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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这只鸟儿的散文
现在,我更愿意相信,这只麻雀是一脚跌进来的。这是一个意外,就像有人到山里去采药,一步登空,忽然落了山崖。
那时候,这只麻雀正以一个游玩者的身份站在那儿,并且还将毛绒绒的身体贴到了窗上,这时它听到了屋里的说笑声,于是睁着一双好奇的疑惑的小眼睛使劲住里观望。让它没想到的是,灾难就在这一刻发生了,那扇窗被一个小孩儿无意中打开,它紧跟着一头栽了进来。它裁进来的一瞬,被眼尖的孩子们发现,然后就是一阵欢呼,哇,麻雀,麻雀,快,快把它逮住。
麻雀一头裁到屋里,发现光线暗淡,声音嘈杂,情况混乱,这让它分外恐惧,于是在心里惨叫一声,糟糕,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冲着自己叫喊,这可怕的叫喊声,和几十年前老祖宗们听到的叫喊一样可怕吧?于是麻雀也不期然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但毕竟是一声鸟儿叫,微弱的可怜的叫声被屋内更大的叫喊撕成零碎的小片,以至于都没人听到。
让我来分析一下这只小麻雀。首先,它是众多麻雀中的一只,具体是多少分之一,我没法说清,这是个太具体的问题,我想即使是鸟儿类学家们,也不可能把地球上的每种鸟儿的数量搞的一清二楚吧。经常看到这样的报导,某种鸟儿类或珍稀物种接近灭绝,仅存XXX只。哇,这些人太历害了,不可相像,他们好像生活在这些动物之中,或者是这些动物的首领,一个口令就能叫它们自动地报数,那情景一定让人难忘。一群动物在可怕的人类的趋使下竭力狂奔,而幼稚的人类在他们身后舞枪弄棒奋力追赶,还不时有枪声响起,接着一只只动物倒下去。看着身边的同伴惨遭杀戮,那些被追赶的动物们就创造了更玩命的速度。突然,人群中又一个命令下来,那是一种接近歇斯底里的断喝,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于是动物们站下。接着这个声音又响起来,列队,向右看齐,报数。于是动物们开始摔头,一、二、三、四……统统报上数来。呵呵,这情节太具有戏剧性了。我真想象不出来这理论数据是这样得来的,这真是生活之经验。世界天大地大,你保证得了你的脚步涉及了全球的每个角落?别低估人们的信任度了,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些太具体的数据,能精确到百位十位或者个位,这可能吗?真是笑话。数字如果来自于某一圈定范围,那也应该是境内某地区大约多少,而决不应该是中国或世界上还仅存多少只。嗨,不要太认真吧,我告诉自己,对这些怎么能当真呢?即使是新闻脸们用一付严肃的表情让你关注,我也只当大略的结果。而我对这些数据得来方式进行的虚拟假设,更别无它意,我只想冲淡一下人类太过自信的这种高傲的神态,和油头粉面的白腻腻的大脸蛋,还有贪婪的迷离的毫无同情感的小眼神。他们表现的似乎是对待一切事物全不在乎,他们游刃有余地操纵着手里的武器,其实是在推测它有多重,利用它能捞到什么好处的可怕心里。
其实我看到过一个爱鸟儿的人,这也是个报导,具体那个人认真到哪种程度我不得而知,也许他只是为了做这期节目,因为有些宣传只是为宣传而宣传,而节目的真实性却大打折扣。他是一个业余的鸟儿类爱好者,他追踪一只野飞禽(那属于禽类的动物我记不得它的名子了,只是很珍稀),他在东北的一个老林子里,手里有枪,但他应是自卫吧,因为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穿越,危险时时存在。他穿过一片片森林才能到达那一片海子边上,藏在隐避的地方,它经常来这里观察那只鸟儿的活动。或许,这个人是认真做事的,我不应怀疑他们的热情。鸟儿类被保护下来,这是鸟儿的幸运也是人类的幸运。
好了,让这些题外话走开,我们接着说跳进窗内的这只麻雀。
我忽然想起来,在这个小小的时空之内,就在我们的窗外,那儿原本应有两只麻雀,它们是麻雀总合的多少分之一是不能预算的,我想说的是,数不过来的麻雀们能掉到屋里的几率太小,更何况,因为我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屋内这只麻雀身上,窗外的那只在一段时间内好像并不存在,它就这么被我们一直忽视,似与我们的喧闹毫无关系。是的,这时的我们只注意到一头裁到屋里的这只鸟儿。这只不幸的鸟儿,此时正因这惊恐而瑟瑟抖动着毛绒绒的身体。我们则因为一个意外而处在满身鲜血沸腾,头脑发热。如果,我们经常能与鸟儿们搞搞活动,拉近关系,随时亲近,也许我们不会表现的如此异常;虽然我们经常看到那些麻雀一群群的飞翔在村庄的上空,有时还成群结队站在高高的电线上,成为一拉溜的顿号;它们偶尔飞到院子里,也是东瞧西看,认定没有任佃危险之后才紧啄几下谷粒,然后张慌逃窜。