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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抽屉的散文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无论在什么年代,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是一个小城,从四面八方来这里定居的人很多。虽然生活在一块土地上,但乡音却不大相同,但并不影响彼此的生活。在九十年代初期,三个主人公不同的命运,三个家庭不同的生活轨迹,把普通百姓的生活一一描述。虽说是陈年旧事,但依然有点滴感动在其间。
一、老刘
母亲的隔壁曾住着两个老人,院子里的人都喊他老刘,却并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他的老婆是个胖胖的女人,听邻居们说那女人不能生孩子,其貌不扬,但却远近闻名,慕名而来算命的人很多,据说很准。
年轻时,老刘是戏班子当红的青衣,据说也长得眉清目秀,屁股后面追的小姑娘一群一群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单单被她追到了手,而且还成了亲,一直相伴到老。估且就把这姑娘称为神算吧,因为住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她姓什么更不知道她叫什么,而且她似乎从来没有走出过这间屋子半步,也就对她一无所知了。对她,我只是觉得很神秘,而且有些深不可测的感觉。
当某一天老刘决定要娶神算时,老刘的爹娘死活都不同意,而且还给他们合了八字说老刘要是找了这个老婆会受苦一生。为什么呢?原因是神算属猪,老刘属耗子。老人们讲,猪就是享福的,坐在那里不用动就有人给送钱,而耗子不同得四处跑闹,还要将猪供奉起来。
但老刘不信,没有听爹娘的话,还是找了神算。可是却应了爹娘的话,老刘辛苦一生挣来的钱还不如神算往那儿一坐来的钱多,天天都有人找上门来的找她算。有算仕途的,有算命运,财运等等吧。反正神算是有求必应,而且总是很准,这一来二去名声就传出去了,老刘家一下变得门庭若市。
年轻时的唯一遗憾是一直没个孩子,中国惯有的传统,过去的人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传宗接代。人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那老刘也不能做个不孝的子孙,可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努力,但总是收效甚微。于是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为什么没孩子,因为她做神算触怒了神灵怪罪了下来,所以上佛祖惩罚她,所以才没有孩子。这都是老辈人的迷信,谁也不知道准不准。不过老刘不信那个邪,他觉得没孩子是缘分没到,孩子与父母也是因为缘分才成为一家人的,他有的是耐心等。终于有一天,在他经常锻炼走的那条路上,老刘捡回一个女婴,从此家里有了孩子的欢笑。老刘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孩子,将她视如己出。
从神算出名后,家里的活计还有带孩子就一下子落到了老刘一个人的身上,老刘又当爹又当娘拉扯着孩子。几年后这个女孩子长大成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老刘又苍老了许多,而他的老伴儿,那个胖胖的老太太也瘫在了床上,老刘每每拖着他并不强健的身体,把老伴儿挪来挪去。
老刘是善良的,且也是多磨难的。每每心里不太痛快时,他就去东边的小树林里中吊嗓子,唱唱心里的苦闷就随着唱腔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了。老刘最早以前唱戏的,嗓音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后来转行进了一家公司当了一名普通的工人。家里一直很清贫,一度我总觉得那屋子里黑乎乎的充满了神秘感,因为他老婆是那个神算,也就是人们说的能预知前世和未来的人。
这样一直相安着,老刘总是在清晨跟院子里的一些老头儿们去东边的树林锻炼身体。只是有时候会在雨来时带回来一兜兜鲜蘑,那便成了他的午餐。
这天,老刘正跟几个人散步隐约听见有婴儿的哭着,老刘别看年纪挺大,但是耳不聋眼不花。
他对老范说:“哎,伙计,你听到有孩子哭没?”
