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念故乡夏虫鸣散文

时间:2022-10-06 10:59:00 短篇散文 投诉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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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念故乡夏虫鸣散文

  正值盛夏梅雨季节,天气闷热难耐,可就在这令人无所适从之时,老天爷竟然给足了面子,接连下了两场不大不小的雨水,城郊通往大房郢水库的林荫小道的两边,疯长的茅草绿茵茵一片,低矮扁圆的四棱草,一蓬蓬碧绿。黄昏之时,漫步在这阴凉的水库边,一阵阵被炎夏熏烤的青草艾蒿的味道,在晚风的吹拂下,清香四溢,沁人心扉。水库边的护堤白杨一排排挺立,高矮有致郁郁葱葱,知了欢快的鸣叫清脆悦耳。随着这熟悉的草香和知了的鸣叫,我仿佛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那永远回不去的童年。

最念故乡夏虫鸣散文

  麦子黄了,春天那红润艳丽的桃花李梨,一改旧日的红颜,变成了沉甸甸的果实,一个个挂在枝头;地里的南瓜冬瓜,也都顺着藤蔓,像睡着的胖娃娃;玉米、黄豆、绿豆正孕育着谷粒鼓胀着,在风中摇曳。盛夏的骄阳似火,让人热的喘不过气来,可就在这样的时节,老屋门前的塘埂上,那几棵爷爷手里就栽下的泡桐树上,还有那高大的老槐树的绿叶间,就最先响起了知了欢快的鸣唱,接着屋后的树林子里、菜园子边的杏树上……知了鸣唱声四起,仿佛这些蝉们都急着赶场子似的欢叫起来,整个村庄仿佛瞬间成了一个音乐的海洋,它们聚集在一起,像是要演一场巨大的音乐盛会。

  破晓时分,当人们还沉静在甜蜜的梦中还没醒来,整个山村一片宁静之时,不知疲倦的知了就亮起了清脆的歌喉,开始了它们悦耳的鸣唱。往往在这时,我就被这阵阵蝉鸣唤醒,而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才能细细聆听和品味这蝉鸣。起初,蝉鸣只是零零星星、声音丝丝缕缕,像是一只两只在舞台开场前作着调弦或试音,没过一会,这些小生灵们就陆续进入了各自的角色,以最佳的演出状态展示在广袤的大舞台上,声音愈来愈洪亮,脆脆略带沙沙的声音密集而高远,就如同钱塘江大潮汹涌而来,我仿佛深陷在这阵阵蝉鸣的包围之中。那蝉鸣似是在近前,又仿佛远离我很远,清幽而空旷,仿佛一张细细密密的网,网住了整个山村,以致覆盖了清晨所有的鸟鸣声。

  早饭过后,蝉鸣渐渐平息,只有一两声单调孤独的蝉鸣声还在那一如既往地孤芳自赏,仿佛寻找失散的同伴,可快到中午时分,那热闹密集的鸣唱,又继续着清晨的演出。一个星期天,我正在山间打猪草,站在后山的竹林和茂密的树林子里,聆听着蝉鸣从树梢、枝干倾泻而下,犹如山涧小溪流水潺潺,流进我的心里,顿感心旷神怡。

  许多个炎热的午后,我躺在浸凉的竹床上,捧着一本自己喜欢的书,边贪婪地赏读,一边聆听源源不断的来自大自然的天籁之音——蝉鸣,虽然这蝉的鸣唱近乎疯狂,但细听起来,各种声部清晰可辨,舒缓柔美,悦耳动听。有激昂澎湃的激情张扬;有低语沉稳的窃窃私语,沙沙脆脆的音响,带有点浪漫的味道,记忆中最恬美的时光,那就是在鼓噪的蝉鸣声中读书,还有那不着边际的青涩年少的想象……

  夜幕降至,天色渐渐变暗的黄昏,这些知了又从高枝树梢、密叶深处的绿色世界里再次启程,引吭高歌,每当这时,你若仔细侧耳细听,蝉鸣声似乎变得轻柔细腻,就像是疯狂了一天的顽童,玩倦了,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似得,一改清晨时的傲气和中午时分的恣意和张扬;又仿佛像是成熟的大叔,鸣叫声中裹夹着沉稳而又不失未眠的童心,婉转里透着淘气,深沉而绵长;再一聆听又像是情人间那缠绵轻柔缱绻的轻声细语。而往往总在这时,我坐在老屋的门槛上,静静地聆听门前塘埂上,那几棵茂密高大的槐树和高挑的泡桐树上,知了声声的高织,婉转动听,那一声声流响在空中而造成极美的音乐效果,让人如醉如痴,那感觉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令你在尽情享受之余,心境也就慢慢平实、柔和。而此时的蝉鸣格外的缠绵柔情,像是在抚慰着辛勤劳作一天而晚归的父老乡邻。

