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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所见散文
九号中午,公爹下楼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立即关了店门去找在医院上班的朋友,他让公爹拍片子看看。半小时后拿片子,朋友说骨折了,办理住院手续吧。
我们租个轮椅推着公爹住进了骨科406房间。之后就是一大批医生护士过来量血压,测体温,消毒的消毒,敷药的敷药。消炎的吊瓶打了,冰块也敷在脚背上。我因为要照看店面就回来了,婆婆在医院里伺候。
公爹遵从医生的建议卧床休息,婆婆每天照看左右,送饭的事情就归我了。妈妈帮我看店,我去超市买菜,之后回来做饭。我笨手笨脚做着饭菜,包洋葱肉馅饺子,芹菜馅的馄饨,熬着大米汤蒸着花卷,炒着蒜苔,弄着红烧排骨……我厨艺不佳,可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让公婆吃好。
去送饭,总看见房间其他几位病号。16号是位六旬的张阿姨,因为搭乘邻居的三轮车进城遭遇车祸,当场昏死过去,送到医院抢救终于捡回一条命,却被告知肋骨断了7根,左胳膊粉碎性骨折。反反复复做了几场手术,家里人为了凑够医疗费到处借钱,到现在一共花了32万多。邻居拿出几万块便不理睬了。张姨老念叨出院后一定回去打官司,把花出去的钱拿回来。
17号病床是位老奶奶,能有80岁。头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脸,她左胳膊用绷带吊着。那天,老奶奶刚出门就被一辆摩托车给撞地上了。骑车的是个小年轻的,撞了之后就把她送医院来了。只不过就交了200的押金说啥也不交了,说等110来处理。那天去送饭,有个男孩子正围她身旁帮她擦拭嘴角的大米汁。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孩是她孙子。大儿子和儿媳在孙子不满一周岁时吵架,儿子喝了农药送去医院时已晚。儿媳改嫁,她把孙子留在了身边,现在已经25岁了。能看出来,祖孙俩的感情很深。那个被老人唤作“刚子”的男孩日夜伺候在老人左右,就连吃饭都是他拿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奶奶。经常看他用嘴吹勺子里的汤,吹了又吹的,很细心的样子。
18号刚被送来,某食品厂的女工,手被机器截断了被送进医院。照顾她的是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她躺在床上嘤嘤哭,那男人拍打着她的胳膊,安慰她。以为这是一对夫妻。第二天去送饭,陪床的换成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笑着说,她俩不是夫妻。
19号是公爹的床位,公爹整天躺在床上,烟瘾上来了就让婆婆推着他去走廊里抽烟。有一次被医生发现批评了一顿。
20号沉默少语。据16号的张姨说,她是在一次夜班结束之前回家拿东西,一进家门感觉异样,推开卧室大门发现双人床上有一对赤裸男女。她不假思索地抓起菜刀砍了下去。他被砍了3刀,腹部,胳膊,头上各一刀。而她也在厮打中胳膊严重受伤。
某医院骨科406房间,每个人都有不平凡的经历。公爹是唯一一个,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早上,送儿子去学校。又去医院送早餐。因为比较早,看公婆吃完饭我又小坐了一会。正说话呢,忽然一彪性大汉冲进来,对17号大喊大叫的,“哪有糖尿病,听医生瞎白话!回家吃点土霉素,不然报不了!”17号脸色变难看,喃喃自语着:不控制糖尿病,胳膊好不了啊。那大汉嚷着:你自己花钱,别找我。说完摔门而去。
16床问17号:你儿子呀,脾气这么冲?就这个脾气,我看见他就头疼。正说着,儿媳妇进来了。旁人都说她,你老公脾气真孬,儿媳妇说,不用听他瞎咧咧,报不报销都得治病。儿媳妇坐在床边摆弄手机,老人正挪动身体想下床,这时查房的护士来了。老人对护士说:“赶紧给我换床单。”儿媳妇喊:换什么换,都要花钱。护士回答:不花钱。她又笑了,等换完了床单,她继续坐在那里玩手机。
一会手机响,她对着话筒大喊:不是告诉你没事吗,不用来看,胳膊断了又死不了!
护士过来给公爹换药,又把敷在脚上黄色的中药拭擦干净,我端起脸盆去清洗。回来后,婆婆不让我送饭了。我说还是我做吧,我离着近。中午我做好了馄饨去医院送饭。婆婆说晚上回家包菜角,我问她,是不是我做的饭口味不合适啊,您说一声我会注意的。婆婆说,不是啊,这几天你要接送孩子又要看店还要来回送饭,太累了。我说:“不累,跑跑腿又累不坏。”婆婆又说,那晚上你不用过来送饭了。我说:“孩子爷爷喝汤多,万一他要上厕所咋办?”最后商定晚上还是我送饭。
下午四点妈妈去帮妹妹接孩子了,我在思考晚上送啥饭。正在这时,店里进来两位客人。一位大姨带女儿来选结婚的床上用品。我一边热情招呼,一边做着介绍。她们两人一开始意见很统一,到选择四件套时,女孩就想选个贵的,说不然会被婆家瞧不起的。
“你留那么多钱干什么?死了还不是撇给我!”
“这孩子咋说话,给你买车花了20万,还不满足啊。”
“不就买辆车吗,才几个钱?我闺蜜结婚家里给了几十万的存折,哪像你小庙鬼。”
“你爸走得早,妈妈起早贪黑炸油条才积攒这些,平日里妈都舍不得买件新衣服啊。”
“哼,留给谁,留到坟墓里吗”
“ 你……”
短暂的几天里,我亲眼目睹了这些孝与不孝的行为,让我感触颇深。人世间最无私的就是父母的爱,人世间最难以报答的就是父母恩,父母给予了我们的生命,也总是将最好的留给我们。以反哺之心奉养父母,以感恩之心孝敬父母。老人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人生有两件事不能等,一是孝,二是善,唯有孝心善心,自己的德性品行才能魅力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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