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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节时散文
一、亲情的延续
公婆去世后，我们回家的次数也日见稀少了，记忆中曾经温馨的画面如黑白电影般离我们渐行渐远。老家的小院在公公与婆婆都去了另外的世界后不久也租赁了出去，那个小院的记忆却清晰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平时回家路过小院的时候也只是远远地望望，老屋依旧是那个老屋，小院也还是那个小院，却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寻不到属于我们记忆中的任何东西了。
在公婆去世后，大哥终于做回了老大的角色，以老公他们这辈中的长者发出了邀请：“腊月二十八都回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吧，父母不在了还有咱们哥们弟兄在，这个家不能散了。”
在老公的潜意识中，父母不在了回家的路便没了，他也因此颓废了很久。我也劝过他：“不管你们哥几个曾经闹过什么矛盾，如今老人都不在了，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呢？只要有人要咱回去咱就回，多买些年货回去就是了。”为了让老公心有所依，更为了他们之间的亲情延续下去。
于是，便有了去年聚在大哥家吃团圆饭的过往，也有了今年去二哥家吃团圆饭的前往。
二、意外总是在意料之外
然而，意外总是在意料之外。腊月二十八的一大早起来我就感觉到了不妙，右脚疼得我龇牙咧嘴，在床上活动了半天右脚踝，感觉似乎稍好了些，年关临近，我顾不得那么多匆忙去了市场采购年货，明天还要回老家，哪还有太多的时间采购年货呢？
从市场回来，脚貌似没有那么疼了，我把所有买回来的年货分门别类收拾好，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而，待到我午睡醒来后就没有那么乐观了，侥幸地想着就在床上不动了，或许再休息休息就没啥问题了吧。
半夜我被疼痛叫醒，我只得把一个塑料凳子当做了拐杖，咬牙去了趟卫生间。
老公见我如此情形皱了皱眉头担忧地问道：“天亮去照个片子看看吧？是不是跑多了？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唉！”确实，我最近又恢复了晨跑。
“我也不想呀！想着歇歇会好些呢，这还怎么回老家呀！”我做委屈状。
“天亮了再说吧，实在不行柱拐杖回家吧！”老公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希望我缺席，虽然我很少在他们的大家庭中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只要我坐在那儿他的心里就踏实吧，而我也愿意他心里踏实。
起床后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只得乖乖地去了医院。老公为我准备了一副拐杖，叮嘱女儿照顾好我。我望着他关切的眼神，心里有种叫做感动的东西升腾了开来，都说男人的关心和体贴就是对女人的肯定，他是真心疼我了。
而我除了只能单脚着地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不适，脑子里竟奇迹般的出现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情形。如果没有这次伤痛怎么能体会到他的暖暖柔情？而他的眼神一直紧随在我的身后，生怕我再出了意外。
临近年关，医院的门诊也冷清了下来，走进骨科门诊的时候，前面只有一个患者。
我坐在门诊大夫的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右脚后侧：“这里疼！”
大夫伸出手一边按一便问：“这里疼吗？”
“啊，疼！”
“这么疼呀？”大夫不禁又看了我一眼，“跟腱炎，运动过度。”
“不会吧？”我也知道这次确实是运动过量了。
“刘翔知道吧？他就是跟腱炎，跟腱炎不能打封闭，一打封闭就算完了……”大夫的话意味深长。
“那您说，需要照个片子吗？里面会不会有啥问题？”
“即使照片子也不会发现什么的，除非照核磁共振，但意义不大。”
“需要怎么治疗呢？”
“吃药，泡脚，最重要的是充分休息。”
……
三、我第一次远离了厨房
原计划照片子的情节被省略了，回到老家的时间便早了很多。
我们推开二哥家厢房的时候，二嫂已经在忙着张罗中饭了，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厨房一起帮厨，此时，我只能苦涩地笑了笑，对二嫂道：“今天没办法跟您一起做饭了。”
二嫂见我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疑惑地问：“脚怎么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不小心崴了脚。”来之前我便嘱咐好了老公和女儿，只说崴脚不提跑步的事，我也明白跟跑步有关，更与这些日子的操劳有关。
“不用你们，快进屋歇着吧。”二嫂说道。
屋内并没有想象的暖和，其实，昨天二哥已经提前把暖气烧了起来，暖气点起来后他们便回楼房住了，而今早却发现暖气的火灭了，赶紧重新点火到现在暖气片还是冰凉的。
记得去年二哥家的暖气很足，跟楼房温度相差无几，我们出门时便没有增加衣服，这下可惨了，冷得我们抱着暖气片都不管用。
侄子也放假回家了，小女儿三岁的他从小便懂事，侄子给我们拿来水果和干果，沏茶倒水很是周到。
