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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故乡散文
在我的理解中,家乡与故乡应该是两个概念,只有那种迁离了家乡的人,才能把家乡称之为故乡。我并不曾迁离家乡,远在湘南的一个小村庄里的那栋农宅仍然还是我的家,趴在房檐下的大黄狗还总是会在我每次回去的时候,高兴得拼命地摇着尾巴团团转。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在外面想起家乡的时候,竟有了思念故乡般的沧桑与凝重。
难道是多年在外漂泊的我,梦里不知身是客,错把他乡当我乡了?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回家思乡情切了?家其实不远,不到六个小时的车程,在火车上打个盹就到了。还走在进村的路上,就发现家乡的颜貌又少了几处旧景,添了几座闪着马塞克光泽的新楼。而距离我上一次回家的日子才只有半年时间。细数一下记忆深处,眼前的村落已经变得无比陌生了,就连那本该不变的青山、绿水、田地也不复原貌了。山已经被挖掘得不再是原来的山了,河已经因为采沙而致河床坍塌了,本该绿油油的田地,也被拔地而起耸立在上面的非法建筑切割得满目疮痍了。
沿着新修的水泥路,我像寻踪觅迹一样地走在这片我并不曾真正远离过的土地上,不时地有戴着耳塞的少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飞车从我身边一纵而过,他们的欢快像一阵风,将我儿时的记忆唤醒,眼前立即浮现出当年在这条路上尽情地追逐和嬉戏的情景,那溅起的尘土或泥浆也曾带给过我和小伙伴们无穷的欢快,只是当年的足迹如今被掩没在了坚硬的水泥底下,儿时的伙伴也全都难觅踪影了,惟有高跟鞋敲击路面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单调和落寞。
因为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只有老人和孩子留守的村庄因此显得出奇的寂静,时值金秋时节,村中央的柚子树顶着一树灯笼样的柚子,孤伶伶地耸立在那里,像是在思念它已故的主人,哦!至今还记得何奶奶守着一树未熟的柚子,像驱赶抢食的小鸟一样驱赶着我们时那愠怒的脸,还有采收柚子时,她挨家挨户送柚子时那笑成菊花瓣一样的脸。
最难忘的还是村西头的老井,那宽敞的井台就像一方舞台,演绎着一村人的生活。老井是妇女和孩子们的天地,宽敞的井台上,一大帮妇女,或挥舞着棒槌很富节奏地浆洗衣服,或“哗哗啦啦”地洗着青翠欲滴的青菜,或“叮叮当当”地在砧板上杀着鸡或鱼。孩子们嘴里嚼着新鲜的蔬果围着大人嬉戏打闹着。女人们一边干着活,一边嘴不停地道东家长,说西家短,时不时地谁的大嗓门会呵斥一声:“狗呷咯!”(湘南骂孩子的俚语),往往不是淘气的孩子把刚洗好的衣服弄脏了,便是篮子里的芋头被孩子们打翻洒了一地。那场面活脱脱一幕生活情景剧。十岁那年,我被迫从去了镇里上中学的三哥肩头把挑水的扁担接了过来,每天早上揉着惺松的睡眼被妈妈呵斥着去挑水,于是,明镜一样清澈的老井便每天都会看到一个噘着嘴的小女孩,“咚”地一声把水桶扔到井里,全然不顾高高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小羊角辫,然后“吭哧,吭哧”地拉上一桶水来,再“咚”的一声又把水桶扔下去……
最初喜欢老井,是因为跟着去井台上洗衣或洗菜的妈妈去到那里,总能得到同在井台上浆洗的大妈、大婶们赏赐的一些可以生吃的蔬果。再一次喜欢老井是因为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难得有一天不知因为什么事高兴,去挑水的时候竟没有噘着嘴,水桶也不是“咚!”的一声扔下去的,而是弯着腰用绳索慢慢地,很有耐心把桶往下放,放着、放着却发现井里有一个小姑娘也在一点点地放着绳子,那红扑扑的圆脸,亮晶晶的大眼睛,乌黑的头发,煞是好看,让我当即惊讶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腾出一只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井里的小姑娘也跟着理了理头发。从那天起,像是跟井里的小姑娘有个约会,每天我都会高高兴兴去挑水,到了那里,却迟迟地不舍得往井下放桶,而是探着头和井里的小姑娘一起或扮个鬼脸,或作巧笑倩兮状,总之是极尽臭美之态!老井就这样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天真的少年。如今的老井真的成了一口名符其实的老井,井台的一些坑洼处,长着一簇簇的野草,弯腰探头往井里看时,当年的小女孩那已经韶华不再的颜容,模糊不清地映照在长满了水生植物的井水里,就连这模糊也很快就被几只惊起的青蛙,“扑嗵”几声,搅了个粉碎。
家还在的地方当叫家乡,之所以想起家乡的感觉会沧桑凝重得一如故乡般遥远,是因为我找不到了记忆中的故乡,童年的无邪,少年的天真,成长的点滴,全都成了无迹可循的记忆。触目所极的全都是熟悉的陌生和空寂的浮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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