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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读书史散文
从我会读书时开始。当然我之所谓会读书,仅仅是一种意识与习惯,如同小孩子张口吃饭,虽不存在什么方法经验之谈,但知道将饭吞进嘴里,咽回肚中。
不得不感谢父亲,正是他的读书习惯熏陶了我,并长久地影响了我。父亲虽然只是初中学历,但父亲喜欢阅读。在我的童年生活中,父亲手头的《民间文学》《人民画报》之类的杂志在无意中充当了我的启蒙读物。父亲没有有意为我创造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也没有像专家学者一样,为我开出长长一串书单。父亲没有那么高的修养与境界,父亲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农民。父亲只是在坚守自己的习惯时,无意中为自己的儿子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读书是一件有趣的事。
有时我常想,假如在我幼年时,有电视相伴,有各种豪华的玩具甚至网络相伴,我还会不会对父亲的几本旧书感兴趣?父亲会不会那么专注地迷恋上那些小说?以当今孩子们贫乏的阅读来看,以他们越来越不好的读书习惯来看,我很可能不会爱上书。我想我之所以如此强烈地迷上书,是因为在极具诱惑力的电视光临寒舍之前,我就已经尝到了读书的甜头。
父亲在昏暗的油灯下捧着砖头一般的厚书阅读的情景,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对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我便缠着父亲给我讲述书中的故事。父亲一脸笑容,饶有兴致地开始讲述。母亲在一旁边说笑边让手中的麻绳车唱出吱吱呀呀的歌。多少年过去了,父亲有关“薛仁贵征东”的故事渐渐远去,然而那幅由一家人、一盏灯、一本书所营造出的其乐融融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我料想,那时父亲一定为自己的文化知识自喜过好一阵子,母亲也一定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个有文化的丈夫而自豪过好长时间一段时间。因为在当时,父亲是方圆几十里很少见的读书人之一,乡村女人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如前所述,父亲没有像一些专家学者一样给我读书方法上的指导,也没有像教育名家那样给我精心的教育滋养,但父亲用他那朴素的阅读习惯影响了我。至此我便开始了搜索阅读的习惯,也便开始了雷打不动的阅读小说的嗜好。《七侠五义》《说岳全传》《杨家将》《薛丁山征西》等通俗小说,成了改变我性情的有效读物。
步入中学,关注的第一件事情是打探图书馆的底细。当时常常在绕着图书馆大楼背书的时间,情不自禁地对那座古老而庄严的图书馆进行窥探。目光常常从蓝色的窗帘不小心遗漏的缝隙里钻进去,绕弯,打转,游移,猎艳。
图书馆开放的时间绝对是少不了我的,只是能借到好书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在很多时候我是失落的。尤其上了高中,学习任务的加重,作业量的加大,使我很难有余力读自己喜欢的书。在这样的日子,便格外强烈地盼望寒暑假的到来。因而,假期未至,借阅的计划早已拟就。好几位老师冲着我的这种执着与憨厚,非常信任地为我借来图书,大大满足了我的求知欲。他们是贾绍林老师,梁晓霞老师。当然这样的愿望并非时常能实现,比如我高一时的语文苏老师对我的请求就没能满足。他对我开出的书单不说对也不说不对,不说借也不说不借,只是语重心长地大讲特讲课内学习的重与课外学习的轻,让我大倒胃口,以致长长一段假期再也没了读文学、历史著作的心思。
我也无钱购买自己喜欢的图书。我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梦想一夜暴富,然后将整个庄浪县城新华书店的书全部买回,放回自己的家里,或躺或坐或站,百般地爱抚,尽情地享受。我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在梦中变成了抢劫书店的强盗,梦中盗得图书满堆,醒来却两手空空。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便加倍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某次从图书馆借到一本巴金的《家》,在夜深人静时挑灯夜读,没想到瞌睡那只虫在我疲乏时,借着昏暗的灯光,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我的大脑,让我酣然进了梦乡,从而酿制了一场火灾,烧毁了书本,烧破了被褥。
