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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风铃散文
我的出生就注定是一个悲剧的开始,因为我是个丫头。
在重男轻女的农村里,尤其是计划生育抓得紧的年代里,再加上奶奶是属于封建社会的残余,我的出生对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奶奶好几次想将我送走,这样妈妈可以再生一个,每一次,都被妈妈发现了,在妈妈苦苦地哀求下,我才没有被送走。
你知道吗?没有得逞的奶奶想出了更恶毒的办法。有一天,妈妈出门办事去了,奶奶将我放在火炉子边上,奶奶就走开了,我当时才有两岁,睡着了一下子掉下去,结果烧伤了,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被烧死了,是邻居家的哥哥,把我拉起来。那时候,妈妈太年轻了,没有办法,只是哭,所以耽搁了我的病情,我脸上永远留下一个伤疤。
爸爸知道后,他心痛万分,对于奶奶的做法,他没有过多的埋怨,只是将一家人户口迁到城里。后来哥哥家也来到了城里,我们又成了邻居,哥哥知道我受伤的内幕,从小就对我很呵护,从来不让我受到任何人的欺负,哥哥总是对我说:“傻丫头,有哥哥在,你不要害怕,就是天塌下来,都有哥哥撑着。”
哥哥就是我的保护伞。
哥哥上小学了,我一个人呆在幼儿园里,哥哥一放学就来接我,我们一起回家。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啊!有哥哥在,我什么也不害怕。哥哥对弹琴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就开始学习钢琴了,哥哥弹钢琴可好听了,像天籁之音。每次我哭的时候,哥哥就给我弹琴听,哥哥的琴声,像是一个魔术师,将我所有的不开心变没了。我上小学了,哥哥上初二了,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但是哥哥总是摸摸我的头说:“丫头,好好学习,将来我们都要考试大学,好吗?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哥哥的心思了。”可是那时候我很小,不明白,倒是知道要好好学习,学习好了就可以看到哥哥。
后来,我慢慢地知道美了,可是我不敢照镜子,我知道我脸上的那道伤疤掩盖了我的美丽,我从别人异样的眼神里已经读出了对我的惋惜。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嘛!我开始不快乐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自己丑,很自卑,性格也很内向。哥哥知道了我的心思之后,他给我买了一个紫色的风铃,挂在我卧室的窗子上,哥哥说:“丫头,哥哥看见你掉进火里的那一刻,哥哥好着急呀!哥哥那时候力气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拉起来,为了哥哥你要好好地生活。你照照镜子,你长的多可爱呀!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哥哥最喜欢你了,知道吗?哥哥天天都在盼着我的小妹妹快快地长大,长大了,你就懂了。”说这话的时候,哥哥总是用很疼爱的眼神看着我。当然,这是我大一点才明白的眼神。哥哥也常常对我说:“丫头,哥哥学过的一句话,哥哥送给你,你要记住呀!那就是‘人因为可爱才美丽,而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我记住了哥哥的话。哥哥也常常对我说:“丫头,你就是那串挂在窗边的紫色风铃,静静地在哪儿,有人来了,不经意碰到她,她就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你的美丽如同风铃,要慢慢地发现。”哥哥常常这样的鼓励我,听了哥哥的话,我也自信多了。
哥哥高考的时候,我小学毕业了,记得那个时候很少见到哥哥。我听他妈妈说,哥哥要考试了,很忙。暑假的时候哥哥回来了,抱着我转圈,然后很深情地说:“丫头,哥哥考上大学了,可是哥哥不想去外地,哥哥舍不得丫头呀!”我那时候真的太小了,天真地说:“我也舍不得哥哥。”哥哥真的就上了本市的一所医学院里,哥哥一有时间就回来,帮我辅导功课。后来我才知道哥哥为了我的那句天真的话,放弃了去上海上大学的机会。哥哥总是这样默默地为我付出,我高考的时候,哥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的学习一般,没能考上名牌大学,哥哥就安慰我:“没关系的,名牌大学也彰显不出一个人的能力,你是好样的,已经考上了,就很捧了。”
