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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项链之谜散文
十一月,季节成冬,深圳的气温虽不似北方寒冷,也已转凉,外套成了搭在胳膊上的装饰,只有早晚才用得上。路边的树,不敢晃动,哪怕稍稍的风动,便会有黄色的叶子飘零,冬天,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潜入我的日子里。
——题记
一、回瑶都
十一月份,按季节来算,应该是冬天了。龙飞凤舞文字社的师爷笔下写道:深圳的冬天是浓绿;深圳的冬天是明媚;深圳的冬天是半裸;深圳的冬天不承诺。悠悠当时就对师爷叹服至极:好一个深圳的冬天不承诺!
悠悠与定海结婚10年,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有时候悠悠故意逗他:都说你们少数民族的人淳朴、憨厚,哼!怎么到了你这里,总是欺负我这个多数民族的人?我喜欢听你说你爱我,你说嘛,用你们瑶族的话……这时候,他就一副眉头皱起的样子,嘴巴抿着,就像有什么卡在喉咙里一样,悠悠就知道,他还没有越过心里那个坎,忙说:逗你玩滴,不要你说了。你要说了,我还觉得肉麻呢!
上班难得清闲,悠悠泡了一杯咖啡,透过咖啡袅袅升起的热气,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男人,就如这热气对面的景物,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这几天半夜都在说梦话,这几天半夜都在起床。虽然起床的人小心翼翼,但悠悠都会知道,因为她也是醒的。也知道他起床后,偷偷地在洗手间抽烟,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了……眼皮这几天跳得厉害,悠悠是现代人,不迷信,但身边人的异常表现,不禁让她联想到这些说法上。
正在沉思之际,悠悠的电话响了,电话那边是他的声音:“悠悠,刚才姐姐打电话来,说爸爸今天去世了,我要回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听到他一改往日缓慢的语调,悠悠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甚至能感受到此刻电话那端男人的难过,忙说:“你别难过,我现在就请假,然后订票。等我的电话。我与你一起回去。”
定海的家在湖南永州江华县,地处神奇的绿洲,那里山青水秀,民风纯朴。悠悠私下看过网上写的宣传,觉得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江华县,被誉为“神州第一瑶都”,是瑶族居住最多的地方。定海,就是瑶族人。自从结婚后,不确切地说,悠悠一次都没有回过瑶都江华,当然,他的男人也没有回去过。前几年就说交通不方便,以及经济不允许。这几年就说怕悠悠以及小宝回去不习惯,说他们老家很远,很偏。家里年轻人都出来得差不多了,很多都在外面成家立业了。还说他们老家小一辈的,就与围城里面所说的一样:山外的想进去,进去的应该也只是图个新鲜;山里的人想出来,并且是出来后再不愿回去。自己的男人说到这个份上,悠悠也只好夫唱妇随了。
定海的娭毑(汉语妈妈的意思),在定海6岁时,生定海的小妹,难产而走;定海的爸爸也就是悠悠的家公,在定海的娭毑走后,一直未娶。自己一个人拉扯着定海姐弟三个长大,最难得的是,还供定海上大学,听说,定海是他们村里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人。所以,悠悠自从结婚后,就没有少寄钱回家。因此,这次一听说敬重的家公去世,她就毫不犹豫地要回老家——瑶都!心里一下也释然了,怪不得自己男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原来,果真是血浓于情,父子感应吧!毕竟,有10年没有回家了呢!