但它们却始终与人类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我想,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如果那几个官员制定的四害之中没有麻雀,该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至少麻雀与人类会相处得其乐融融,无拘无束,决不像现在这样敬而远之。尽管这么些年来人类一直想与麻雀重新谈笼,重新结盟,想共同对付自然中的种种,但是,麻雀们的态度就是一个:免谈。而小孩子们不知道从前的事情,也不知道麻雀与人类有世仇,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忘记过去,面对未来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来吧,小麻雀,让我们在一起玩耍,一起欢乐,一起疯狂。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们对这只麻雀暴露出的热情,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都突然和浓烈。那时,我们还来不及想捉住小鸟儿之后的一些问题,怎样和它相处,是放在一个笼子里喂养它,还是在你手心里放一会儿,在他手心里握一下。反正不能让它再飞了,飞了可惜,飞了我们就失去一个朋友,一个玩伴,这是一定的。
一个孩子在我的指挥下关上了刚刚打开的窗户,然后,几个人就站在临窗的大炕上眼睁睁的盯着那只小倒霉鸟儿,几个小脑袋也随着小鸟儿的起落而转动,几双小手还不忘记挥舞起来,似是在抓、在挠、在扑,这么一来,就把个小小的室内搞得乌烟瘴气起来。那只小鸟儿应该是在这时才有了绝望心情的,因为,这些小手织成的大网太密了,几个回合下来,小麻雀一准会落网。而在小麻雀们看来,落在人类手里是麻雀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这于它们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是比死还要悲痛的事情。于是,这只小鸟儿看准方向,在手掌如林的小小的空间迅猛地向死死关闭的四扇大窗一头撞了上去,一声沉闷的响声将紧张的空气砸碎,成辐射状向四面八方溅开,这声音也撞击着我们的耳鼓,想它那么大点,就会撞出这么沉重的声音来,一下子再撞个好歹的。小麻雀从窗上翻滚了几下,挣扎着要重新飞起来,几个站在炕上的孩子见状,同时奋勇的扑向它。麻雀就在那些小手扑到之前以异乎寻常的气力呼地飞开,逃到北墙上的一面大镜框上。这回,它身上的羽毛扎开,瑟瑟抖动,呼吸急促。显然,它因过于惊恐而激动,这激动来自于体内自卫的本能,还有另一种力量,是处于疯狂中的我们尚没发现和不能预知的。
我开始挥动手臂驱赶它。我知道,它落在那么高的镜框上是没人能够接近它的,它必须飞到窗口,那里有几个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叫喊的小人,他们的小手温暖而柔软,他们的眼睛如小鸟儿的一样明亮,心灵干净,没有渣滓。我后来在一个养殖场里看到过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鸡崽们,它们在几小时之前还被包裹在破碎的蛋壳里,一筐筐,一箱箱地不成样子,没多长时间,它们就破壳而出了。毛绒绒的身体,黑色的尖尖的喙,两只圆圆的亮晶晶的小眼睛,如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眼睛一样明亮,纯净之极。它们一律以毫无介备的神态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久久地与它们对视,轻松愉悦,心无杂念。
我挥动手臂趋赶着那只麻雀,希望它飞起来落到窗前,飞到那几双小手之间。
小麻雀感受到来自我的险危,又一次飞起来撞向玻璃,似以命相抵。而窗外对它的诱惑太大,窗外是一个湛蓝的世界,浩大,宽阔,自由。一只小麻雀在那里飞翔的身影是多么美丽啊,它有时飞向绿色的丛林,有时会飞向一条长满水草的河流,有时也会在一片寂寥的天空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然而,窗外仅仅给它的是这片天空和自由吗?如果只是自由,它不一定这样拼命,它或许会认命,任我们这群无知的孩童摆布,并绝食而死。小麻雀虽小,气性却不小,被关在笼子里,不吃不喝,绝食而死的只有它和它的同类吧?人类却少有这种勇气。
