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润流年散文

书香润流年散文

　　有人说，人能仰望，就能幸福。文字在我内心深处，就是一朵圣洁的雪莲花，我愿怀着朝圣者的心情，向它靠近，再靠近……

　　——题记

　　喜欢读书，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到小学时期。具体的表现，那就是对“小人书”的痴迷。

　　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对“小人书”并不陌生，那是平民孩子宝贵的精神食粮，对我们进行着最早的近似教化的知识启蒙。因其“物美价廉”，且携带方便，成为很多孩子的最爱。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没看过小人书的寥寥无几。迄今，很多成功人士，在环境布置高雅，书籍琳琅满目的幽静场所，叙旧聊天，不时还有人谈起小人书的话题。那是一个时代人共同的童年记忆，挥之不去，且随着时光流转，愈加清晰。想来，物质极端贫穷的时代，对精神财富的渴求，丝毫不逊色于现在，私下觉得，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那时是否有什么经典名著，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适合小孩子读的各类刊物丛书，即便有，也一定是堂而皇之地摆放在什么“精神殿堂”了，是我们的目力和脑力都无法到达的地方。那些书，于我们而言，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闺秀”，或者是温婉可人羞羞答答的“小家碧玉”，我们，无缘睹其真面目。好在，我们有“小人书”，如乡野村姑一样朴素自然天真可爱，她带领我们在一个叫做“知识”的殿堂里，嬉戏，玩耍。

　　小人书，因其一个“小”字，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记忆里，都是在一些街头巷尾，或者在集市的一角，一本一本，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等着有缘的人，来遇见，来解读。

　　小人书，大多64开大小，有图画，有文字。和大多数孩子的关注点不同，对于图画，我没有太大兴趣，而与图画相配的文字，却令我百读不厌。自己读了还不“过瘾”，还每每兴致勃勃地读给大字不识几个的母亲听。看母亲听得入迷的神情，我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原来，那一个个方块字所表达的内容，具有如此神奇的魔力啊！不仅仅让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如饥似渴，沉浸其中，而且，还能为劳乏困顿的母亲，解除疲劳，并使之精神愉悦。在我一个幼小孩子的心里，“文字”不啻于“万能药”。

　　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得，“饭，可一日不食；书，不可一日不读。”我只是觉得，读“小人书”真是一种忘我的享受。从小人书里，我读懂了《安徒生童话》里小人鱼的善良美好，读懂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可悲可怜，读懂了保尔柯察金的坚强勇敢……小人书，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认识世界、感悟人生的窗户，引领我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花香沁心的青青草地。

　　幼小的我眼里，小人书好像被施与了魔法，读着读着，我褪去了顽劣，变得聪颖，变得喜欢思考。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阅读小人书的过程里，我渐渐懂得了真善美，认识了假恶丑，看到了眼睛看不到的世界，听到了耳朵听不到的声音。尽管，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种随性的读书过程，其实是丰富我人生阅历的过程、积淀我生命厚度的过程、丰润我心灵情感的过程。

　　少年时代，母亲每次去赶集，我都要跟着，不为别的，只为能向母亲要一角钱，在母亲忙碌着一家人的生计的时候，自己能去街角的书摊前，租上一本本迷人的“小人书”，一个人或几个人坐在一条窄窄的长板凳上，静静沉浸在书香的世界里。世界很静，周围的喧嚣瞬间远去了。兴许是读得太入迷，以至于母亲何时来到身边，都未曾知晓。常常，母亲一个人先回去了，我，还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日已夕暮，才踩着自己长长的影子，向家里走去。很奇怪的，一向惧怕孤单寂寞的我，很多很多个陪母亲赶集的日子里，都是一个人走回家的。或许，那些时刻，沉浸在“小人书”中的我，身边有无数的书中的人物陪我伴我吧！

　　想来，这可以算是少时对书的痴迷吧！

　　中学时代，琼瑶的小说大行其道。少男少女懵懵懂懂的年纪，对爱情似懂非懂，渴望“王子公主”式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卿卿我我的爱情。于是，和班里大多数的女孩一样，我也成了不折不扣的“琼瑶迷”，几乎偷偷读遍了琼瑶的所有作品（为升学，读闲书是家长和老师禁止的）。当然，除了学会做一个白马王子的梦外，书中那些唯美生动的语言，那些让人魂牵梦萦的情节，也大大滋养了我生命的土壤，青春路上，无心插柳般地播下了关于爱、关于美、关于善良的种子。

