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我的娘散文

时间:2022-10-06 13:19:51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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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婆婆我的娘散文

  “娘!”这个字,圣洁又纯粹,温暖又醉人,早已深深地融进我的骨血里,烙进我的心窝里了。除了对自己的亲娘外,我再没有喊出“娘!”这个称谓,包括我的继母和第一任婆婆,我也只是用“妈!”来代替。

我的婆婆我的娘散文

  然而遇到她后,我心底的那份坚守被彻底击垮了。她,就是我的第二任婆婆,却胜过了我的亲生母亲!

  提到她,自然要说说我的亲娘,赐予我生命,我却几乎未曾谋面的亲娘。我刚满月时,我的亲娘便猝病而殁了,留下襁褓中嗷嗷待哺我。我的苦难人生也许从此就扎下了根。

  幼小心灵里藏着那首凄凉的歌,“小白菜,地里黄,三岁四岁没了娘,跟着爹爹还好些,就怕爹爹娶后娘……”几回回梦里唱着歌儿,流泪到天明;几回回受了委屈望着星辰寻娘的眼睛;几回回寒风凛凛披着单衣盼娘温暖的怀,一次次渴盼,一次次失望,日久天长,娘!这个圣洁的字眼,就这样被我深藏于内心最柔软而又最神圣的角落里。

  也许正因为“圣洁”,使理想的母爱与现实中得到的类似母爱形成了强烈反差,我呼唤几十年的母爱终究是一场空。年仅二十七岁时,我多难的人生再遭大病袭击,我欲哭无泪仰天笑:娘!我就要依偎在你的怀里了!

  没想到,会在那样的情景里却遇到了她,并让我再无法坚守那份默许给亲母的约定。

  第一次见她,是在网上。那年冬天,寒风凛冽,枯叶飘飞似阴风呼号,像是为我奏响的挽歌。我被病魔缠身多年后,双耳听力失聪,双腿染重疾,成了一个家庭的累赘后,我像一堆垃圾一样被无情地扔到了大街上。我苦难的人生再度染了一笔浓黑沉重的色调。“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人间无真情”,我原本不相信的事情全都在我身上真实上演了,我迷茫我彷徨我绝望,再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真情。万念俱灰的我,整日整夜哭唤着死神的到来,了却残生!谁知就在此时,上帝又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引我走进了文字王国里,几个月后又让我结识了好心的陕西文友现在的爱人---涯浚。有一天网聊时他突然对我说,他的母亲就在他身边,想看看我。我急忙打出几个字,言说自己落魄的样子,不愿让老人看着心酸。其实,那时我一直在拒绝他,心已死的我根本不再相信爱情了。如果他是真心的,我就更不能答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将死之人,怎么能再给别人添麻烦呢?

  可最后,拗不过涯浚的再三劝说,我勉强地点开了视频,画面即刻浮现出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虽年过花甲,精神却很饱满,我问了声好,涯浚替他母亲和我打字聊着。那些温暖的话语至今仍清晰地刻在我的心版上。她言说,孩子,人这一辈子,谁都会遇到沟沟坎坎的,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

  经历那么多磨难后的我,早已看透了世态炎凉,看淡了人情冷暖。一时的温情暖语或许能带给我些许的感动,却不能温暖我那颗冰冻已久的心。曾经相伴多年的夫妻,在灾难来临时,闹得“劳燕分飞”,更别提这来自虚拟网络里的情愫了。

  如果不是那次手术,我生死攸关的那一瞬间,或许我与她就会擦肩而过了,她对我的关怀备至就会像昙花一现的美丽,如流星一样轻轻划过长空后倏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清楚地记得那是2010年的深冬季节,我的腿疾愈来愈重,最后竟举步维艰,我独自吞咽着苦酒,更不敢告诉涯浚真相.我想,也许我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了,想留一些美好给他。谁知他竟那么执着?他一再的表白,我一再的回绝,直到他心焦似火地自千里之外来到我的身边,又不顾一切地将我接去大医院治病。

  当涯浚千里迢迢将我背回他家时,涯浚的父母流下辛酸的泪,我倦怠的病容,凄惨的模样,将老人的心击碎了。涯浚的母亲当即跪在佛堂敲着声声木鱼念着佛号,祈求佛祖保佑于我。涯浚和他的父亲商量着联系医院,必须马上去大医院检查治疗。我躺在暖暖的热炕上,热泪盈眶。涯浚的母亲,念着佛号坐到了我的身旁,双手不停地为我揉搓着僵硬无比的双腿,我心一阵悸动,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何德何能让一个花甲老人为我揉搓腿,我又有什么资格享受这人间大爱?我连连推诿着,涯浚的母亲只管做着一切,根本不顾及什么,一个劲儿地对我说:孩子,你受苦了,在这里好好养着,我们马上带你去大医院好好瞧瞧。(她说的方言,涯浚翻译的)看着她稀疏的头发,皱褶的面容,再看看她慈爱的眼神,我哽咽着难以言表。我多年的渴望,多年的期盼,刹那间在这异乡的热炕上变成活生生的现实了。我心想,莫非上天眷顾我,让我在苦短人生的最后时刻享受下人间温情,饱尝下浓浓母爱?还是上帝可怜我,特意用母亲的爱来感召我,拯救我于人生沼泽地?