悠悠知道,他的男人,这几年没有回家,不是对父亲有什么不满,一定是与她有关,又当爹又当妈把他养大的父亲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自己的男人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悠悠立即拿出这几年在深圳练出来的雷厉风行、富有朝气的办事作风,查了一下票:没有直达江华的火车与飞机,最快的只能在桂林两江机场转。从桂林到定海家,听说只要4个小时的汽车路程。为了赶上父亲的葬礼,悠悠买的是南航CZ3563航班。到达桂林已经是凌晨0:50。出了机场,他们直接包了一辆的士到定海家。看到男人投来感激的目光,悠悠知道,自己包车回家的举动是正确的。
一路归心似箭,无心谈论以及看看夜幕中的瑶都。悠悠经历一阵阵晕车的呕吐,熬到了早上7点,终于到达定海家里了。一下车,悠悠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下子想起定海曾经说过他们家乡:道县的葱,沱江的风。这个风,好像是风婆婆敞开着口袋口在倒风。其实天气也不算冷,就是风大,比深圳只低6°。
定海家属于平地瑶,家公的葬礼还是流行土葬,坟土为窝头形和长方形两种。定海给家公选的是长方形,说家公一生吃苦,让他住大点。听说,高山瑶还是时兴悬棺葬。当然,这些典故,都是定海事后很久才告诉悠悠的。
下葬那天,悠悠感受到两个女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看了好久。一个是与悠悠差不多大年纪的,看悠悠时是一种复杂、欲言又止的神情;另一个是能做悠悠婶婶年纪的女人。那女人,看悠悠和定海时,脸上是一种悲痛的神情;一种慈爱的神情。科学家说过,女人的第六感最灵敏。悠悠有一种直觉,觉得这两个女人与定海以前的那个她有关。遂决定回家前,找个机会与她们聊聊。看能不能知道10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开朗活泼的定海重返深圳后,从此沉默寡言。
二、一条金项链
2001年12月3日,晴空万里,悠悠心里却难过万分,她陪着定海去给他的她买了一条金项链,坠子是那个女孩的生肖,憨态可掬的小猪,然后告诉他,每个女孩都喜欢听“我爱你”三个字,便怂恿他去金店那重新订做了一个刻有“我爱你”字样的坠子。生肖依然是那个女孩的。其实悠悠知道他叫她一起去的用意,意思就是他有喜欢的人了,叫她不要再等他。
第二天,悠悠正在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找那两个人了解时,没有想到,那个可以做悠悠婶婶的女人居然和定海的大姐一起找悠悠了!悠悠心里一阵诧异,定海的大姐低声对悠悠说:“弟妹,这是村西头的王婶,你是文化人,也不妨对你直说,自打这5年,爸爸的身体不好后,他的生活主要都是王婶在照顾。王婶也是个苦命人,王叔出去12年,音讯全无,家里的担子以及山上的树木,都是王婶一个人在打理。王婶说怕你们瞧不起她,不准我们把她和爸爸的事告诉你们。”
一旁的王婶带着一种羞涩、腼腆的样子,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自己衣服的衣角。看到王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悠悠忙上前牵着王婶的手,真诚地说:“王婶,谢谢您!有时间一定接您去深圳。”王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说:“定海婆娘,你,不嫌弃我?不,笑话我?”悠悠真诚地、重重地,含着热泪,用劲点头!王婶的泪也流出来了,悠悠帮她擦了下泪,定海大姐说:“我就说了,我的弟妹是最有文化,见过大世面的人,一定会理解您的。”王婶也笑着说:“嗯,对了,定海家的,我这里有个东西给你,没有值钱的礼物,我一个老太婆,带着也不好看。”王婶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金项链,递给悠悠。悠悠连忙推辞说:“王婶,我不要,谢谢您!”王婶说:“傻孩子,这个是真的,你爸爸拿去金店让师傅检查了的。你看你看,我没有带过呢,是新的。”王婶边说边拿出来。悠悠看到那坠子,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连忙拿来一看,脑袋轰然一热:这坠子,上面也刻着“我爱你”字样,生肖也是猪的生肖!分明就是10年前和定海一起去订做的坠子!当时悠悠忙问:“婶,这项链是您什么时候买的?”王婶的脸上一阵羞涩,说:“不是我买的,是你爸爸今年给我的,我们一起去镇上找人修了的,修的人说是真金。”悠悠一愣,说:“难道,定海这条项链没有送出去?给爸爸了?不对呀!是悠悠陪定海亲自寄回来的呀!”