　　彼时，除了爱情小说装饰了我少女玫瑰色的梦境，武侠小说，我也青睐有加。或许，每个少女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英雄美人”情结吧！武侠小说，除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也不乏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或许，枯燥的学生生活太过单调乏味，爱做梦的年龄，叛逆的时期，我特别向往书中描写的那种潇潇洒洒“仗剑走天涯”的快意豪气人生，喜欢那“千万里江山如画”、“千万年美人如玉”、“千万年云烟过眼”的江湖情怀。

　　读武侠小说，尤其喜欢金庸、梁羽生、古龙等名家作品。那个时候，繁重的作业，紧张的升学压力，让我对周围的世界感到漠然、烦躁。在武侠小说里行走，体味武林高手指点江山笑傲江湖的情怀，一种“世界之大，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自会油然而生，面对生活的勇气也会倍增。所以，那样的文字所构筑的世界，于我，不啻于一座世外桃源，心驰神往。

　　想来那时候的读书，并没有什么高尚的动机，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消极遁世的感觉。在别人的文字里，流自己的泪，缓解压力；在别人的文字里，去宣泄、释放，满足精神的自我放逐，在别人的文字里，描绘自己的人生。

　　......

　　一转眼，学生时代结束了。当我兴致勃勃地踏上工作岗位的时候，读书与我却渐行渐远了。做了一名小学数学老师的我，渐渐迷失在由数字、字母、图形构筑的抽象世界里，书，渐渐地淡出了我的视野。

　　随之，恋爱、结婚、生子，人生中的几件大事，赶着趟儿地接踵而至。柴米油盐酱醋茶。日子繁琐，而又淡然无味。生活的激情消失殆尽。从单位到家庭，从家庭到单位，生活圈子的狭窄，视野的闭塞，生活情趣的匮乏，千篇一律的日子，让心灵日益麻木。

　　日子，像上紧了弦的发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重复。浑浑噩噩，庸庸碌碌。

　　无书相伴，岁月倏忽，蹉跎而过，不敢想青春如歌，人生如梦，因为会陡然生出一股悲凉。夜色深沉，我听得到空气中那声叹息，无奈，幽长。很偶然的，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忙完了所有的家务琐事后，百无聊赖之际，无意中瞥见了书橱里那些经年累月被我“束之高阁”的书。轻轻摩挲，这些已经蒙尘的，被我遗忘在岁月深处的书，仿佛是在注视一个个不受后娘待见的“孩子”。蓦地，心头涌上一阵深深的负罪感。有多久，我慢待了它们啊！那个晚上，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终于静下心来，让自己沉浸在那片久违的书香世界里。

　　那个月夜的阅读，让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心灵宁静。从此，阅读，又开始“登堂入室”，走进了我的生命和生活。

　　毕淑敏说:“阅读使人优美”，古人曰:“腹有诗书气自华”，于谦《观书》中写道：“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无论是为心灵的洁净，还是精神的芬芳，抑或智性的圆觉，读书，都应该成为一种时下优雅的生活方式。不再休闲时读书，而是用读书去休闲。因了读书，思接千载，视通万里，有涯之生耕犁无涯之域。于是，浮躁的心，在这个纷扰的尘世间才依然能不受侵蚀，依然能隔断红尘三十里，依然能一片冰心在玉壶。

　　如一位作家所言，文字亦是有毒的。而我，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被文字下了蛊。没有书相伴的日子里，终觉人生仿若“开到花事已酴醾”。我知道，我一直以来，就活在文字构筑的活色生香的世界里。在文字里，体验悲欢离合；在文字里，体验爱恨情仇；在文字里，体验冷暖人生。

　　经年后，我终于恍然。阅读，是一种灵魂的救赎。不管承认与否，文字，是我埋藏在心灵深处的一个梦。即便被世俗染尽尘埃，在岁月的角落里，依然清丽如初。有人说:“人能仰望，就能幸福。”文字，在我的内心深处，就是一朵圣洁的雪莲花，我愿怀着朝圣者的心情，向它一步步靠近，再靠近……

　　人生，就是一个体验的过程，有人说：“要么旅行，要么读书，身体和灵魂，必须有一个在路上。”

　　我选择，偶尔让身体，在路上；也时时让灵魂，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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