  尽管我心底认可了眼前这位与我无一点儿血缘关系却疼我如母亲的老人,但我执拗的性格,笨拙的嘴巴,更主要是那圣洁的情愫,始终不能让我喊出一个“娘!”,“娘!”的分量太重,我担心这一出口,会拖累风烛残年本该安享晚年的她,我于心何忍?所以,我强忍着澎湃的情感,只淡淡地说:“谢谢阿姨,如果阿姨不嫌弃,认我做您的干女儿吧!”,没想到她一个劲儿地摇头,随后说:可怜的女子,不要灰心,你一定会好的,我不做你的干妈,等着你做我的儿媳妇!”

  次日清晨,明媚的阳光从格子窗口射进来,我倍感亲切,我心灵的雨季淅沥多年后又迎来了这美妙的感觉。温暖的土炕,古朴的木格窗,慈祥的老人,似曾相识燕归来,莫非我是那只燕儿?经年之后,寻回了我母亲的巢儿。

  “亲亲的女子,来擦把脸,要吃饭了,吃饭后,我们就去市中医医院!”涯浚的母亲给我端来了洗脸水,递着雪白的毛巾亲切地对我说。一旁的涯浚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含笑注视着我。直到那天,我才觉得自己享受到了一个病人的待遇,甚至觉得生病了是那么幸福!之前,我挨着病痛,哭也罢,笑也罢,尽管是那么热闹,倒不如说是我自己演奏出来的凄凉。

  饭毕,涯浚的父亲特意租来了一辆车。涯浚背着我,我本能地用双手使劲地勾着他的脖子,为了防止我死沉的双腿向下滑落,他的母亲紧跟在一旁用力地帮我支撑着,当时我的腿部已经无法弯曲了。

  约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中医院的大门口,医院的接待人员即刻推来了轮椅,涯浚将我抱上了轮椅,推着我向医院的大厅走去,涯浚的父母守护在我的两旁。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我是上帝的宠儿呀,病痛一下子减轻了,难道这就是爱的魔力吗?

  因为床位紧张,我暂时被安置在走廊的病床上。挂号、检查、拍片……他们都为我忙碌着。午饭时间到了,涯浚下楼要去买午餐时,我突然内急,紧紧地拽着他示意他。他架着我找了一个病房的卫生间,我扶着墙慢慢地挪移进去了,因为我的感觉不那么灵敏,时间又耽误的太长,弄了一裤子。我尴尬得不知所措,自己悄悄在里面擦洗,让涯浚给我递来内衣。涯浚的母亲估计意识到了什么,拿着内衣进来了,帮我换上了衣服又把弄脏的衣服用塑料袋装了起来,然后才心疼地对我说:女子,生病不由人,不要在意这些,会好的!我含着泪默默地注视着她,好一阵子才弱弱地说:阿姨,把那裤子扔了吧!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搀扶起我,随着我蹒跚的步伐也一走一停起来。

  大概一周后,骨科主任亲自为我做了详细检查后说:双腿痉挛性瘫痪,通过拍片检查确定病因是脊膜瘤压迫了运动神经,必须做手术!

  天啊!瘫痪?我还能站起来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耳朵失聪又瘫痪在床,只一个年幼的女儿,何人可依?活着也是孩子的累赘,所以我暗下决心不再挨那一刀了。涯浚看出了我的思想波动,连连劝慰和鼓励我道:“小洁,你不要放弃,还有我呢?让我来照顾你的后半生吧,我早已认定你了,不要再拒绝我,好吗?想想你可爱的女儿,她多么需要你啊!”我哽咽道:涯浚,你是个好人,我不能那么自私,找个健康的好姑娘吧,你年近不惑还无子女,我病残的身体什么也给不了你,还有你年迈的父母,他们都那么善良可亲,我怎么忍心拖累他们,他们盼了多年的孙子,我圆不了他们的梦,更不能让他们再照顾我这病残人!

  “亲亲的女子啊!不要那么想,人吃五谷杂粮,谁个不生病?治好了,就没事了,可怜的孩子,我们一家都支持你,好好瞧病吧,别辜负了我们!”涯浚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病床前了,手里还拿着我那条裤子。“阿姨,你?裤子?怎么没有扔掉呢?”我泪流满面地说。