不知是这几天在忙于家公的葬礼,还是回来没有休息好,哪怕定海的家乡空气新鲜,环境宜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寒,悠悠还是觉得整个头有点晕。她只得对王婶说:“婶,我刚回来不懂规矩,也没有给您带礼物,这个项链我先拿着,等会我问下定海,看可不可以收这个礼物。”王婶忙点头说:“傻孩子,收下吧!你爸爸总念叨你好,你们结婚没有给钱,反倒总是寄钱回家,你爸爸心里过意不去。”
悠悠拿好项链,正准备说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定海,没曾想,刚抬脚,就看到丧礼上那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正在大声叫定海,悠悠的一只脚,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就那样放在半空中。也许是那女人叫的声音大,也许是察觉了悠悠的举动有异,定海的大姐和王婶也出来了。看到那女人,定海的大姐说:“弟妹,那是自家的侄女,也是定海初中同学。”接着,定海大姐大声问:“文銮,你找定海有事?定海要去给我爸爸跪头,这个是你婶,你可不可以和她说?”只看到那个叫文銮的女人低下头,小声说:“没有事,没有事,只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问下他。”
定海望了悠悠一眼,对悠悠说:“我去跪头去了,你陪她说说吧!”悠悠微笑点头,正待问候,那女人慌慌张张地边走边说:“我有点事,等会说。”定海大姐忙上前一步:“文銮,怎么了?这个是你悠悠婶,弟妹,这个是我们的侄女,与定海是同学,感情比较好,可能听说你们回来了,想与你们聊聊天。”大姐边说边把悠悠拉到文銮的面前。
悠悠习惯性地张开手臂,准备给文銮来个拥抱。文銮不知是紧张还是生疏还是不习惯,往后面退了一步。只听到啪的一声,悠悠手上的项链掉到了地上。金灿灿的小猪坠子,平躺在地上,似乎在对悠悠说:主人,小心点,不要把我丢了。悠悠心疼地蹲下,正待捡起,一下子碰到了文銮的头,她怔了一下,项链却已经到文銮的手中了。只见她急切地将坠子翻面看过后,一下子就热泪盈眶了。
悠悠正在惊讶之际,只听定海大姐说:“文銮,怎么了?这个项链是王婆婆刚才送给你悠悠婶娘的。你怎么哭了?”文銮一听,急忙问王婶:“王婆婆,这个项链是你从哪里来的?”王婆婆一听,害羞地说:“是你定海满满(汉语叔叔)的爹给我的,不是我的。我刚把它送给你婶娘了。”文銮一听,脸刷的白了,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边说边往后退,像听到什么吓人的事,拿着项链就跑了……
三、真相大白
2002年12月18日天气阴(文銮日记)
今天,她仓促地将自己嫁了,新郎不是我满满。我知道,山路有多长,她的泪就有多长;我知道,她嫁得有多远,就是想离我满满有多远……曾经,他们是那么相爱,曾经,她不止一次将我满满送给她的项链给我看,幸福地对我说:“文銮,以后你可要叫我婶娘哟!不可以叫我名字。你看,你满满送给我的项链,是我的生肖,上面是他说的话:我爱你!文銮,你说,你满满是不是好大胆,居然就在坠子上说:我爱你,呵呵,南方的城市是开放些吧!听说,那些恋爱的人,都会把我爱你放在嘴边说呢!文銮,你知道吗?你满满上次在信中还说,南方说我爱你和我们家乡说的不一样呢!”