二嫂在忙碌的空隙中告诉我们午饭除了大哥一家外，还有老叔家的哥嫂一家，可转眼都快中午了，咋还没有人来呢？难不成还真等着进门就吃饭？
屋里好不容易有了几分温度，我后背贴在暖气片上双手柱着拐杖，这都什么形象呀？
“自己注意点吧。”老公见我这副模样第一次没有笑话我，盯着我脚尖儿抬起的那只脚，“确实是冷了点儿，要知道这样多穿点儿衣服就对了。”
女儿早就缩在一旁，看起了手机里的小说，似乎小说中的情节可以抵御住寒冷似的。
这时，老叔家的胖大哥推门进来，因为胖我们都这样称呼他，他去集市采购年货刚回来。
“呦，大厨今年咋休息了？”见我老老实实靠在暖气片上他觉得奇怪，“怎么回事？咋还拄拐杖了？”他这才看到我手里的拐杖。
“崴脚了，要不然早帮厨去了，还能这么老实待在屋里？”我沮丧地回答。
“你看看这大过年的，也不注意点儿，”胖大哥说着便站起了身，“我先去厨房看看。”胖大哥在家行大，也是老叔家唯一留在农村的一个，公婆在世时胖大哥关照得很多，而胖大哥人又比较随和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们如亲弟兄般走动着。
很快，吃饭的人便到齐了。
四、团圆饭
大哥虽然排行最大人却太老实，做事也缩手缩脚的，大嫂是外地人，来了这么多年的她还是不会做我们当地的饭菜，而她呛的酸菜，熏的腊肉，还有剁椒做得却是极棒的。每次回家大嫂都会给我们带些回来，而大哥的儿子儿媳妇都在外面打工，大嫂帮忙看护着留在家里的孙女，小孙女已经5岁了。
二嫂家里外面都是一把好手，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他们一家，公婆在世时有什么事都要找二哥一家，二嫂能干也确实是能干，嘴却太唠叨，是做事不落好的那种人。
手脚利索的二嫂早已把一切收拾妥当，随和的胖大哥正掌勺开炒，胖大嫂也在一边帮厨，暖气被二哥一阵猛烧后也热了起来，而吃饭的人也陆续到齐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家的男人们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他们很少下厨房，每逢家里有事都是女人下厨房。而老叔膝下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老叔家下厨房的便都是男人，人家的媳妇都比较“娇贵”，不像我们。现在想起来，造成这些差异的原因就是家庭环境的影响了，公婆在世时，尤其婆婆特别会惯着儿子，儿子们基本也没有做过太多的家务活，而婆婆的干净利落却也把我们这几个儿媳妇带出来了。
临行前，我们带了些午餐的食物回家，诸如白酒，饮料，烤鸭，火腿肠之类，这些酒饮料食物之类也连同一起放到了餐桌上，一眼望上去，满满的两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真是辛苦了二嫂他们了。
可以说，这顿团圆饭的人不可谓不多，菜也异常丰富，怎么就感觉少了点儿什么呢？孩子们的那桌吃得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大人们的这桌推杯换盏喝得火热。大家边喝边说笑着这一年来的变化，气氛很是融洽，可还是好像缺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春节本就是热闹而喜庆的，一家人除了春节这个节日外哪还有聚在一起的机会？我也明白哥哥们要我们回家过年的那份心意，虽然父母不在了，他们却也不想我们有太多的失落。而我，终于明白了到底缺少的是什么了，那就是离我们远去的老人。曾几何，父母在，我们永远还可以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曾几何，我们还可以像哄小孩般的待他们；曾几何，若公婆见我的脚这般，他们一定会心疼的吧……
忽然就觉得心里酸酸的，而我却没敢有任何不快的表示，毕竟，我们同样不能辜负了哥嫂的那片苦心。
五、再也寻不找年的味道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然是傍晚时分了，一天下来，虽说有拐杖的帮助，却也不轻松。
我嘱咐着还要出门的老公和女儿：“你们出门多买些烧纸，分两堆烧给两边的父母，该过年了父母们在那边也需要买点东西过年了。”
老公和女儿出门了，给父母烧过纸钱就可以踏踏实实地过年了，在春节前给故去的亲人送些纸钱是多年流传下来的习俗，这即是对逝去人的怀念，也是对活着的人一种安慰。
大年三十的晚上，繁星满天，烟花绚烂，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外面爆竹声不断的传来，我们吃过了年三十的饺子，随意地看着春节联欢晚会，足浴盆里是煮过的中药，我泡着受伤的脚，那种感觉不像是过年倒像是平时了。
或许，亲人离开得久了，那份牵挂和悲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老公亦没有了去年怅然若失的失落，而我们却还是不习惯三个人一起吃饺子的冷清；又或许，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也会慢慢习惯独自过春节了。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过年早已没有了小时候那种浓浓的年味儿了，那些年味儿却再也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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