离开了。我只好穿上他的水靴投入作业了。
不久,李副场长调走了,他的那双水靴伴我度过了一个个阴雨天,走过一条条泥泞的路。那双水靴被我穿烂了,补了又补舍不得扔掉——它保护了我的一双脚走过了坎坷泥泞的垦荒路。看到那水靴,便想起李副场长那高大的身躯,可亲的笑容。
几十年过去了,北大荒在几代人艰辛的开垦建设下,已成了北大仓,泥泞的荒原变成了塞北花园。可是,当年开发建设荒原的老前辈,不少已经长眠荒原了。我穿着崭新的皮鞋,漫步在现代化农业中心的水泥路上,看着原野里姹紫嫣红的鲜花,想起那高大身材,赤脚在地号间奔波的李德砚副场长,不由得想起:我的李副场长,你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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