满满,我知道她要和你分手的原因,可我答应她了,不能告诉你真相……是我不懂事,导致你们分手……
悠悠和大姐,王婶面面相觑,连忙追上文銮。大姐说:“文銮,你到底怎么了?”文銮泣不成声地说:“大姑,你还记得何昕吗?当初,满满给她送的就是这条项链。”大姐看了一眼悠悠,悠悠对大姐点点头,说:“大姐,没有事,我知道呢!”接着掉头对文銮说:“文銮,怎么了?你也认识这项链?”只见文銮坚定地点点头,跑到王婆婆面前,说:“王婆婆,这个项链,真的是我爹爹给你的?他说他是捡来的?”王婆婆也坚定地点点头,文銮得到回答后,放声大哭起来。
悠悠忙上前抱住文銮,文銮心里应该是憋得太久,抱住悠悠,抽泣着,肩膀一颤一颤的。良久,文銮平息了一些,说:“大姑,王婆婆,婶娘,有件事,我必须要对你们说清楚,希望您们不要对我满满说,您们答应了我就说,您们要是做不到,我就不说了。”
文銮叫得三个长辈都相互望了下,首先坚定点头的是悠悠,然后其余两人也点了点头。
文銮顿了顿讲道:那是2003年10月8日,天气渐渐变凉,白天逐渐变短,夜幕降临早。那天我和何昕约好了,到镇上将她给满满织的毛衣寄到深圳了。回来就到了晚上6点多,天色晚了,我就叫她来我们家住一晚。何昕因为满满在这个村,她害羞,所以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里。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天电动车骑到离家只有一里路的地方,没有电,车不能载人,一个人骑上勉强可以走。瑶山晚上的风特大,我的衣服穿得少,何昕看到我冻得直打喷嚏,不同意我和她一起推车走,叫我先回家给车充电,然后在村里借车来接她。我想想也是,反正离家也近,再说,我还要快点回家叫我娭毑做饭吃。总不能让我未来的婶婶第一次来我家肚子挨饿吧!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就回家了。
大约只有半小时的样子,我就借了一辆电动车返回了。可是,一直走到我们分手的地方,我也没有看到何昕。我慌了,边推车边大声喊何昕,终于,又走了约十分钟,听到何昕从路旁边的树林那里在答应。我放下车,跑到树林,看到何昕的样子,就知道,害怕的一幕在她身上发生了……
何昕坚决不到我家里去,恰好我爸爸看见我们没有回去,来接我们了。但何昕还是不去我家,说家里有急事,求我爸把我和她送到何昕家。到了她家,才发觉满满送给她的项链也不见了,她说是个喝醉酒的男人,把她拖进树林的……与我满满的约定:洞房花烛夜,彼此告别清白身,不能实现了。她叫我不要告诉满满。
一个月后,最让人担心的事又发生了:何昕的例假没有准时来!她娭毑看出她的异常,逼她说出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可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掉眼泪!她爸爸,一个耿直的瑶山汉子,一个爱面子的男人,在门槛上吸了一晚上的烟叶,天刚亮,就叫何昕的娭毑去把村里的做媒的李婶叫来,商量把她嫁到大瑶山,永不回来。
又过了一个月,何昕出嫁了,新郎是大瑶山里面的,离何昕家有两座大山。新郎有残疾,九岁得了胸脊髓炎,因为当时医疗条件的限制,导致成天坐在自制的两个轮的木板上。从此后,再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王婆婆说:“文銮,照你这么说,这条项链是何昕的?”文銮点点头,悠悠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听大姐说:“不可能,我爸爸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绝不可能,王婶,我爸爸是说他是捡来的,是不是?”
王婶坚定地点点头,又对文銮说:“文銮,你记得清楚不?是不是2002年的10月8号?这个事,真不是你满满的爹做的。唉!都怪我……”
文銮她们吃惊地抬起头,还是大姐反应快,她似乎听出什么来,忙追问:“王婶,怎么怪你?你知道什么?”
王婶叹了一口气,说:“唉!我家里的那个,当年大概就是这个事才跑走的。那天他白天去送礼,亲戚家里房子进火(楼房落成摆酒的意思)。听说他喝了很多,晚上他回来后,我看见他脸上有抓痕,以为他摔跤了,问了他一句,他就自己打了自己几个耳光,说做了错事,没有脸在家。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喝多了说酒话,就没有理他。等到第二天,才发现他不见了,就这样一走了之。”
悠悠抬起头,恰好一阵山风吹过,悠悠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其实,瑶山的冬天真的不冷,况且,现在才十一月份,可悠悠就好像觉得是冬天一样,觉得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原来是两行泪水……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天空有几片白云飘过,跑到山的那一边,直至彻底看不清,悠悠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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