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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炖江鱼之二散文
家住在黑龙江边,生性又喜欢钓鱼、打鱼,自然也有几个渔民朋友。一年初夏周末的一个傍晚,一位渔民朋友来到我家,邀我明天下江去玩,一想到下江既能过过打鱼瘾,又可以吃鱼解馋,兴奋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清晨,等我来到江边时,朋友已经和五六个人等待在那里了,把小小的渔船塞得满满的。开船过江,朋友把我们几个随船去玩的人送到江岛的下沙嘴滩,便和伙计开网捕鱼去了。
江岛上,柳林茂密,柳叶青翠,空气十分新鲜,沁人心脾。许多叫不出名的野花红、黄、白、蓝的点缀在碧绿的野草丛中,特别抢眼;江水里有好几只渔船正在撒网捕鱼,欸乃的棹声清晰可闻。我看得正出神,只听水里“泼剌”一声,一条被正在过江的渔船马达惊动的大鲤鱼从江水里跳跃起来,晨阳下银鳞一闪,接着又落回水里,倏尔不见了。初夏的黑龙江畔总是这样景色宜人,令人神往。
朋友开网回来,已是中午时分了。船头刚触滩头,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便从渔船上朝岸边飞来。接着见朋友另外的那只手一扬,又有一条鲤鱼被扔到岸边。鲜活的大鲤鱼刚一落地,立刻跳了起来,在沙滩上不停地蹦着,身上沾满了泥沙。一同来玩的其他几个人见到鱼,赶紧都忙了起来,有的忙着挖坑垒灶,有的去拾柴、洗菜,我则和朋友蹲在水边收拾鱼。我们几个人正在忙活的工夫,又有两只渔船靠岸了。前面的那只渔船上,站着一个中年渔老大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
小伙子拉着船锚跳上岸,把锚插在沙地里后,问朋友说:“张叔,来了这么多朋友,做什么好吃的?”朋友笑呵呵地回答说:“杀生鱼,炖鱼架。”小伙子一听,连忙说:“也算我们一份。”说话的工夫,他回头看见朋友身边的我,顿时露出一副窘态,红着脸迎过来:“老师也来了?”
“你是……”我当时有点懵住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这个和我说话的小伙子。“我叫李胜。老师可能忘了,上中学时,您教我们语文。”“哦——”经小伙子这么一提醒,我猛然想起来了,当年那个圆脸的小淘气,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强壮的打鱼汉子了。李胜见我想起来,回船也拎条七八斤重的大鲤鱼下来。
江边的捕鱼人一般不用这么大的鲤鱼杀生鱼,收拾干净,也炖到架在沙滩上的铁锅里。
铁锅里原来只有两条杀生鱼剩下的鱼架,如今又加进去李胜的那条鲤鱼。加完鱼后,李胜又找来几根粗一点的木头添进灶里,火焰在哔哔剥剥的燃烧。很快,锅开了,没有锅盖的铁锅里,汤汁在不停地上下翻滚着,江边潮湿新鲜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炖鱼香味儿。
这顿野外午餐只有四道菜:我们带来的几个酱猪手和拍黄瓜,再有就是杀生鱼和炖鱼架了。鱼炖熟了,生鱼也杀好了,装在盆子里,放在炖鱼锅旁,十几个人围着锅坐在热热的沙滩上。朋友让李胜把酒拿来,起开瓶盖儿,倒在两个大白碗里。在江边喝酒没那么多讲究,更用不着打酒官司,口大口小绝对没人攀——碗里斟满酒,大伙儿轮流着喝。
“老师,来尝尝这个。江水炖江鱼,原汁原味儿。”没等开席,坐在我对面的渔把头把锅里那个最大的鲤鱼头盛到碗里,端给我。我知道江边渔民们的规矩:只有那些他们认为最值得尊敬的人才配得上吃鱼头,连忙推辞。
“接过去吧,打鱼人从来不会虚头巴脑的。”朋友见我不接碗,连忙劝我说。我只好把盛着鱼头的大碗接过来,放在自己的面前。望着眼前这些豪爽的捕鱼汉子,我端起了酒碗说:“谢谢各位渔老大!”接着,喝了一大口白酒。灼热的液体顺着嗓子流下去,心里顿时觉得热乎乎的。
“好!这才是咱们打鱼人的朋友。”几个渔把头见我把酒碗传下去,一起竖起了大拇指,齐声叫好。
“胜子,过来!敬你们老师一碗酒。”渔老大喊着李胜说。
李胜忙接过去酒碗,恭恭敬敬地端到我跟前:“老师,学生给您敬碗酒。”我只好再次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
渔老大见我把酒喝了,从儿子手里接过酒碗,也要敬酒。我有点慌了,再这样敬下去,我还不得躺在沙滩上呀!渔老大见我为难,又说:“老师是文化人,酒量小,不像我这些下江打鱼的粗人,就知道喝酒。你表示一下就行了,我把碗里的酒干了。”说着,他把自己碗里的酒“咕咚咕咚”喝光了,接着亮了亮碗底让大家看。
等到身边的五六瓶白酒喝个瓶底朝天,那些打鱼汉子也喝得个个面红耳赤,话也越来越多了,中心只有一个:老师,我们把孩子交给你了,今后请多加费心。
面对着这些赤红脸膛的打鱼汉子们,我还能说什么呢?端着酒碗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了,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各位渔老大,你们放心吧,我会对得起你们的!
接着,我把手里的酒碗端起来,一直高高地举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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