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迁的散文

时间:2022-10-06 15:22:04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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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迁的散文

  一个甲子,见证了由贫到富,由简至繁的过往,心中存着无数的感慨。

变迁的散文

  走在大街上,两旁店铺林立,连接不断;高楼钻天,鳞次栉比;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光是那游客眼花缭乱的服饰,便已构成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坐在餐桌旁,山珍海味,诱惑不了筷头儿的青睐。曾几何时,对于大鱼大肉的兴奋已降到了冰点,回归自然的绿色食品当仁不让地成了人们的追求。

  躺在温软的被窝里,享受着空调带来的冬暖夏凉;欣赏着精彩纷呈的电视节目,或者在喁喁低语和情意绵绵中渐入梦乡。

  半个世纪前:

  衣

  那时,县城的一条主街道,只有两公里长,但在孩子的眼里,已经够长、够阔的了。狭窄的街道,顶多也就五米宽,青石铺就,被行人踩踏的光滑发亮。两旁的房屋,一色的青砖小瓦,瓦垄间长着一棵棵多肉的矮小植株,间或有一蓬蓬的狗尾草随风摇曳。扁平的蜗牛在墙面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印痕。

  店铺,犹如影视中展现的那样,伸向街面的廊檐下排列着一扇扇的木门板。店铺里的光线很黯淡,夏日,是那样的阴凉;冬天的穿堂风,却逼得店老板不得不少卸几块门板挡风,因而令铺子更显得幽暗。

  儿时的我,最喜欢逛的是布店。哪怕是上学路上,也要跨进布店转一圈,挨柜审视那些令我垂涎的花布,看看又增添了什么花色布匹。那些布料紧紧裹着布板,站立在货架上。我曾用自己攒了半年的两毛钱,买了一尺粉红的绸布,剪成六根,作为辫梢上的蝴蝶结,煞是好看。

  有一种天青色的细布,叫“丝光蓝”,不知是因为这种布耐脏,还是便宜,那时几乎成了我们女孩子的统一服装,穿起来和老太太没有多少区别,老气横秋。不同的,只不过是老太太的上衣是偏襟,孩子们的是对襟而已。

  住在工程机械厂大院的时候,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女孩子,是厂长的二千金。她的父母都是南方人,衣着一向比当地人考究些,两个女儿和儿子的穿着打扮总是与众不同,显得靓丽时髦。清楚地记得,二毛新做了一件花布衫,那种抽象派的图案和鲜艳的色彩让我欣羡不已,低头面对自己同样是新的蓝布衫,顿生鄙夷。

  吃惯了山珍海味,未免想换换口味,也许二毛对于她的一贯花哨也早已嫌恶,便提议与我对换衣衫,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穿上她的花布衫,我臭美了好长时间。那是我记忆中第一件最美的衣裳。

  第二件难忘的,便是那件鹅黄色的布拉吉。光滑闪亮的缎质布料,有着圆领,喇叭形的裙摆,配上一条很漂亮的腰带,衬着童稚未退的俊脸,柔弱垂柳的腰肢,我兴奋地摆动双臂,旋转着腰身,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几十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虽没有价值千金的裘皮和珍贵的鲛绡,却也穿过许多好衣衫。穿着虽够不上引领潮流,却也不庸不俗。但是,缺少的是那份难以言表的欣喜和长长久久的兴奋。

  我仍然忘不了的,还是那件换来的花布衫,和那条鹅黄色的布拉吉。

  食

  如今的孩子们,与我们儿时相比,可谓糠箩与米箩了。即使是家中精心烹制的美肴,也满足不了他们的口味。用那些肯德基、热狗之类的垃圾食品,代替了一半的主食。

  五十年前的我们,能有一日三餐饱饭,已是心满意足。能有几粒小糖块,足以欢欣雀跃了。

  三年自然灾害,榆树叶、玉米瓤都成了果腹之物。即使是机关里一些子女多的干部家庭的孩子,也是定量给食,吃个七成饱而已。

  邻居朱局长的孩子很多,多到有时少了哪一个都察觉不出。每个孩子一顿半小碗米饭,一天到晚的喊饿。

  那种饿的滋味,我们没经受过。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归功于我们的保姆,那个小脚的,与我父亲一样年纪的阿姨。总是将大院里的荒地开垦出一小块一小块的,种上各种菜蔬,养上几只鸡,来丰富我们家的餐桌,不使我们挨饿。每逢周末假日,我们姐弟还会去各自的乳娘家,不仅可以尽享大自然的清新淳朴,还会品尝到那些平时不曾吃到的农家风味。