  故乡的蝉鸣就像一位好客的乡亲,豪爽而又热情,但又尽显温柔体贴。每当念及故乡的夏天,首先映入脑海的就是那不知疲倦的蝉的鸣唱,仿佛自己就游走在故乡的阡陌小径、村野和树林,不管历经多少时光岁月,故乡的蝉鸣总是那么清晰地在我的耳边缭绕,响彻在我的心里。

  在我的想象中,没有人喜欢夏天,可就在这人人讨厌的炎热季节,只有蝉,还有那无边无际的青纱帐里的玉米、大豆和高粱,连同那黄澄澄一片的麦子,在风中翻卷,成为一片壮观希望的浪花。植物是夏季的古灵精,没有夏的季节就不叫季节;没有蝉的鸣叫就不称其为夏天。小时候水稻种植是三季稻,盛夏之时,正是早中稻灌浆成熟的最佳时机,俗话说:“一天一个暴,田埂都长稻”,水稻连同夏季的农作物,一怕干旱,二就是怕天气气温太低,一物降一物,而蝉和这些农作物,就喜欢夏日的热,只有这热,蝉才起劲地鸣唱,热,才能提供农作物的生长,稻子才能灌浆饱满丰收,否则就容易结出瘪稻,生产队里的庄稼就欠收成。

  我从小就对夏天有一种畏惧,就是现在,我还是不喜欢过夏天,不喜欢夏天的人当然不止我一个,看着那酷热难耐的艳阳,我总是呆在空调的房间里,熬过这热浪高过一浪的苦夏。随着热浪的袭来,整日全身汗涔涔的,失了色、淡了妆,那些爱美的姑娘靓女,拼命地收敛起自己漂亮的脸蛋,唯有蝉躲在密林里,或是在青纱帐里,偷偷地乐!树是蝉的空调,蝉是树的使者,总有一只蝉欣赏这伟岸的树;总有一只蝉记得夏的香。

  我从来没有仔细认真地观察过一只蝉,只是小时候,弟弟淘气成性,曾经残忍地将一只蝉捉住,然后揪去翅膀,看着它无助地在原地盘旋,现在想起来,那该是多么的残忍,可以想象,一只没有翅膀的蝉,如何能凌空飞翔在树梢之上?

  蝉陶醉依然,在小树林子里,在广袤的田野,在房前屋后,在塘埂水边的槐树、泡桐上,在傍晚,在雨前,饱含着热情的振翅,放开喉哝鸣唱着属于夏的爱,于是,整个树林子里,房前屋后田野村庄,都弥漫着夏的味道,这味道来自于树与花、草与艾蒿,而这些生物更应该感谢夏,因为热气是植物生长的源泉,而太阳又给予它们博大无私的爱,没有回报,也无须苦口婆心,这个爱公正无私,不管你要还是不要,它都一律平等;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它都在那。就像人,在你的心里,总有一个人值得你欣赏,不管爱与不爱,相遇了,路过了,擦肩而过,这就是缘,就像蝉躲在高枝上,与夏为伴缠绵悠长,这就是夏的爱。

  知了是蝉的俗名,我真正对它的了解和认识,是从一本读过的《昆虫记》里获取了知识,书中说蝉在地下要做四年黑暗中的苦工,才能得到一个月阳光下的享受。其实,它真正的生命只有二十天左右。蝉栖于高枝,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往往被历代文人墨客喻为人之品格的高洁。“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唐代诗人虞世南的经典绝句,正是以蝉自喻其高洁的人品,不与世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知了优美动听的声音,缠绕在千年时空,鸣唱在唐诗宋词。

  现如今,在钢筋水泥包裹的城市里,已经很难寻觅到知了的踪影,知了的鸣唱与我们渐行渐远,只有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外,密林深处,还能听到那美妙稀罕的鸣声。

  一声蝉鸣,成了一抹解不开的故乡情结,一记乡愁,就是故乡夏日那永无休止的蝉鸣……

  夏日的黄昏,你若是走在田间小道瓜田李下,便会听到一片清脆婉转绵柔优雅的叫声,“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那“唧唧”且略带“沙沙”的鸣声,那便是蝈蝈夏季里那婉约的鸣唱。侧耳细听,竟然是那样的熟悉亲切,叫一声它那雅致的别名——纺棉姑,就像穿越岁月的时空,不由地想起了外婆、母亲、还有那辆古旧的纺线车和那白白长长的棉线……聆听母亲轻摇纺车时发出的那吱吱呀呀的声响;又仿佛像是在聆听一曲美妙的音乐合奏,让人沉醉。

  蝈蝈,不,我喜欢称呼它纺棉姑,身长大约一寸多,满身呈绿色,小小的脑袋上镶嵌着一对骨溜溜的眼睛,饱满碧绿的大肚皮,似乎与它那小脑袋不相称,金黄色的双翅薄如蝉翼,黄中泛绿,透明如网状,展开像一朵五彩的云霞,美丽至极。两条有力的长腿,长满了锯齿状坚韧的利刺,两腿稍稍一撑,就能一下子蹦出三四米远。

