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毽,永不磨灭的记忆散文

鸡毛毽,永不磨灭的记忆散文

　　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过去多么卑微，无论现在多么高贵，生活中有些记忆总是美好的，特别是那些远逝的记忆。

　　——题记

　　俗语云：小孩盼过年，大人忧无钱。在我那相对贫穷与单调的童年记忆里，无论在哪个方面而言，“过年”就是一年之中自我感觉幸福指数最高的时候！童年，每到年底，我总是掰着脚丫数着日子倒记时般地期盼着过年，这不是单纯的吃好穿新的问题，多一点的应该是一份难得的享受与企盼。

　　记得奶奶在世的时候，除了操持一家人的过年事宜之外，她还会很认真地教我们这些孙辈编这样的过年俗语：腊月二十三，村村寨寨糖瓜香；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扫房尘；腊月二十五，窗窗柱柱贴桃符；腊月二十六，锅碗瓢盆装大肉；腊月二十七，大户小户杀公鸡；腊月二十八，大街小巷挂年画；腊月二十九，大人小孩去灌酒；腊月三十年除夕，老老少少守岁夜；大年初一穿新装，集体操场打毽忙……从奶奶教我们编的这个俗语的内容可知，鸡毛毽曾经是乡亲们过年欢庆必备的一项特殊游戏。

　　在我童年过年的记忆里，鸡毛毽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小时候，每当年关来临，我总会事先精心准备一些灰金竹的竹根或竹节，用水洗净，用小刀刮平，再用纱布擦亮，然后偷偷地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期待着大人们“年关”杀大红公鸡的时刻的到来。那时，因为贫穷，除了大户人家，一般百姓家庭平日里几乎没有宰杀公鸡一饱口福的可能，只有在过年这样特殊的时候，才能够得到制作鸡毛毽的最关键原材料——鸡翅羽。我的童年，物质条件与精神文明与现在相比，属于相对匮乏的年代，因此，鸡毛毽无疑就成了那时我和小伙伴们过年时最偏爱的游戏之一，它曾伴随着经历与我相似的若干小伙伴们快快乐乐地度过了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懵懂童年。

　　玩鸡毛毽这种游戏，不但可以锻炼身体，促进肢体发育，增强人体免疫力，还可以训练人的反映能力与敏捷度，再加上鸡毛毽的制作一般都是就地取材，不会给人们带来太多的经济负担，因而，在偏远的乡村，鸡毛毽总是深得大家的青睐。

　　在我的记忆里，鸡毛毽由一幅毽板和一只竹毽组成，形似今天的羽毛球。毽板一般用硬度较高的木板制作而成，板上有手柄，板类似于乒乓球拍，形状多为方形，圆形或椭圆形也较为常见，毽板厚度可以根据使用者手劲大小而定，手柄的长短一般按照自己喜好与掌控能力量身制作。毽一般由一短竹根或竹节（一般以灰金竹为最佳，因为灰金竹的硬度与抗击打力比一般竹子要强许多）与事先选好的三至四皮鸡翅羽为原材料。竹管长度约四五厘米，直径约为一点五至二厘米左右，先将竹管洗净、磨平、擦亮，然后，把鸡翅羽用剪刀精心剪成锯齿状，最后在竹管内有序地插上的剪好鸡翅羽，就这样，一整套让人心仪的鸡毛毽就制好了。如若要让自己的鸡毛出类拔萃，在众多的鸡毛毽中能够引人注目，还可自己寻求创新，巧妙地在竹管侧面划上一道小斜口，装上竹膜或塑料薄膜之类容易产生振动发声的东西，鸡毛毽在空中旋转飞行的时候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当然，这是一项技术含量较高的艺术活，手笨者是不能顺利完成的。

　　大年初一，待四面八方的村民们吃完早点——汤圆，便一个个穿上节日盛装，手拿形式各异的鸡毛毽，不约而同地赶往乡村小学的大操场，开始炫耀自己的一年的“成果”。刹那间，毽板挥舞，杀声震天，一个个鸡毛毽在空中不停地穿梭、旋转、飞行、呼叫，不时地在操场的上空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一个个人头在操场上竭力地奔跑、跳跃、欢呼、攒动，不时地在欢快的气氛中发出阵阵幸福和谐的笑声，形成了一道道独特而亮丽的运动风景。鸡毛毽可以一个人单打，也可以两个人对打，还可以多人共打。一人单打者，要么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要么就是鸡毛毽的制作水平和工艺实在太差，吸引不了大众的眼球。双打的情形一般多为青年男女，他们或许相互仰慕已久，或许已经成为恋人，或许正在寻找感觉……这种情形一般都选择在较为僻静的角落，边打边聊，边聊边打，纯朴懂事的村民一般是不会莽然打扰的。凡是受到大众追捧并争相击打的鸡毛毽，它的主人就会成为那一天的“明星”，享受着另类的特殊待遇——众人赞扬的眼光！人多了，简单一点就是站成一个大圈，围成一个圆，一个一个轮着打，谁打漏了谁就要受到适当的惩罚——遭到大众的调侃。鸡毛毽最有惹人眼球的要数分边对打了，往往是按照居民寨子的上下分为两个队，村干部做领头人或裁判，由他挑人，水准高的打得好的会各样花式的会最先被挑出来进行对抗，娱乐大众，对平日里专门从事农活的村民来说，这是一生之中很荣耀很得意的的片刻，落在后面才被告选中的选手，虽有点拖人后腿的意思，但大家也是乐于参加。即便是被定性为所谓的“比赛”，但输赢并不会让大家过分在意或计较，一幅“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态，只求乐在其中就行！试想，在举国欢庆的日子里，甭管天寒地冻，一帮大人不分年龄与性别，不论贫穷与富有，不论卑微与尊贵，都孩子似的在操场上忘乎所以，左蹦右跳，挥舞毽板，让鸡毛毽上下翻飞，左右旋转，上下翻腾，前后呼啸，直到大家大惊小叫，汗流浃背，热气蒸腾，满身发燥，头顶冒气，最后还把袄子毛衣一件件剥了下来，堆满了一地，直到天黑夜落才收兵回营……

　　这样盛大击毽的场景，一般会延续到元宵节之后，才会慢慢冷却，这是一种何等壮观的场面！不要说身在现场，就单是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叫人直呼过瘾。只可惜啊，现在人们的快乐一部分被经济淹没，一部分被人心阻隔，一部分被功利抢占，一部分又被世俗掐断，每个人从早到晚都为生计奔波，从小到大都为事业打拼，成功与否，大家都在浑浑噩噩中忙碌。今天，生活节奏加快了，现代人多余的时间，除了被电视网络瓜分，又要为各种人情世故与真情假意的应酬奔跑，就算勉强能够腾出来的一丁点儿时间，要么就泡在健身房里，要么就躺在床上小憩，那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打那些土俚土气的鸡毛毽？

　　如今，党的方针政策好了，无论乡村还是城市，物质生活日益丰裕了，精神生活日益多彩了，而乡村文化站点的不作为，让过去的“年味”越来越淡化了。类似于鸡毛毽的各种娱乐健身游戏或民族传统项目，正在被时光一点点侵蚀，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前提下，过年的含义除了聚众喝酒、、收礼以及一些无谓的虚伪、寒喧、应酬，我们还剩下什么？

　　记忆中那种比较大众化，场面让人震撼，效果让人惊叹的鸡毛毽，已经随着世俗的篱蕃与羁绊成为了一种美好的记忆，成为回忆中的一道日渐褪色的风景，并一路与我们渐行渐远了。

　　记忆中的鸡毛毽，期待你早日能够再现昔日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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