  保姆炒的一手好菜,蒸的宣腾腾的大馒头,抹上一些鲜红的辣椒酱,那滋味,想起来就馋的不行。

  六十年代,父亲病退,举家回乡。与老祖母生活在一起。老祖母很会持家。她懂得怎样在一家温饱之下开小灶,为身体不好的父亲增加营养;她懂得怎样恩威并施地驱使我们抬水浇灌菜地、推磨磨面。收获季节去大田里捡拾掉落的麦穗豆棵和遗漏在泥土中的红薯。

  农闲的时候,祖母给我们的是敞开喝的稀饭和定量的面饼,农忙的时候,便会在发面花卷里叠上剁碎的花生米和葱花,让我们吃的饱饱的。

  祖母也很会收东西,不知她是否被荒年吓怕了,日子过的非常节俭。平时很少动那个粮囤子。隔一段时间,才会在囤里挖出几簸箕麦子,淘洗晒干后,让我们在石磨上磨成粉。老人家用箩子将头遍的白面筛出来收好,留着逢年过节包饺子,或者招待客人。那些带皮的粗面,还要磨两遍,最后剩下不多的麦麸,是猪的细料。

  我们喜欢秋霜打蔫了红薯叶子的季节。祖母将那些叶子收集起来晒干揉碎成糠,囤积起来喂猪。裸露的红薯藤下,泥土被大个的红薯顶的开裂着,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虽然,刨红薯、切红薯干是很累的活,但伴随着的,也有我们盼望已久的美食呢。

  红薯真的是好东西。无论是新鲜的红薯,还是晒过的红薯干,煮熟了香甜粉面,不用再“吸溜吸溜”地喝那些撒两泡尿就瘪了肚皮的稀饭。

  秋后的红薯,表皮新鲜完好、大个儿的,挖个菜窖窖起来,窖口搭上树棍枯藤,盖上稻草,可以吃上一冬的鲜红薯。

  那些在刨挖中毁损了的红薯,大部分装在腊条筐子里,两个人捉住筐子的两端,一推一拉的筛动,碰撞掉红薯的泥皮儿,然后一刀刀的切成薄片,撒在田地里,大约三个太阳晒到六七成干,一一捡拾起来,摊开在门口场上晒干收起,作为几乎是半年的口粮。

  每隔几年,会用大红薯磨浆,制作粉条。红薯浆用粗糙的白布筛隔出粉浆和粗渣。渣子用来喂猪,粉浆晒干成洁白的红薯粉备用。

  我们请来专门走乡串户帮人漏粉条的,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怎样将粉面加上一种类似“引子”的东西,用水和成软面团,然后用长长的面杖使劲地搅动,面团绕在棍子上,翻滚着,搅打的面盆“啪啪”地响。

  那些人将面团抓起一块,放在铝制的篦子里,用一只拳头捶打着面团,篦子眼里便流出一根根的生粉,落在下方翻腾的开水锅里。守在锅边的另一个汉子,用长长的竹筷子,捞起经开水已经成型的粉条,续入凉水缸里,待到再捞起,搭在一米长的葵杆上,两端穿在绳扣上高高晾起、晒干,便成了集市上成扎成捆的粉条。

  做一次粉条,足够吃三五年的,自是在老祖母的手下细水长流。而让我们解馋的,是在晾晒过程中滑落在地上的,不够长的碎粉条。

  捡拾起掉落的碎粉条,淘洗干净,搬过一颗大白菜,扯去外层干黄的叶子,切切剁剁,与碎粉条一起炖,甜丝丝的大白菜,滑溜溜的细粉条,是菜又是饭,吃的撑肚子,可美了。

  年节,或是来了客人,也会切上几个新鲜的红薯煮熟,用铁勺压成薯泥,抓上几大把红薯粉,一起揉成面团,里面包上红糖芝麻馅,或是猪肉白菜馅,团捏按压成月饼模样,投入汤锅煮熟,也可以用油煎的两面亮黄。这种吃食,叫“粉坨”,半透明的颜色,皮儿滑腻筋道,馅儿鲜美香甜。

  红薯粉,还可以和成面团后,抓在手心里,用劲一攥,成一寸多长,留有手指印,好像竹节一样的,下到汤锅或稀饭里,也很好吃,这种东西叫“骨锥”。

  寒冷的冬天,父亲上镇子里小住的时候,祖母格外“优待”我们,用玉米面和葱花盐巴加水搅拌后,摊在锅里,用刷把按结实了,小火煨炕熟了,浇上一圈儿油,菜油缓缓地渗入玉米面中,冒着细小的泡儿,“吱吱”发响。熟了的玉米面锅巴,香香脆脆,吃得嘴角冒油。