老范说:“没有啊,快走吧。”
老刘说:“我真的听到呢,咱得看看去,万一真有孩子找不着家了呢。”
老刘是善良的,不由分说拉着老范就往树林深入走。走了几步,果然见前面有一包裹,那包裹随着哭声还一动一动的。老刘急忙跑过去,发现那确实是一个婴儿,白白嫩嫩小小的。
老刘欣喜地将她抱起来:“哦,小乖乖,这是谁这么狠心将这么点小孩儿扔了出来。”
很奇怪,老刘一将她抱起来,那婴儿竟停止了哭泣,定定地看着他。
这时老范过来拉他,“走了走了,自己穷得还拿瓦盖屁股呢,赶紧放下走人。”
老刘说:“你看她,看见我来不哭了是不是跟我有缘啊。”
老范说:“你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回头你抱回去,还没等这孩子长大你就见阎王爷去了,这不耽误人家嘛。也许你不捡,会有个更好的人家捡去,她还享福去了呢。”
老刘想想也是,于是放下婴儿,准备转身离开。也不知婴儿是否有灵性,打从老刘一转身,那婴儿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老刘这个心碎啊。老范不管那么多拉着老刘往树林外面走。老刘一步三回头,终于忍不住说:“我先把她抱上吧,养不养的再说,不然把她一个人放树林里也不安全,万一来个野狗将她叼了去,那我们不是作孽啊。”老范想想也对,必竟大家都是有血肉的人,不可能将一个弱小的生命弃之不顾。
“行,那你就先抱回去,送在派出所看谁来养吧。不过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养了,为啥你知道。你那老婆还瘫在床上,秀儿那也是一大家子人,你可不能再添乱了,有爱心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行。”老范看问题还是很客观的,但他也十分了解老刘,要是没人要他一定又自己留下了。看看他现在那个破败的家,真是不适合再弄个孩子来养了。
“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不是说了嘛,只是先抱回去。”
“你就没有养孩子的条件,你不明白吗?走走走走,你跟这儿磨叽了,赶紧回家去,我家老婆子还在家等着我一起吃早饭呢。”
两个老人又返回将那个婴儿抱了起来,一路匆忙地赶回了家。回家后老刘就反悔了,他非要收养这个孩子。老伴开始不同意,只是执拗的老刘一点都不退让,于是老伴也就随他去了。从此老刘又多了一个小闺女,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阿莲。
老刘的女儿也是老刘拣来的,对这个小妹妹也没少费心,也许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吧。待阿莲长到3岁时,老刘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但他一直坚持着,他得为这个未成年的女儿好好活着。因为有这么个小小的女儿,他一直都在给自己打气,自己还年轻、还健壮。可是他自己的老婆还瘫痪,不禁又为这个刚拣来的孩子担忧起来。只是这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天天还快乐着,那么小也可以帮老刘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阿莲4岁那年,老刘的老伴去了另一个世界。虽说她在时也没怎么帮老刘打理家务,但毕竟两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夫妻感情还是很深的。老刘一下老了好多,头发几乎全白了。
老刘想,要是哪天自己一蹬腿,这孩子怎么办啊。
“秀儿,爸要是有一天不在了,阿莲怎么办呢?你跟石柱商量下,看能不能将阿莲收养了,正好小石头现在也有个伴儿。虽说阿莲是半路来的,但一儿一女也是多少人家艳羡的。不过这也要你跟石柱同意,你看行吗?”虽说这是做善事,可是养一个孩子远不是像养一条小狗狗那么简单,将来这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有以后的人生路都得考虑。想来想去,最可以把阿莲托付出去的,也只有女儿了。毕竟知根知底,虽不是亲生的,但是却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跟亲生的也没有多大区别。再加上她自己的身世,还有她小时候的耳濡目染,她会善待这个拣回来的孩子的。
“我已经跟石柱商量过了,我们来收养阿莲,爸你就放心吧。”女儿来了,二话没说,答应收养阿莲,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因为彼此都有相同的经历,都在某一年是弃婴。老刘的女儿并没有嫌弃,在养父面前发誓,待她亲生如已出。女婿也是善良的人,他欣然接受妻子的决定,将这小女孩儿领回了家,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比这小女孩儿大5岁,正好一儿一女也好照应。
老刘把阿莲硬是过继给了自己的女儿秀儿,但他却执拗着要名正言顺,坚持要阿莲改口叫他外公,阿莲照做了。从此,阿莲又有了新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爱护她的哥哥。
老刘将女儿找付出去,心里一阵阵的轻松,这样无付担地活着,不给儿女拖累,更显得心甘理得。
一年年,日子过得很快。当阿莲年满14岁的时候,老刘因为急病去逝了。临终没有一丝遗憾,该做的事他做了,该托付的人有了寄居的地方,而他也因为完成了这一生的使命可以去地下找老伴儿去了。
二、老牛
老牛是个不到五十岁的汉子,一直住在离这所大学较近的地方。老牛有老牛想法,家在这边住,怎么也能粘染上些好习惯,让女儿懂得学习,热爱学习。老牛家不富裕,那是因为两口子都是普通工人,收入是死的,没什么外块,但老牛的女儿十分乖巧,学习很好,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于这一点老牛丝毫不怀疑,女儿本就是个学习的料。
这天,老牛照旧推着他那辆烤红薯的推车出门了,径直来到这所学校门口。刚来就看那卖瓜子的老汉先来了。只见卖瓜子的老汉老远就喊上了:“老牛,听说你闰女考上咱工大了?”