  “孩子,没事,洗洗就干净了,还好着呢,扔了多可惜!”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手术那天,我将自己手里的积蓄交给了涯浚,可我知道那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这次是个大手术,医生说至少要用六七万。涯浚劝我别着急,他会想办法,他辞去工作时获得了一笔补偿金,现在手术费还差两万。医院催促着交手术费,说马上要做手术。正待我们一筹莫展时,涯浚的父母进来了,提了一大包日常用品,吃的、喝的、用的等一应俱全。涯浚的母亲还特意亲手缝制了两个褥子,让我手术后垫在身下用。涯浚的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拆了几层后谨慎地拿出一沓子钱,对涯浚说:拿着这些钱,赶紧去交够手术费!一旁的我连连摇头,拽着涯浚说:不能,这是二老的养老钱,我绝不能用,我成什么了?涯浚的母亲温暖的双手紧握住我,亲切地对我说:人命关天,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别想那么多,眼下看病最要紧了。说完后,她又拿着梳子为我梳起了凌乱的头发。我一颗被眼前温暖而迷醉的心,终于按捺不住如潮的暖流,脱口而喊出了一声“娘啊!”,便泪如雨下了。涯浚的母亲紧紧地抱着我,也忍不住泪雨纷纷。

  听涯浚说她也是个苦命人,四岁丧母,年幼的她也是由她的婆婆(陕西人称奶奶为婆婆)一手拉扯大的,脾气暴躁的婆婆对她非打即骂,一次,婆婆打她时不小心将她跌进了热水锅里,烫掉了她一块头皮,成了她永远的疤痕,光秃秃的无一丝头发。幼小的心灵早早地饱尝了世态炎凉,可她刚强坚韧的性格,令她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茁壮成长起来了。她的心灵手巧传遍方圆几十里,可惜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失去了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下嫁给了一名家贫如洗的乡下工人——涯浚的父亲。涯浚的奶奶早逝,八个孩子,五男三女,由涯浚的爷爷一人经管着,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家境又那么寒碜,娶媳妇更是难上加难,有的被招了上门女婿,有的不幸早逝,有的近四十岁才说上媳妇;涯浚的父亲,幸好是个工人,贫农的身份更是他们家的骄傲。历史和社会的转型,促成了他与涯浚的母亲的婚姻。因为出身于地主家庭,她从小就没挨过饿,没想到结婚第二天,家里就断了粮,一孔破窑洞就是她的新房。她没有任何抱怨,惟有一双勤劳的手静静地演绎着她的人生。婚后,她瘦弱的肩膀挑起了一个大家庭的重任,孝敬年迈的公爹,爱护小叔子小姑子,有了子女又是舔犊的爱写满疲倦却很幸福的脸上,对相邻更是善待如亲人般,只要谁家有困难,她必冲在前头,乡亲们都称她为“大善人”!自小缺少母爱的她,非但没有嫉恨那些有母亲疼爱的孩子,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没有因为怨恨而仇视周围的一切,反而在无爱的环境中历练出一颗金子般的心,这是我深深为之折服的地方!与她相拥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也升华了。

  手术后,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之久,吃喝拉撒,全是涯浚一家人照料。出院后,他们将我接回了家,涯浚的母亲,照顾我吃喝,洗洗涮涮也全是她。每天天蒙蒙亮就早早起床了,为我们做好早饭,就去山上地里忙农活,回到家先是问问我的感觉,有没有好转?然后草草地吃几口饭,洗锅收拾屋子,喂鸡喂羊后再打扫下院落。傍晚时早早地就把热炕烧起来,尽管当时已是早春时节,已不再那么冷了,但她坚持要烧炕,言说:热炕能治病,尤其对我这样的病特别有好处。为了帮助我恢复,她还时常去庙里上香为我祈福,甚至和涯浚的外爷,出家几十年的得道高僧一起给我办了几场法会。这位外爷就是她的亲爹。因为怕她受继母的委屈,终生未再娶妻,后来出家做了一名苦行僧,长伴青灯敲木鱼。

  娘是遗传了外爷的善良,还是应了孔夫子先生的那句“人之初,性本善”,我不得而知。但是善良的金光始终环绕着她,这是不容置疑的。她心里只装着别人,总是忽略自己。其实,她自己也是多病缠身,头痛、失眠、肩周炎和高血压等,可她为了照顾一家子,常常忽略自己,总说:没啥,人老了,谁还没个头痛脑热的,小毛病,吃点药,干干活,活动下筋骨就好了!

  在他们爱的感召下,我的腿渐渐有力了,先是在床上做着简单腿部运动,然后慢慢地下床扶着床边蹒跚几步,之后能扶着墙缓慢地走几步了,又能拄着拐杖行走了,直到能扔掉拐杖慢行几步,点滴的进步都包含着温暖的爱;每一次改变都令他们倍感欣慰!

  就在那年的冬天,我和涯浚走进了我们神圣的婚姻殿堂,涯浚的母亲自然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婆婆,我心灵认可的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娘了!

  半年后,我的腿疾基本痊愈了,医生看到我行走如常人时惊讶地连连称道:这真是奇迹啊!一般人,即使做了手术恐怕也不会再站起来了。

  后来我才得知,涯浚一直隐瞒着一个真相,医生曾断言我不能再行走的真相,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唯独我蒙在鼓里。

  多么伟大,多么可敬的一家人啊!比起他们伟大的人格,我的语言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娘!我的病全好了,以后我要给您生个孙子!”从医院复查回家后,我扑进她的怀里,兴奋无比地说着。没想到她却正色道:“傻女子,再好好养养才行,这事不急,身体最重要!”。

  一年后,我给娘添了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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