哥哥因为成绩优异,大学毕业后,好多医院都争着录用他,可是哥哥选择了我上大学的那个城市的一家医院,当了一名妇科医生。哥哥常常对我:“丫头,你快点长大,哥哥到时给你接生——我们的孩子。”我当时羞红了脸,但是心里暖洋洋的。哥哥每天回来都要告诉我,他今天接生了几个婴儿,那些婴儿多么可爱,哥哥那么爱孩子,可是他总是说要等我长大了,等我长大了,他要和我怎么样怎么样的,哥哥只是嘴上说说,他总是怜香惜玉地等我长大。这一等,哥哥就已经三十岁了,他家人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的为他张罗着相亲了,哥哥总是敷衍着,以至于他家人怀疑他有生理缺陷,哥哥就这样为了等我,忍受着煎熬。
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长大了,哥哥却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呀!我哭死去活来,捶胸顿脚也换不回哥哥年轻的生命了——哥哥因为我的一个电话,才发生车祸的——那天,哥哥在武汉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我在学校不小心扭伤了脚,我忍不住给哥哥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哥哥听出我的疼痛,连夜开车往回赶,结果因为疲劳驾驶而翻车到山下,哥哥就这样的走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后悔自己的不小心,后悔自己连初吻都没有给哥哥,哥哥总是疼爱我,甚至于舍不得碰我,他常常摸着我头说:“丫头,哥哥等你长大,长大了你就是哥哥的。”可是,我长大了,他却走了。
他的父母伤心欲绝,我也哭得晕死了好几回,但是你知道吗?我的哭声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这个时候,两家的老人才知道我和哥哥的事情。我因此一个月没去上学。每天回忆着哥哥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弹的每一首曲子。只有哥哥他对我最好,他最懂得丫头的心里。每一次想起来哥哥,我都好心痛啊!哥哥等我等到30岁,等我长大了,懂得了他的爱情,他却走了。我自责,我后悔,我甚至恨我自己。我为什么那么傻,我为什么不早点明白哥哥的心意呢?不是我的话,哥哥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我什么也没有为他做,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他有着阳光一般的笑脸,天籁一般的琴声,而我什么也不是。你知道吗?哥哥每次在医院做完剖宫产手术,回家总会对我说:“丫头,哥哥今天接生了一对双胞胎,可爱死了。丫头,快点长大吧。”有时候会拿着一束花回来递给我,深情对我说:“今天一个小男孩出生了,他爸爸非要送我一束花,丫头,哥哥送给你了,希望你开心……”还有很多关于哥哥的回忆,你知道我的空间名字为啥叫约定轮回吗?因为我思念他,我知道没有来生,可我期待着来生……这一生我亏欠哥哥太多,遗憾也太多,我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大人们说太惨了,不让我看,我只是哭,只是哭……哥哥最喜欢德芙巧克力,他上班后常常买给我吃,我说我会胖的。哥哥说:“你就是变成猪八戒哥哥也不嫌弃,你是哥哥的宝贝。”现在想起来我就心酸得很,每次想起他,我就会去买德芙巧克力,慢慢的品尝。只是再也找不出那种味道。你说为什么呢?他夏天最喜欢穿一件紫色T恤,白色裤子,紫色边的运动鞋,看起来特别帅,很阳光。他说学妇科是为了我。他说我是他的宝贝,他要好好照顾我,不要我受妇科病的伤害。他最喜欢的书是《穆斯林的葬礼》他说我就是里面的新月,他就是里面的楚老师,楚老师比新月大很多,但是最后是新月走了,留下楚老师孤独的在人世。他说,丫头,我们会很幸运的,哥哥不会走的,哥哥要陪着丫头一起度过美好的人发生啊。可是他走了,他失约了,留下我。他说过:“丫头,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记住,哥哥都会在你身边,你要开心,要笑,要好好生活。”我和哥哥还偷偷去看过婚纱,哥哥说要给我一个紫色的婚礼。
我原本想追寻哥哥而去,可是我看着两家白发苍苍的父母,哥哥,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呀!我得活着。虽然痛不欲生,但我还得活着,好好地活着。我爱哥哥,我们的爱情里连一个热吻都没有,哥哥爱我,总是舍不得伤害我,他要把一切美好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可是没有等到这一天,哥哥你却去了天堂,而将我留在地狱里。
在地狱里,只有那个紫风铃陪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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