  蝈蝈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鸣虫,据说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蝈蝈就有被人工养殖的范例,并且成了那个时代富贵人家的宠物,就像斗蛐蛐一样,一个极品的蝈蝈,在古时身价不菲。听人说蝈蝈的优劣在于形体的大小,最为关键的是要看它的翅膀,因为蝈蝈的发声就在于翅膀的震动,玩蝈蝈的行家们往往根据翅膀的长短,把蝈蝈分为三个等级:长翅、超长翅,而长翅超长翅非常罕见,我们见到的大都是短翅蝈蝈。

  盛夏的中午,蝈蝈吃饱了食物,就大着胆子爬出来晒太阳,它们喜好于在草木的制高点上鸣唱,很容易被人发现。别看它身躯小小的,可聪明着呢,它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停止鸣唱,有时一动不动给人以假象。当你屏住呼吸刚要触及到它时,鬼灵精的它瞬间两只锋利的大腿一蹬,猛然掉头逃之夭夭。

  一到夜晚,蝈蝈动听悦耳的歌声,从房前屋后的树林子里、南瓜的藤蔓间一阵阵飘来,诱的我们整个村庄的孩童,就像约好似得,整体出发,有的拿着扇子,有的拿着手电筒,顺着蝈蝈鸣叫声,寻找方位。夏日的夜晚,蝈蝈一般都喜欢躲在南瓜丛中,一边鸣唱,一边饱食南瓜花,找准了位置,我们就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发现目标迅速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双手半窝轻按,把蝈蝈稳稳地扣在手里。几乎每只蝈蝈被捉住时,都会本能地作一番挣扎,用它那防卫的利爪紧紧咬住你的手,但不管如何的疼痛,总是死不放手,再小心翼翼地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洗干净的墨水瓶子里,一晚上有时运气好,能捉住好几只。

  回到家,把这些战利品装进哥哥编就的小笼子里,塞一些南瓜花、冬瓜皮,或者一些小昆虫之类的食品。开始它似乎无所谓,并不为这美食所动,可称你眼不见,它就快速转过头来,张开嘴,两颗大龅牙“咔嚓”一搭,一片南瓜花就给它吃掉三分之二。就这样放在笼子里耐心喂养几天,让它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就又能听到它那动人婉约的清唱。每逢夜晚,家家户户都把凉床搬出来在稻场上乘凉,我们躺在清凉的竹床上,一边仰望静谧深邃的星空,看着串串流星划破夜空飞逝而过,一边静听蝈蝈的鸣唱,还有水塘边那几声蛙鸣。越到夜深人静之时,蝈蝈的鸣唱就更是时起彼伏你唱我和,呈现出蝈蝈的数量之多,场面之大,那阵阵的鸣唱盖住所有的声响,除去田野塘边的蛙鸣,就只有那清纯的蝈蝈声,仿佛像是在巴黎歌剧院的金色大厅,聆听这来自天籁之音的绝唱,那场景,那情致,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令人心醉。

  那一年,草木葱茏的夏天到了,叔叔家的二哥本来成绩很好,不知怎的高考时没有发挥好,致使没有考出好成绩而名落孙山。郁闷之时,他常常带着我去小河边的草滩上放牛,牛在平坦的草地上吃草,他就顺着河边拔着“蓆草”(一种喜好生长在水边,细细的不会折断的草编的植物),当慢慢攒到一把时,他就坐在小河边编织蝈蝈笼,那一根根纤细绿莹的小草,在他的手上不知是怎样的缠来绕去,就仿佛是一位能工巧匠,不一会功夫,看看那头牛还在一个劲地啃着青草,可哥哥手里一只精巧的蝈蝈笼就编织好了,那滴翠的房梁,层叠柱实漂亮的四壁,尤其是那巧夺天工的透气小窗户,只要轻轻一转,打开自如便捷灵巧,玲珑剔透,让人爱不释手。

  哥哥一声不吭沉默寡语,只顾一个劲地默默编结蝈蝈笼,在他手上,那一寸寸见长的编织,不是蝈蝈笼,而是失落的沮丧和那不为人知的心结,再就是那不甘心的固执。他编结一个再编结一个,把一个个编结好的蝈蝈笼全部都给了我。这一只只蝈蝈笼仿佛是他捡拾的希望和甜美的梦想。寒来暑往,当又一年百草丰盛的炎夏,他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国内名牌大学——皖南医学院,成为我们村里第一位大学生。

  夏虫鸣唱,绿草依依,多少挥之不去的岁月,那些童年之际的往事,就栖息在这悦耳的鸣唱中,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念想在亲人间,魂牵梦绕在故乡里,犹如我脚下小道两旁的蒿草,虽然无人留意问津,但却染绿了流年,留下了一路的芬芳。

  那声声夏虫的鸣唱,成为一曲最念故乡的高山流水、摇曳在心灵深处的一抹风景,绵柔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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