“啊。”老牛应着,掩不住喜滋滋的表情,而后又在那一瞬消失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圈浓浓地被吸进嘴里,后又盘旋着从鼻孔里钻出来。
“你真没白培养她啊!多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啊。”旁边一卖瓜子的老汉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拍了下老牛的肩膀。
“嗯,高兴。”老牛是众多下岗群体中的一员,以前在工厂也是劳模级的人物。只是由于厂子里精简机构,很多像他这样的人被减了下来。
可当时,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老牛也没什么特殊的手艺,但孩子得念书啊,于是就是工大门口摆起了烤红薯的摊子,一心一意做起了小买卖,白天卖烤红薯,晚上去一家工厂去下夜,好赖能补贴些家用。
他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劳动者,但他一直有个愿望就是供女儿上大学,让女儿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出人头地。如今,他含辛茹苦十几载终于是圆了这个梦想,谁知……
“发生啥事了,老牛?怎么看你女儿上了大学一点没有高兴的样子?”卖瓜子的老汉说。
“哎,你可别提了,从孩子上小学时,我跟她妈妈就在她校门口一个摊煎饼,一个卖瓜子。那时孩子小不懂事,还引以为自豪。她班上有很多同学还羡慕,她在里面上课,爸爸妈妈都在外面陪着,还卖着一些好吃的东西。可如今她长成了大姑娘,现在的孩子都很势利,我怕我在咱工大门口摆个烤红薯的摊子给她丢人。可是这附近只这一所学校人最多,我又不舍得离开这地儿,咱老几个在这儿也混熟了,你说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真不习惯。原本想着她能考个师大,财院啥的,可这孩子偏偏考在了工大。”
老牛,在这卖烤红薯很多年了,只是这个大门是每个学生上课的必经之路。老牛每天都在大门口,看着匆匆来去的学生们,感受着年轻人的形形色色,他很享受这份工作和这样的生活。直到接到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老牛,你想的真多,这样也不错,你们爷两个天天都能见面,多好。”
“你不懂,我这种工作多给她丢人啊!”老牛唉声叹气的。
老牛每天都紧张兮兮的,每当女儿和同学们从大门经过,他不是假装跟修鞋的说话,就是蹲在地上假装捡东西。偶然间见女儿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出来悄悄给女儿塞点吃的东西。虽然女儿从不说什么,可是老牛知道,自己的女儿一惯要强,自己不能在女儿面前给她丢人。
老牛正跟卖瓜子的老汉说着,没注意女儿领着同学过来了。
“爸,这是我最好的同学刘敏和张悦。这是我爸爸。”
老牛一下愣在那里,“闰女,你认错人了吧。”
老牛的女儿假装生气地说:“爸爸,你干嘛,是不是看我领同学来,怕吃你的烤红薯啊。”
老牛的脸红了,吱吱唔唔,“不,不是,嘿嘿……”急忙拿出烤得热乎乎的烤红薯递到女儿和同学手中。
“吃吧,以后想吃就来找叔叔,随时供应。”
女儿开心地说:“谢谢爸爸。不过,爸爸你以后不用躲躲藏藏了!女儿不管你是什么职业,什么出身,你永远是我光明正大的爸爸。因为你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生活的人,不比那些身居高官和有钱的人差到哪里,我们的钱挣得光明正大,没什么可卑微的。”
此时老牛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却在闪烁着泪光的同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三、和平与雪芳
