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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血脉散文
看那波涛慵懒,自是仪态万千,看那河水流淌,自是温暖心间。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华北大地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村落,那份浓浓的化不开的乡情,任时光飞逝,却在心间占有最重要的位置。
——题记
那些个小时候的故事,我不知已对多少人讲过,直到十几载沉浮后的今日,我依然能滔滔不绝的讲给陌生人听。
黄河是神秘的,每年的秋季到来之时,东平湖的水汇聚到主流里,那些鱼就成了两岸热闹的根源。放水进河是为了“调沙”,因为黄土高原的沙土不断的陪伴河水的流淌,整个黄河流域的河床上涨的很是厉害,因此,每年都会从东平湖水库放水,大水的浪涛会带走淤积在河床上的一部分沙土,降低河床的高度和拓宽河道。
我的父亲是一位河工,治理了一辈子黄河,每年的调沙之前,他都会忙碌的看不到人影。鱼到来之前,村子里人们都会补网,打造鱼叉,等待每年一度的盛会。鱼终于到了,第一天我们叫做“鲶鱼集”,因为鲶鱼特别积极,他们会顺着水流第一批来到,河里的浑浊的水,满是黑色的“小圆圈”,那便是鲶鱼了。多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不用使用任何工具,在岸边就能揪住鲶鱼的胡子,把它们揪上来。
小时候,母亲给我缝制了一个尼龙编织袋的袋子,我可以挂在胸前,用来装鲶鱼。大个的鲶鱼是不屑于靠近岸边的,它们张着大大嘴巴,随着河水往东流去,大人们会用鱼叉捉住它们。到了第二天,河里便热闹起来,什么样的鱼都有,鲢鱼、黑鱼、鲫鱼、鲤鱼。鲢鱼是最经不起折腾的,浑浊的河水把它们都呛的冒出头来,惊恐的胡乱往两个坝头中间的平静处跑,人们便用那种叫做“舀子头”的网来捕捉。“舀子头”很简单,就是用一根长长的杆子在一头用鱼网或者纱窗布做一个用粗铁丝支撑起来的锥形的兜兜,人们用手伸长了杆子,就可以将鱼舀起来。黄河鲤鱼是人们最喜欢的鱼,与湖里的鱼不同,在这里捕捉到的鲤鱼会呈现泥沙那种微微的紫红色。黑鱼是最难捉的,它们的个头大,一般都在黄河中间,我们这里的船是不会载着人们捕鱼的,船工们敬重黄河里的一切生灵。我记忆中,村子里捉住过最大的一条黑鱼能有近20斤,鱼在水里的力量是与体重成倍数的,当时好像是好几个人用了5杆鱼叉,才将它捕获。
路过的鱼能持续一星期左右便消失了,河面再次恢复了平静,人们往往谈论很久才会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
我们这里有一座泄洪闸,是电机带动的“大家伙”,每年的农田灌溉就靠泄洪闸放水。十几个平方的闸板底下,黑洞洞的,传说那底下曾住着一对巨蟒,人们不知为什么得罪了他们,到了那年,正直大旱,人们找到闸管所的人请求放水,等到电机开始转动,绞盘上的钢丝绳却怎么也不动,直到电机因为过载跳闸了,人们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两条巨蟒盘绕在闸板上。于是人们慌了神,请教了村子里的老人后,摆上贡品,磕头谢罪后,再开闸时,水才顺利的流淌出来。我们从也不敢去闸那里游泳,害怕巨蟒会被吃掉,但也从来没见到过它们。
真实发生的故事,便是我们村子一位叫做本福的人,依稀记得,按辈分是叫爷爷的。那年闸管所里的外地人要回家过年,领导们要在村子里挑选几个人看守大院。本福爷爷是光棍,自己一个人只管吃喝度日,酒不离口,一听给钱还管酒喝,马上答应下来。一共挑选了两人,到今日,我早已忘记他的名字了。到了年三十晚上,本福爷爷让那位回家过年去了,回来的时候带点酒菜给他就成。这位巴不得回家里去,天黑就走了。本福爷爷自个边吃着邻里送与他的水饺,喝着高粱酿的头曲酒,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过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让光棍了一辈子的本福爷爷心里泛酸,他披上大衣,准备到大坝上走一走,看看村子里灯火阑珊的景象。出了闸管所大院的门,正对着的就是大闸,前面好像有人亮起了两盏灯,本福爷爷心里嘀咕,这是谁家“请先人”到这里来了,走到近处一看,顿时魂飞天外,只见一条巨大的蟒蛇,头在大坝上,尾巴却垂到河里去了,得有二三十米长,两个眼睛像两个灯泡那么大,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本福爷爷当时身子就软了,娘啊!这是河神啊!那蛇却不动,就这么伏在地上。本福爷爷心想这是要贡品来了,它要是进了村子可麻烦了,可是那蛇挡在大坝上,回村子就只能顺着坝坡下去,绕好几里地才行,没办法,绕吧!就这样本福爷爷回村找到村支书家说了情况,村支书不信,就让他带了十多个小伙子又回去了,很快他们就回来了,吓得都连连喘着粗气的跑。这次大家都相信了,准备好猪肉、鸡鸭鱼肉,还有酒,好几十口子人,就去了。说也奇怪,那蛇也不跑,也不动,更没有攻击人们的意思,贡品摆上也不为所动,就这样人们等到天将亮的时候,那蛇摆摆身子,像是对人们挥手一样,就这么游进河里,一阵水花过后,不见了。因为见到的人多,从小我们就知道河里果真是有那么大蟒蛇的。至今仍会每逢节日、过年都去上供。
关于黄河的故事,是数不胜数的,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会讲出几个故事。时光促使我们渐渐老去,只有那流过的河水依然焕发着它无穷的魅力,那浑浊的河水就像母亲的乳汁,养育了黄河边上的一代代淳朴的人们。我们走出这里,去往世界的任何地方,但是没有人会忘记自己骨子里流淌的黄河血脉,那份情,已根植心间,已烙进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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