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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下散文
如果世界上有一条路能让人走回到过去,静静躺在往事的臂膀里安眠的话,我想除了回忆,别无它途。回忆就是这样奇妙,它常常让凿凿有据的过去变得情绪异常:快乐的更快乐,悲伤的也更悲伤。如果说这种让往事情绪异常算是一种捏造,那么我不得不感激生命中这种扣人心弦的捏造,因为它是那样温馨而动人。
在我的印象中,孙威是一个老实且略显文静的男孩,平日里少言寡合,但与我却是极为投缘的,他虽然在年龄上与我相同,但在辈份上,我得喊他一声舅舅,因为他的母亲是我外婆的妹妹,我喊他母亲姨奶奶,他喊我的母亲大姐。不管我的童年里有过多少痛苦,回想起和姨奶奶还有孙威一起生活的日子,总是弥久恒新的温暖。
母亲去世后的最初几年,我的童年一下子变得彷徨起来,变得不大喜欢说话,有时近乎哑巴。那几年,我常常恶梦缠身,夜不能眠,姨奶奶知道后,让孙威跑来老宅找我,请我住到她家去。起初我不愿去,但孙威来回跑了好多趟,我实在拗不过,索性移居到了姨奶奶家那边,和孙威挤在一张小木床上,这一住就是好几个年头。
我这人睡觉不安生,有蹬被子的坏习惯,所以在那个不分被筒睡觉的年代里,孙威算是与同甘共苦之人,有时甚至连感冒都是一起的。姨奶奶知道我有这个习惯后,也就常常在夜里起来查夜,只为给我们俩盖被褥,有时我夜里折腾的厉害,她会一直守在我们俩的小木床边,直到她确定我确实睡安生了,她才肯离去。春夏秋冬,阴晴雨雪,她是不曾懈怠过的。
记得有一回,夜已深了,我从睡眠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看到姨奶奶坐在我们的小木床沿上。
姨奶奶见我醒来,便伸手轻轻爱抚我的额头,轻声说:“你怎么就醒了?”
那时我睡眼惺忪地望着她,没有回答,只看到昏黄的白炽灯光飘落在她的肩膀上
姨奶奶说:“晓白,你睡觉的样子很好玩知道么?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耳朵,像个小婴儿。”然后微笑着又轻轻地爱抚着我的头发说:“每次替你拿下塞被窝里,不一会儿,你的手又爬到耳朵上去了。”说完,她自己便乐了起来。那时的姨奶奶根本不知道,孩子睡眠中蜷缩身子,手捂耳朵其实是心里恐惧的一种表现,尽管如此,她却始终以自己的方式来精心照顾着我,这对那时童年的我来说,真是莫大的关怀。
后来,我们年龄稍长了一点,孙威和我要到离家较远的中心学校上学,由于路途远,又不曾住校,姨奶奶常常是摸黑起早给我们俩做早饭,晚上又早早地做好饭菜等我们俩放学归来,可以说在饭食上,姨奶奶也不曾怠慢过,虽说没有什么丰富的菜肴可以吃,但也是倍加尽心。
就这样我和孙威不仅同榻起眠六个年头,而且也一同上下学六个年头。事实上,那几年,一直都是孙威骑着他家那辆锈迹斑斑的双鹿牌大杠自行车托着我上下学,从小学三年级一直托到我初中毕业,我们就这样骑着大杠自行车一起行过了六年的五更鸡唱,穿过了六年的满天星光。
尤其是读中学的那段年月,我们俩常常是起床后上学,直到下了晚自习才回家,可谓早出晚归,可谓披星戴月。那时候的学校,学生中午都是要自带米粮,用搪瓷茶缸在学校食堂蒸米饭来吃。那时候,曾有很多次,孙威总会从自己的口袋兜里小心翼翼地取一小捧绿豆,洗净了放进我的茶缸里,而他自己的茶缸从来不放。
我有问过他:“你怎么不放些?”
孙威说:“我不喜欢吃绿豆”。
他的话我就信了。可是有一次学校组织看电影,我才知道他不加绿豆的原因。
记得那天中午,我们俩没来得及蒸饭,便决定在学校教师职工食堂买一顿饭来吃,偏巧那天食堂的做得也是绿豆米饭,而他吃得最凶。
我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绿豆的么?”
那时,他由于吃得急了些,一时说漏了嘴:“我可喜欢吃绿豆了。”
我说:“那你平日里为什么只给我的茶缸里加绿豆,你自己的却不加?”
只听他说:“我妈不让。”
所以那天中午的绿豆饭,我吃得满心心酸,再不是往日里的那个味。事实上,我的姨奶奶和我的这个同龄的小舅舅常常以这样的方式来关照我,可谓关怀备至。
如今十七年过去了,我已长大远走他乡,怀想起那段时光,我是多么的想念那年那人那事。那条我闭上眼睛也能走回到姨奶奶家的小路,我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它的身影。在那条小路上,我和孙威曾一起无数次地骑着车行在满天星光里,快乐时,我便坐在他的车后放声歌唱,难过时,我便把头搭在他的背上流泪感伤,星光很黯淡,我们心里却亮堂,路很长,黯淡的星光描摹出了我们回家的小路瘦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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