和平跟雪芳结合了,像所有夫妻一样。在八十年代初,一个脸盆两个暖壶,一台缝纫机,还有一辆自行,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台电视机。
他两个是一起进厂的,这在当时也是一种阶级感情比较浓的一对。和平长得胖胖的,长着两个红苹果一样的脸蛋儿,所以大伙给他起个别称“红苹果”。雪芳大大的眼睛,个子高高的,也比较复合美女的特点。只是雪芳的家境比较穷,孩子又多,而雪芳自己也没什么文化。在当时文化已经不是择偶的条件,如果是又红又砖的贫下中农,那才是绝配。那年,两个热血青年结合了,也是轰轰烈烈地过起了日子。起初的生活虽然有些苦,但是也伴着快乐。
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出世了,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一家三口尽情享着天伦之乐,也是不义乐乎。和平很努力,从一个小小的工人奋斗成了车间主任,也算是苦尽甘来。
那年,和平为追随一个老领导来到一家星级饭店任职。和平大刀阔斧地改革很让领导赏识,不久就提升副总。这也是和平人生中的一个亮点。
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可雪芳现在已不是当年那个相貌端庄的女孩子了,而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最让和平不能接受的是,他们还没个儿子一直是和平的遗憾。天有不测风云,雪芳这年被查出患了子宫肌瘤,据说需要把子宫取掉。在和平看来,这也是一种悲哀。原本打算生活好了,造个假的民族身份好再生一胎,这可好,让雪芳把美梦打破了。
和平一度特别痛苦,在宾馆的逗留时间就长了点。前台有个叫一凡的女孩子特别招人喜欢,有事没事总往和平的办公室跑,和平跟她在一起也找到了冬眠的青春。于是一来二去,两人总是心照不宣,搅在了一起。和平又找到了以往的激情跟一凡热火朝天地谈起恋爱来,每每到和平值夜班时,一凡就来找和平,怕影响和平的仕途,一凡在后半夜时又回到单位宿舍睡。但就是这样,和平也是乐此不疲。
相处了几年后,和平跟一凡的感情很稳固,他给一凡置办了一处房产,彻底将一凡养了起来。和平想让一凡给他生个儿子,以帮他解决没儿子的缺憾,也许这是所有的有钱人的愿望吧。一凡很爱和平,于是答应了。
和平着手准备这件事了,在一个豪华住宅区给一凡买了一套楼房,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造出一个人来。
再说雪芳做了那个手术后,恢复得也很好。出院时,和平来接她。雪芳看到路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就挽着他说想吃。他却表现得有点反常,还面露难色,雪芳却没有以为什么。
回到家,大家都围在沙发里看电视,和平起身去卫生间。和平的手机滴滴响了一下,短信来了。雪芳随手拿过来一看,一行字跃处眼帘:我也要吃糖葫芦,我还要吃你!
很难形容当时的感觉,心惊肉跳,浑身直冒冷汗。她拼命地想,也许是某个人发错了信息。也许是生活中哪个人开的玩笑,听他提到给雪芳买糖葫芦时才说出这样的挑逗的话,或者是暗恋他的小女孩儿在吃醋……可是回想今天下午他的奇怪表现,雪芳不由得周身冰冷。
雪芳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电视里演的是什么,只有挥之不去的那句话时时在脑海中回荡,眼泪马上就要跌落了,只是眼睛盛不下那么多的泪水。
趁和平去卫生间洗澡的空当,雪芳又继续往前翻。只见和平发的短信:“以后不要在晚上发短信了,吓死我了,让她发现就不好了。”
然后那个标着孟小勇,一个男孩子名字的短信:“我不管,你今天给她买糖葫芦了,我也要!”
和平又说:“你还想要什么?”
这短信说:“要你。”
和平答:“不是前几天刚要过嘛,怎么又要?”