最触动人心的一幕是在这时出现的。不知何时,窗外那只小麻雀出现了,它不安地狂燥地在厢房顶与窗台间来来往往起起来落落。那个样子就跟人们突遇大事,紧张不安,手足无措一个模样。我想,起初它一定不知道它的同伴掉到了这里,那时,它正悠哉游哉的四处蹦跳着寻找食物,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同伴没了影子,四处寻找也一无所获,当屋内的麻雀一次次俯冲着撞向窗户的的时候,它才发现同伴遭遇不幸,于是着急起来。它在外面向着同伴紧张地呼叫,用小小的喙不断击打着玻璃,好象在说,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它也许是在说,你快出来,你快出来,我们一起逃走。屋里的麻雀显然受同伴的激励,就更不顾一切地飞奔到窗前,全不管窗前这些小手的抓扑。它们在窗前相见,里面的和外面的鸟儿的身体在窗玻璃上相互抚慰,虽然受一层厚厚的玻璃阻隔,还是不断地啄窗,不断地叫喊,不断地互相抚慰和鼓励。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孩子们显然也看到了这些,因为他们紧张的抓扑动作猝然停下来,并呆愣了片刻。
夫妻本是同林鸟儿,大难来了各自飞。我一直对此不甚认同,太武断,太无道理可言,无论对夫妻,还是对鸟儿都公平。即使人类的道德再低,另类的表现还是有的,即使少数,也不能一棍子都打没了。而把大难之中夫妻如陌路一样各奔东西的冷漠无情的关系以同林鸟儿各自飞相喻,应是更大的冤案,是人们为自己逃离灾难抛弃另一方寻找的一个道貌岸然的申辩理由。而这两只小鸟儿在此时所反串的情感大戏,使我觉得它们比想往自由的理念更甚。而窗外那只鸟儿的急切,以及它飞扑在窗前,紧张地向窗内呼唤的样子,无疑在我的心里狠命地击打了一下,随之心坎里就滚起了一股热流,眼睛也潮湿起来。这使我想为弟弟妹妹们逮住这只鸟儿的心里瞬间崩溃。我在心里喊,我不要抓住这只鸟儿,我不想让窗外那只鸟儿失望,也不想看到屋内这只鸟儿的死亡,我要还给它自由,让它们一同飞往蓝天白云间。是的,我不想留给自己一点罪恶感,也不想品尝弑杀的快感。我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虽然有所遗憾,但是,我会以此而尝试着被自己感动,并分享被自己感动的那份甜蜜和幸福,这种幸福也许会一直伴随着我们走向社会、走向更远的人生路途,使之成为支撑我们面对一切的力量。
不知道我的弟弟妹妹们那时在想什么,他们都还不喑世事,人世间的一切在他们幼小的心田不过是爱与恨,好与坏。根据喜欢逮住一只鸟儿和无意间碾死一只蚂蚁其实是一样的事情,也并不关乎人性好坏,那么庞大的北美旅鸽家族都被“可爱的”北美人灭绝了,也没听哪个吃鸽子的人就是品质恶劣、行为异端、反复无常、不可救药、残酷无情。但是,我不管这些,就是“可爱的”北美人吃掉整个地球上的鸟儿类也不算犯罪,我也要放了这只鸟儿。于是,我对他们喊到,快看,外面那只,它来救它呢,快打开窗户,放了这只鸟儿吧。
我的话语急切,果断,根本不容他们犹疑。他们也确实没有犹豫,并毫无争议地执行着我的命令,七手八脚打开刚才还紧紧关闭的窗户。当然他们鲁莽的快速的行动让这只不知所措的鸟儿又惊怕了一回,因为它不知道这几个刚刚还大呼小叫的孩子现在所做的一切于它是否有益,日常它看到的都是对它同类的捕杀,而不是手下留情。当它看到那个打开的窗口——一个可以奔向蓝天和自由的出口时,一刻都没有喘息,准确地象一道灰褐色的闪电,冲出了那座黑暗之屋。就见一直在外面焦急盼望的那只麻雀也迅速和它飞到一起,又互相擦了擦它们身体上的羽毛,似是安慰惊魂,又似是庆贺劫后余生,之后它们箭一般向南方的天空飞去了。
看着到手的小鸟儿飞出窗外,几个孩子无声地站在炕上,目不转睛地追随着两只小鸟儿飞翔的线路。他们安静地站在那里,小手下垂,表情沉静,无声无息,与刚刚热烈、欢闹、忙乱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知道自己具备的那份最珍贵的品质意味着什么吗?但愿他们曾为放飞一只生命而感动。他们在那一刻成全了我内质脆弱的一面,如果那只鸟儿死在我的指挥捧下,我会内心不安,因为,我根本也不能忽视这些小麻雀们的性命以及它们情感的存在,虽然它们只是一只软弱的任人宰割的鸟儿;而这几个刚刚受到启蒙或还未受到启蒙教育的孩子,在此刻也战胜了自我心中的那份小小的贪婪,虽然他们毫无辨识力,但内心纯净、善良,我说,放了这只鸟儿,他们隐藏在体内的这一可贵的品质就迅速丰满和膨胀起来,并将另一种欲望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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