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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妖你也不是怪散文
读《种妖记》时,依稀记得是念大四时,那是教古汉语的老师布置的作业。有此一段:“拆骨为炊,焚三尸以斩尘缘。一刀如练,看吾六阳魁首。”那是后封神时代,苍天当死,混沌破灭,秩序混乱。上古仙人都已寂灭,是重定规则的时候了。一人在转世投胎之后变成一条普通的毒蛇,为了重新做人,走上了一条修炼成妖、成仙,成圣人的道路。那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人与妖何于同语。
念完书,就参加工作,就娶妻生子。然后抚养孩子,用心做事,谨慎处事,简单生活。平时少应酬,少交际。对名家名星也没啥好奇心。可是,慢慢,我发现,对名人名家我不好奇,对周围几个突然致富的千万富翁友人好奇起来。心里怀着一种试图打探他们隐私的念头。
对自己这种突生的窥探欲,我感到惶恐,不安,甚至觉得自己内心很可耻。起居饮食也不正常起来,诚惶诚恐去看过心理门诊,方才知道自己是对未来缺乏安全感。
一日在医院偶遇千万富翁朋友阮富贵,他说他也来看心理门诊。我就惊讶了,好奇心驱使,我坐上他的路虎揽胜,近距离发现,富翁朋友本来长得古怪的蒜头鼻子,夹在浮肿眼袋中间及其不协调。身材足有80磅,肉墩墩,脑门光溜溜。我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富总,您咋越有钱越古怪了呢?
不知是千万富翁朋友没听明白,还是听得太过于明白,反问我:咋古怪?看你文人不像文人,官不像官,商不像商,民工不像民工,一身的妖气!
我顿时愕然。
不久后,再次邀约阮富贵一起小聚,喝了几次酒,他才告诉我,他去医院是去照顾中风几年了的原配妻子。我认识的他那个时常带在身边的是一个没领证的情人。前不久他才发现,情人对他的财产觊觎已久。每天好没安全感。
我又一次感到愕然。
朋友有钱也没安全感,我一日三餐,平庸简单,也没安全感。这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呀!
突然发现,做人,是何其难。做穷人,难。做富人也难。做好人难,做坏人进监坐牢,更难。那么,做人务必要走上一条成仙之路才好么?
仙,我是成不了了,在每一次轮回的夜空下,当我心怀寂寥,我喜欢漫步在陋室楼下花园林间,凭栏望水,见自己的倒影飘浮水中,活脱脱的神话里妖怪一模一样。
我常常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五官特征,有时想象自己是一株思想深遂的芦苇,风中摇曳时,我的思想飘逸致远。有时,我又想象自己就是那维克多·雨果笔下的敲钟人,除了丑陋,再无其他。
白天,照着镜子,我人模人样。夜晚,映着珠江水,我奇妖异怪。原来,我竟是这般模样的一个人。
曾读过梦梦写的一篇散文《我是妖》,读后,我设法找到作者与其对话交流写作心情。梦梦只在会话窗弹出一行字:我提前患上社会更年期综合症了。社会更年期?又一句新颖的网络用语。然而,我再细读其文,何不谓之真切真语。
其实,妖,又真是怎样的呢?
妖,看人即人。而人,看人却妖。妖,不会掩饰,不会虚伪,不需面具。而人呢?
所以,我白天是人,晚上是妖。
周敦颐的《爱莲说》里,有句名言: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处的“妖”,周公本意谓之美丽,所以,妖有美丽之解。
原来,做妖是美丽的。
也许,很多人和我一样,也活得累,活得责任,活得有许多的担当。需要体面地去谋划今日今后,需要为了体面的生活去谋划未来。因为,人都有思想,有灵魂。
妖呢!因为脱离人的精神的牵绊,没有人的思想,没有人的贪婪,没有人的欲望。妖,只是赤裸裸的肉体,供人去想象。
许久了,我已远离了酒醉灯红,却染上孤寂自哀,喜欢独品一杯咖啡,在黑黑窈缈的月色里,久凝某一盏窗灯。我以为那是一种超脱。
但,我终究是人。我必须去面对做人的一切苦难,一切欢笑,一切真实,一切虚伪,一切贫与富衍生出的光怪陆离。就这样,我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分离,游离在白昼与黑夜之间,游离在人与妖之间。但,我万分害怕,害怕这样的游离,我会变得人妖难辨。
因此,我努力在这迷离的夜晚,将思想脱离肉体,唯任灵魂赤裸裸地飘荡,享受妖的快乐境界。
因为,我知道,当晨光四起时,我必须去学会做人。我有一份责任在肩,有一份爱在心,有一份追求在脚下。
我不是妖,你也不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