雪芳一阵天旋地转,一切思想在那一刻停滞不前,心中像五味瓶打翻了一般,忍着,胸口象堵了一堵墙气也喘不上来。她定定神,眼泪生生的咽回去,喉头哽着走到卧室掀开自己的被子,倦缩着钻了进去,泪水像奔涌的泉水倾刻泻了下来。
这时和平从洗澡间出来了,雪芳赶快将灯关了,扭过身去默默地流泪。和平进来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雪芳什么也没说假装睡着了,和平走到客厅看电视去了,这一夜雪芳无眠。
第二天,这个叫孟小勇的人直接打电话来找和平,电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说想见和平一面,因为她怀孕了。和平很兴奋的样子,跟雪芳说去单位了,便一溜烟跑了。雪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空气一样在和平身边飘着,和平竟然一点夫妻情份也没有,看样子是满心欢喜地走掉了。雪芳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分开,可是自己的女儿都上高中了,离婚会不是会让女儿有想法啊,雪芳不想让女儿因为这事受伤害。
和平见到了一凡,欣喜的程度不亚于中了五百万。因为找了熟人检查是个男婴,现在和平就只是想静等这个儿子出生了,便对一凡更加庞爱。
不久,一凡就要生产了。一凡很瘦,婴儿特别大,她用剖腹产,一凡有些怕,找和平商量。和平安慰着她,说剖腹产相对安全些吧,但是一凡坚持自己生,她不想自己的肚子上留个难看的疤痕,和平拗不过也同意了。
也许是上苍开的玩笑吧,一凡在生完孩子时突发大出血,输血时感染了丙肝,不久便辞世了。和平伤心欲绝,他觉得在这个世上只有一凡带给他前所未有的真爱,一凡最懂他最爱他。但是这个他爱的年轻女人,却为了给他续根英年早逝,给他留下一个婴儿,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婴儿养大。于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带着这个婴儿回到了自己的家,把情人的孩子交与老婆,希望雪芳能抚养这个孩子,因为这也是他的血脉。
雪芳开始很抵触这个孩子,内心也很矛盾,她不知道该不该接纳这个孩子。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是没有错的,可是他的母亲却跟她一同共享一个男人,只是她为了给他们李家续根,不惜牺牲了自己而生下了这个孩子。
这个小小的稚嫩的小生命,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她伏下身,仔细看看他。像,太像了。这个孩子的五官太像和平,就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而且白白胖胖的。此时的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两只手臂下意识地挥舞着。冷不丁抓住了雪芳的手,他便紧紧攥在手里忙不迭地往嘴里送,他好有劲啊。雪芳的心倏地化被融化了,充满了母性的温柔。她心生爱怜,伸出手来,把这个软软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那小小的婴儿便将头侧在她的怀里开始找吃的。
“孩子饿了,有奶粉么?”她抬起头来问自己的丈夫。
和平正耷拉着脑袋等着宣判,一听雪芳问,他怔了一下。眼里漫出惊喜的目光:“有啊,还有奶瓶,我去冲奶。”他急匆匆地奔向厨房。
“你会吗?水不能太烫,你得按照那上面提示的剂量给他加奶粉。”
“哦。”和平在厨房手忙脚乱地折腾,一会儿碰翻了这个,一会儿打翻了那个。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自己的姑娘小时候他从来没带过一下,别说是冲奶粉了,就是是幼儿园、上学,他去接的都是有数的几次,全是雪芳一个人在忙碌。孩子的成长阶段,他这个父亲很失职。他心生愧疚,这是他以前从来不曾有的感觉,而现在有了这个孩子,他却深切感受到了。或许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地走向成熟,而这成熟是以好几个人的感情以及生命为代价,这成熟也真的是背负了太的债。
奶粉冲好了,雪芳将奶瓶接过来,挤了两滴在手腕内侧。
“不行,有点烫。”
“那……怎么办?”和平呆立在那儿。
“你去弄一碗凉水,把这个奶瓶放在里面凉一下。”和平照做。
“你看你爸爸好笨,牛奶又烫了,别急,一会儿就好了。”雪芳冲着孩子自说自话,好象孩子也听懂了似的,不哭不闹。和平眼角有些潮湿,是他给雪芳带来了无比多的伤害,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混蛋,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现在连孩子也抱了回来,而且还得由雪芳跟他来共同抚养这个孩子,真的是难为妻子了。
雪芳是善良的,她不忍心伤害这个幼小的生命。她尽心尽力地养育着这个孩子,在孩子小的时候只告诉外界说是她妹妹的孩子过继给了她。雪芳也挺难的,但是她爱和平,愿意为和平做任何事,包括帮他抚养他跟情人的孩子。
和平这些都看在眼里,打心眼里感激雪芳,在生活中也开始关心雪芳,这让雪芳多少感觉欣慰。虽然她像哑巴吃黄连一样,吃了一个哑巴亏,但她却挽回了他跟和平的爱情,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雪芳释然了,什么也不能比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更快乐。女儿现在大学毕业留在天津工作,儿子也要上初中了,一直把雪芳当成最亲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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