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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散文
日前我回老家,参加了一次村民组长的选举。村一级的选举大概是我国目前唯一的大民主选举。
我全家虽然早就居住于城关,但我舍不得儿时的记忆,和那一点点土地,所以我的户口仍保留在老家农村。因此选举时节一到,就会有各色人来游说,许以各种好处,希望我投他们一票。
选举在村民委员会办公室举行。所谓村民委员,即原来的生产队长,由二十多户人家选举产生。我们的生产队基本是自己房族的人组成的,平时大家都笑容可掬,和和气气。但此时却气氛有些紧张,两个候选人竞选演说时,都把对方说得一无是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抖出来,竭力说明对方是卖国贼,是窝囊废,是不会替村民办事的人,而自己才是真正的雷锋,真正的英雄。
说到尖锐处,两人就会争吵起来,都说对方造谣、放屁;甚至拉开架式来,想拳头里面出政权。幸亏村干部上面押着阵,村民也大多好言相劝,所以终于打不起来。
双方都有一些近亲房族人和好朋友支持,重要的是争取中间选民。所以选举一开始其中一人立即宣布:谁选我,每票给人民币一百元。另一人马上宣布给一百二十元,这边立即加到一百五十元,那边又加到一百七十元……。
我不忍看下去,我是替熟人助阵,写完选票我就出来了,也不知道后来加码到多少。
据一些老乡亲讲,农村自由选举真是中央对农民做的一件好事,贫困的农民虽然不可能作为候选人去参加选举,但每次选举却可以获得不小的收益。村民组长是小儿科,油水不大,每票最多也不过几百元。而选村长则油水就大了,每票可达数千元,甚至上万元。还有副村长,村委会委员,都有人竞选,都会来拉票,都要用钱来拉票,对村民来说都是一笔收入,都可以用来买油盐酱醋茶。
如果是党员,收入更可观。支部书记也要竞选,候选者都要党员处拉票。有一户老党员,夫妻俩是土改时的党员,儿子也是党员,但一家忠厚老实,不会腾挪,不会耍奸,因此虽然一家三个党员,但日子依然过得清苦。但支部书记实行竞选来,生活有了改观,不时有投票费收入。这次他们家三票,收到了十万元,别人说他们傻,因为人家每票是四万元。但他们却知足常乐,婆婆万福。
据老同志说,党支部书记最早要立场坚定,斗志昂扬的骨干来担任,后来要出身贫苦的贫下中农来担任,现在则要会赚钱,有钱的人来担任。有钱的人么,他当然有钱去拉票,这拉票的钱对贫困的党员在客观上也是一种支持。
好久没去老家,也没有深入老家乡亲的生活。这次参加选举,许多事情真是闻所未闻。这新兴的选举文化,确实大为惊奇。但愿我老了,落伍了,已经跟不上新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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