说来也真是荒唐得可笑,我们这些到学校读书的学子,却一年读不到几本经典的著作。我们的读书生活被一种叫做应试的东西牢牢左右,高中三年可谓腹中空空,胸无半部经典。
难忘的读书生活是在高考结束后。那时我的一位叫赵晶晶的朋友借给我十几本好书,让我度过了一个非常充实而愉快的假期。我非常感谢这位朋友,尽管后来由于某种原因断绝了交往,但我一直记着他的好。
迈进大学,意味着步入自由之境。加之省城兰州是繁华之所,使我有了更多更好的读书机会。
第一次去甘肃省图书书刊批发市场,面对那游人如织书山书海的场景,我眼花缭乱手足无措,一如初到金城时的茫然无绪。我无法想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所在,这么多的图书!在惊叹的同时,我很快意识到,这一切繁华或繁荣都不属于我。我是寒酸的穷困的,我是属于农村属于旧书摊的。
省城兰州旧书摊随处可见,呈现出一派热闹繁荣景象。在旧书摊往往花三两块钱就能淘到一本心仪已久的书,如若花二三十块,就能买到一两套经典名著。记得2001年,我花二十几块钱买了一套四卷本的《莎士比亚全集》,九成新,朱生豪译。当时买书只是冲着莎氏大名,后来才知道朱生豪译本是目前国内最为经典而珍稀的版本。为此我沾沾自喜七八年。由小书摊向前摸索、延伸,我又找到了很多规模较大的旧书店。在那里我淘到了一大批广为流传的文学、历史、美学、哲学书籍,从李泽厚到宗白华,从周国平到尼采,从余杰到鲁迅,从余秋雨到余光中,如此等等,不胜枚举。
要说旧书摊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兰州隍庙。隍庙是兰州最大的古玩市场,每逢周末,那里人山人海繁华之极,古器古玩、名字名画、古书旧书,只要与文化沾边的无所不包无奇不有。多年以后,研究李清照,读到有关赵明诚逛大相国寺古玩市场的情形时,我常常以兰州隍庙的景象去设想那里的繁华。在隍庙我曾淘到过几本难得一见的好书,不过那里的书摊老板都是半生致力于旧书的行家,深谙此道,所以价格一般都比较高。时至今日,如果去兰州,适逢周末,我依然要去逛隍庙,淘旧书。
大学几年对书爱得狂热,爱得日胜一日,爱得饥肠辘辘,但读的书并不多。那时读书的心态浮躁得让人惊讶,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准确原因,我把它大体归结为淡薄的学习氛围与和充斥着商业气的校园环境。
不过,在大学读了不少余杰与孔庆东等新锐作家的书籍,使我思想有了很大提升。大学几年,我在困顿与落魄中度过,我没学到多少专业知识,我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文学社与书店中。曾经在文学社同命运共患难的那些朋友,至今在我的精神领域活跃,他们是夏子文、席国平、曹武、莫永强、王春亮等人。
大学毕业后直至工作的日子,始终爱着书,也买着书,只是读书的心态受漂泊生活的影响,始终浮躁着。2005年在刘家峡某中学教书的时候,挚友陈祺龙曾问我最近是否读书读何书时,我的回答仅仅是读杂志。这让祺龙有点惊讶,让我大为羞愧。祺龙强烈建议我阅读专著,开博客,搞创作,这才有了我从2008年开始确立的研究方向和系统性阅读的计划。2008年至今的几年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忙碌最充实的时间,这几年我读的书比以往十年所读书的总和还要多。
然而父亲是不大支持我买书的,这既有经济困难的因素,也有思想认识的局限。我前面说过,父亲只是一个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农民,不可能有太高的觉悟,也无法理解我的读书理想。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即便好多大学学历的知识分子,也是不大支持自己的亲人大量买书的。近几年,当父亲读了我的一些文字并且得知我的文字不断发表的消息后,对我买书的态度由反对变为默许,由默许变为理解与支持。
据说著名学者钱锺书小时候抓周时,选择的是书,大学时他曾发出了“横扫北大图书馆”的誓言。他一生爱书著书,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我的母亲说我抓周时,先抓取的是放羊鞭,但很快撂下了鞭子,又牢牢抓取了书和笔。母亲每次说这话时,流露出很大的喜悦,我也为此长时间兴奋不已。如今,读书成了我每日不可或缺的内容。在无书可读或有好书而不能买的日子,我便惶惶不可终日。一生与书相伴,好像已是我的宿命。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是无法割舍对书的爱恋的。如果非要说割舍,那么我生命的终结便是读书史的完成。
20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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