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自言自语散文

生日,自言自语散文

　　生日，从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有时甚至都忘记了，过了几天才想起。有了孩子后，猛然意识到，生日，那可是妈妈生我的辛苦纪念日，于是每年生日那天，必定给妈妈打个电话。而妈妈，虽然我总是不在家，不在她身边，依然每年为我过生日，吃糕、吃面。

　　然而，今年的生日，忽地就有了些期待，有了些念想，有了些思索，有了些感慨，有了些与众不同，仿佛一晃过了四十年，突然间意识到，哦，我的生日，一个特别的日子。

　　1、愿望

　　听着40岁生日日益临近的脚步声，心里竟有了些波动，情绪复杂。于是跟爱人开玩笑说，今年我40岁了，为我庆生吧。爱人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后来，爱人计划在我生日期间探望父母，本就有些玩笑的庆生便彻底泡汤了。

　　蓦然自心底升起一个越来越强烈的愿望，40岁生日，能得到他的祝福。可是，这愿望何其渺茫，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告诉他？那不是我的性格，好像就算得到了他的祝福那也有了斧凿的痕迹。多少次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含恨打消了念头。

　　生日的脚步近了，近了，我的愿望几乎茫然看不见了。

　　生日那天，早早地收到了家人的祝福，安顿好孩子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在电话那端依然说早上吃糕、吃面了，中午去饭店，一家人，除了我，为我庆生。眼泪便涌上眼眶，并在那里滚来滚去地打转。爱人也送来了祝福，但他不在身边，那祝福便显得少了些分量。

　　40岁生日，与往常没什么两样！钻进厨房，准备午饭了。

　　蓦地收到了分别二十多年从未联系的儿时伙伴的祝福。揉揉眼睛，睁大看，果然！他怎么会记得我的生日？眼泪便哗哗地流下来。人的一生中，你永远也不知道，会有谁，一直记得你，就算没有联系，就算分别几十年，就算相隔千里万里。那种温暖，那种幸福真是难以言表。令我更开心的是，这突然的祝福陡然增加了得到他的祝福的可能性。这是天意吗？边做饭边流泪，那些过往又一次袭上心头。我是多么不懂得珍惜的人，说放弃就放弃，说离开就离开，漠然、决绝。

　　“生日快乐，笑口常开！”我如期得到了他的祝福！

　　我的生日还没有结束，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

　　此刻，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真是奇妙啊，难道是我的心终于感动了上天？

　　愿望实现了，生日还没过完，我是不是还可以许一个愿望？人总是太贪心！面对他，我想知道我的愿望是不是也是他的愿望。几乎不假思索，他竟然一语道出了我的愿望！然而，他向我核实时，我却退缩了，那个愿望太奢侈。我一时没有考虑他的感受，言不由衷地泼了冷水。于是，“压抑”两个字瞬间击中我的痛处，我的生日，也突然地，从幸福快乐的颠峰一下子滑落到了痛苦伤悲的谷底。

　　其实，只需“嗯”一声，便会是完美的结局。我恨死自己了，为什么总是在该理性的时候感性，该感性的时候却又如此理性？就当是个梦，就当是个玩笑，不行吗？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一刻认真？难道这就是我的人生？一生压抑，一刻也做不了自己，做不到淋漓尽致？哪怕是一瞬间的释放，一瞬间的燃烧也好呀，让我还原这生命的本真！

　　2、40岁

　　40岁生日，其实从大概2年前就隐隐有些怕到来的心理。在40岁生日前，我还可以抓住青春的尾巴，颇有底气地告诉别人，三十多岁。很年轻呀，还不到40岁，心里便有了些安慰。然而，时光的流逝从未因谁的挽留而慢上哪怕半步，该来的自然都会来。

　　40岁生日，是不是也该纪念一下，不惑之年，人生中一个明显的分界碑。从此，幼稚、任性、幻想、拖沓、赌气、伤感等等是不是应该统统抛弃，换之以成熟、大度、老练、稳重、珍惜、淡定等等。

　　40岁，如果活到80岁，那也走了一半的路程；如果活到60岁，那就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一种沧桑感，一种紧迫感，一抹荒凉、一抹悲壮便油然而生。到底为什么活，为谁活，怎样活才不枉此生，不得不再次叩问。

　　哈，怎么忽然就40岁了。他说，傻，你以为你还三六十七八呀。爱人说，都快40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我老了吗？赶紧去照镜子。多久没有仔细照镜子了？想不起来了。镜子里的自己和以前也差不太多呀，没有皱纹，没有白发，眼睛依然纯真，怎么就老了呢？

　　3、孩子

　　中午，孩子回来了，早上出去，一上午。老妈，不好意思，回来有点晚了，今天同学生日。边忙活自己的事边喊话。听不到回应，转到我身边。咦？怎么哭啦？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几十年没联系的儿时伙伴竟然送来了祝福！啊？你也生日？怎么不早说，唉，我都不知道。感觉到了懊悔。我怎么会说？任何人，无论我多么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也不会说，该记住的自然记住，记不住的又何必说！

　　晚上，孩子要出去。老妈，我给你买点什么礼物呢？要不买个蛋糕回来吧。想弥补。我笑，释然。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了。那，真的很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歉意依然。我笑笑，下个月还有机会呢。啊？真的，今年闰9月。哈，这个也可以有！那下个月我一定记住。释然。呵，这孩子。

　　孩子又出去玩了一上午，回来一身烟味。去哪儿了？同学家。怎么这么重的烟味？讲实话。略不好意思，沉默。我都知道你去哪儿了，还不告诉我。那你说。我要你自己说，不然怎么会问你。沉默，低头，笑笑。吃饭时，禁不住又问，去哪儿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记仇了。谄笑，有那么严重？

　　金口难开，眼泪禁不住涌上来。

　　我养了你十几年，掏心掏肺，换不来一句真言。

　　自从有了孩子，我就失去了自己。无数的心思，无数的精力，无数的担忧，无数的爱，长大了，一切看不出痕迹。过去的十几年，是我生命中最美的年华，毫不犹豫、毫无怨言地给了孩子，一去不返。孩子真的需要吗？他其实更需要自己长大。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4、巧了

　　40岁之前的生日从没有在意过，更没有刻意留意过。不知是因为那些日子太过于普通，以至于不易与平常的日子区分，还是心里根本就没把生日当回事儿？

　　可今年，这个40岁的生日，却如此地令人刻骨铭心。是因为40岁这个人生中的分水岭，让人意识到了生命的步履匆匆？还是因了那些巧合，忽然有点受宠若惊？

　　国庆，举国欢庆的日子，全球无数中华儿女为祖国母亲庆祝生日。而我的40岁生日，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这一天。这是沾了多大的光呀，怪不得同学朋友们都直呼羡慕呢。

　　农历9月的生日，很巧地落在了阳历10月的第一天。当爱人为没能陪我过生日、孩子为没有记住我的生日而满怀歉意时，我安慰他们说下个月还有一次机会呢，今年闰9月，于是他们一笑释然。翻翻日历，下一个生日还是落在阳历10月，最后一天。哈，10月，月头一个生日，月尾一个生日，这是何等的荣幸呀。

　　二十多年未联系的儿时伙伴竟然记得我的生日并送上了祝福，一瞬间有种福从天降的感觉。而因了这个意外的祝福很快促成了我心底那个几乎不可能的愿望的实现，这又恍若火箭般将我送上了幸福的云端。

　　被幸福之环笼罩的人儿呀，你就闭上眼睛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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