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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飘过的岁月散文
南方的初冬时节，树木依旧披着葱茏的外衣，富含季节特色的花草依旧葱郁而娇艳着，缤纷的色彩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时下已是初冬季节，空气中氤氲着晨时未曾散尽雾岚的潮湿气息。寒潮过后，气温回升，和煦的阳光将丝丝暖意尽情挥洒着。开车行驶在小城一隅，过目处，街道旁往日肆意摆摊设点的小摊小贩失去了踪影，因而使得街面缺少了往日的喧哗和拥堵，显得更加整齐划一。市区繁华的交通要道，平日停放散漫的车辆也有规则地循着地面规划井然有序地停靠在路边。而平时和机动车抢道的庞大家族的电瓶车们，而今也乖巧地按照规定的路线行驶着。整个市区面貌焕然一新，原本风景秀丽、洁净明丽的小城愈发袖珍别致，透着温婉娟秀的南方情调，不觉令人赏心悦目。
就在我一边开车一边欣赏着小城特有的怡心悦人的景致的时候，突然，一阵熟悉的歌声飘过我的耳际，那绵软的吴侬软语，幽婉缠绵的江南小调，将我的注意力一下拽过去，同时也撩拨得我心绪翩然。这首耳熟能详的江苏民歌，是当年的当红影星陶慧敏倾情演唱的，那带有浓郁江南风情的紫竹调，字字蕴含深情，句句温馨入耳，直令人听得荡气回肠，思绪摇曳。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萧，萧儿对着口，口儿对着萧，萧中吹出鲜花调，问哥哥呀，这管萧儿好不好……小小金鱼粉红鳃，上江游到下江来，头摇尾巴摆，头摇尾巴摆，手执钓竿钓将起来，小妹妹呀，清水游去混水里来……”
歌曲与我，已不离不弃了数十年，虽然自己拥有先天的好嗓音，但自觉悟性并不甚高，对乐理知识知之肤浅，再加之后天没有经过很好的专业训练，为此，小时候希冀成为一名专业歌唱者的梦想，便也随着与音乐学院的失之交臂而渐渐沉淀在心灵深处，成为一个永久的遗憾。虽则如此，却并不影响我对音乐的痴迷于执着之情。因为在我懵懂的半世中，音乐始终如一位挚友般陪伴在我的左右，更像是我的红颜知己，烦闷时，是一曲委婉跳跃的歌曲为我排忧解难，让我重展欢颜；疲惫时，是一曲轻快活泼的旋律为我驱除倦意，让我身心愉悦；开心时，是一曲激昂铿锵的清音为我分享幸福，让我身心雀跃……歌与我，如一泓潺潺的细流，洗涤了心灵，明澈心境；歌与我，如一缕灿烂的阳光，照彻心扉，盘点幸福；歌与我，如一缕千千微风为我驱寒送暖，让我如沐春风；歌与我，如半盏暖香使我宁静气闲，让我口齿生香……
也许，在我的欣赏细胞中涵盖面较广，既喜欢深情委婉的歌，也喜欢铿锵激越的歌；既欣赏极具特色的地方小调，也喜欢大气恢弘的民族戏曲；既聆听古典朴实的民乐精髓，也常闻深沉浑厚的铜管协奏……林林总总，不一而终。当沉淀书香中略感疲倦之时，打开音响，靠在老板椅上，微眯双目，这时，在欣赏一首好歌，一曲经典名曲时，仿佛就像手擎半盏暖香，慢慢在品尝一口上佳的清茶，同时也在慢慢品着歌曲。和着音乐的韵味，此刻，飘逸着浓浓墨香的文字一个个便鲜活起来，仿佛赋予了生命的活力。优雅的旋律，无尽的畅想，平和了心境，颐养了情操，踏着音乐的旋律融入唐诗宋词的平平仄仄之中，畅游文海，收获灵感，让飘逸的思绪尽情放飞翱翔。
歌，总是美妙的，能带给人无尽的遐想；歌，让人遨游在梦幻的世界，忘乎所以；歌，携着童年的懵懂伴着我的步履成长；歌，带着少年的梦想让我畅游宇宙；歌，带着青春的热烈令我日臻成熟；歌，伴着岁月的年轮同我与时俱进。歌的魅力无穷，歌的空间无限。
翻开泛黄的记忆，犹记得第一次登台亮相时的惊艳四座。那还是在就读二年级的时候，生性腼腆的我平时不太爱说话。一次，临近“六·一”儿童节，学校要组织一次文艺汇演，每个班级都要有属于自己的节目参加汇演，而当时担任我们班主任的是一位无锡下放知青，她平时也很喜欢唱歌，为了能在这次的汇演中出类拔萃，她为此颇费脑筋。这时，她想到我，准备让我独唱，但又担心我因为性格问题不能担此大任，在左右权衡之后，便大胆地决定让我一试。为了鼓励我树立自信，顾老师在那段时间里和我特别亲近，在课堂上也经常让我起来回答问题，并逐字逐句地教会我唱那首当时非常流行的弘扬主旋律的歌曲《唱支山歌给党听》。每天放晚学后，顾老师便带着我来到河边的垂柳下，面对清粼粼的河水，不厌其烦地教我练习发音唱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多星期之后，我已能字正腔圆地将那首高亢激昂的歌曲演唱的流利熟稔，老师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灿烂了。就在临近汇演前的三四天间，和我关系很要好而且擅长跳舞的同学，自告奋勇地愿意和我合作为我伴舞。当我把她的意愿转达给老师时，老师慨然应允，并让我们加紧练习，争取达到配合默契的境地，为此，我们俩便利用晚间的时间星夜赶排。