  伴着玉米锅巴香脆的,是红薯片的香甜。

  铲出锅巴,在铁锅里铺排上红薯片,炕熟了,那种香,那种甜,感觉至今还齿颊香甜呢。

  在那以后,吃过许多臻美的食品,但是,再没有那种纯天然口味、地道的大白菜炖粉条;红薯面包馅的粉坨;香脆的玉米面锅巴和那圆圆甜甜的红薯片。

  住

  父亲在外工作多年,出生于他乡的我们,几乎认定这辈子那里就是一生的栖息之地了。然而,我们虽是一家人在一起,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哪怕是“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父亲先后在统战部、公安局、人大和工业部工作。我们的家便不断跟着搬迁。我们住过县大院,住过工程机械厂,住过武装部,住过汽车站……无论在哪一处,我们的家都不大,一家七口,加上保姆,住的很扁窄。直到上中学,我们五姐弟都住在一间屋里。

  简陋的房间,墙是白色的,但不能碰靠,否则便惹上一身的白灰。几张木床,床面钉着一道道寸多宽的木条。房间里,没有衣柜,只有墙角的两只大木箱,放着不穿的衣服被褥。

  那年代,那种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我们很快乐,很知足。我们感受到父母给予的爱。因为,我们没有饿过肚子,没有睡过光床。

  我曾见保姆家的床,寒冬腊月,身下就是一条芦苇席子,沾着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而我们家,冬天都有薄褥子铺着。许多孩子大冬天光着脚穿鞋,而我们有哪怕是补了又补的棉袜护着脚。

  一床褥子,一双棉袜,带给我们身体上的温暖,留下的,是父母给我们的恒久的爱。

  六十年代中,回到家乡,融入乡村生活。本来简朴的起居,更加的简单。只不过,夏天,我们的床上多出一顶纱布蚊帐,冬天,床上多了张麦草编织的草栅,大约两寸厚,铺在床上,松软暖和。

  那一年,比我大两岁的堂姑姑第一个孩子早夭,三爷爷和三奶奶接姑姑回家调养。为了缓解她的失女之痛,晚上我去陪伴她。刚出月子的姑姑,大冬天睡的竟然是光席子。我说:“姑,这光席子也不铺褥子,能不冷吗?”

  姑姑说:“不冷,我们习惯了,有时还睡的淌汗呢。”

  姑姑知道我是从小没吃过苦,睡不惯光席子,就把自己的棉裤给我铺在身下,自己在光席上睡的挺安然。

  一张床,在人的一生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想不到的是,我竟有连一张床都没有的时候。

  七十年代中,我的儿子来到世上。刚刚二十天,老公和嫂子口角,闹到不可开交。本来,我们结婚用的是她的喜床,吵闹之下,嫂子要回了公婆给她的那张大床。

  其实,那张床给我吃了不少苦头了,那是一张光床,席子下面是一层秫秸,睡在上面,翻身吱吱咯咯地响。那张旧木床,不知是公婆从哪弄来的宝贝,虽然用紫红漆涂了一遍,床的缝隙中却繁衍了数不清的小生物。那些面目可憎的扁平身子的丑八怪,那些专喝人血的臭虫,往往扰得人夜不能寐。它吸了血后,留下的唾液,让人痒得难受,挠得满身血道道。

  借着嫂子的索要,我们将床抬了出去。但是,一家三口夜里如何安身?婆婆歉意地说:“唉,都怪我没本事,置办不起新床,你是好孩子,让着你嫂子。将来有钱了,再给你们买新床。”

  一张床都没有,很委屈。我知道婆家的确很贫穷,结婚的时候,一分钱的彩礼没有,用的是哥嫂用过的喜房喜床,甚至连一床新被子都没缝。但我记着一句俗话“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恋嫁时衣”。那意思是:有志气的男儿,不靠分家的财物多寡为生,能干的女子,不靠嫁妆的多少过日子。

  婆婆虽然许诺给我们买床,可那时的景况让我相信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家里还有与我一样大的小叔子没成家,以及两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子,都到了要花钱的时候,婆婆哪里顾得上我们?

  我们在卧室的地上铺上块雨布,上面堆了些麦草,再铺上席子,打起了地铺。夜里,怀抱着出生仅仅二十天的儿子,我淌下了热泪。结婚之前,父母没让我受过一天委屈,嫁作人妇,竟然在地铺上坐月子。不久,母亲知道了我们的窘况,寄了一些钱来,我们才有了一张属于自己的,第一张床。

  那些艰难的日子,那些叔嫂争执留下多年的阴影,我没有忘记,但我并非记仇。我始终在激励自己: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可以没有自尊自信和自食其力。

  有了自信、自立,面包会有的,床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母亲教会我忍让和宽容。在儿子满月的那天,我把老公买给我的一只老母鸡分出一半,送给住在娘家的嫂子。

  她的儿子,仅仅比我的儿子小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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