初夏的五月，夜晚的温度还不算高，驻足在野外空旷的场地上，远处，树影重重，夏蝉低鸣，我们迎着习习晚风，沐着清辉明月，两个小小的身影在不断地变换着姿势，虽然没有指导老师在现场，无需监督，我们依旧是一遍遍自觉地排练着。累了，稍息一下继续，直练到明月当空……
就在汇演的前一天，顾老师让我们先在全班同学面前彩排一下，让同学们先睹为快，并提出一些合理化的意见或建议。在没有任何乐器伴奏的情况下，我们俩在小小的讲台上一个清唱，一个舞蹈，配合默契，得到了顾老师和同学们的一致认可。
第二天下午，阳光明媚，在学校的操场上，全校师生围坐成一个硕大的圆圈，中间的场地权作临时舞台。源于那时的经济比较落后，再加之教育经费有限，在没有扩音器材，没有乐队伴奏的情况下，学校的文艺汇演照样办得轰轰烈烈，精彩纷呈，而校长的那架手风琴就是学校唯一的乐器。
轮到我们上场表演了，顾老师没有邀请校长为我们伴奏，而是自告奋勇地用口琴为我们伴奏。因为有老师的亲自陪伴，有同学的友情伴舞，这时，我克服了心理障碍，大方地走到舞台正中，随着老师抑扬顿挫的口琴伴奏和同学优美的舞姿，我自信满满，坦然镇定，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放开歌喉纵情歌唱。这时，全场显得特别安静，没有一丝喧哗，待到我们的节目结束之时，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也是源于这次的登台亮相，之后我便被学校吸收到文艺宣传队中专门担纲独唱和整个宣传队的舞蹈配唱，并随着学校宣传队多次参加总场组织的文艺汇演，还屡次获奖，足迹遍布周围的单位和附近的农村公社……
多彩的歌曲，时尚的歌曲，温馨的歌曲，快乐的歌曲，伴随着我走过灿烂的童年，阳光的少年，走进我青春热烈的峥嵘岁月中。
当告别生我养我的故乡，告别朝夕相伴的亲人，登上南下的客车，奔赴自己新的工作岗位，打开人生崭新的一页时，在我最寂寞、痛苦、无助、颓废的时候，是歌声，将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是歌声，带给我安慰和欢愉；是歌声，带给我欢乐和自信；是歌声，让我忘却烦恼和惘然；是歌声，让我重新拟定人生目标。
告别了以泪洗面的低落的思乡情绪，融入在集体温暖的怀抱之后，歌声天天陪伴着我，追随着我，鼓励着我，激发着我的工作热情，更如潺潺流水般从心底流过，让心泉更加明澈清纯。
六月份，正是南方的梅雨季节，也是纺织业最忌讳的天气。潮湿的空气也潮湿了人们的心境，高温高湿的车间里，生活异常难做，井然有序排列着的一台台细纱机，在高温高湿的环境里，动辄就上演着“百花齐放”的惊险一幕。而我们这些初进厂的学徒工，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驾驭这匹“奔腾的野马”，常常急得泪水潸然，可最终也无济于事，只有在下班前默默无声地忍受着老工人们埋怨的话语和责怪的目光……尽管上班时遭受了诸多的不愉快，但下班后一场沐浴便将一天的不愉快冲刷得干干净净。此刻，坐在床前，打开收音机，聆听一段当时流行的电影歌曲，一切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记得国庆前夕，厂里召开迎国庆文艺晚会，我们这些正值花季的年轻姑娘，理所当然成为最佳人选。那时，为了好好练歌，以求整齐划一的效果。我们带着一天劳累的疲劳之躯，参加小合唱的全体人员集中在车间会议室里一起练歌，虽说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初进厂的新工人，可却让我挑大梁，担任合唱组的指导和领唱，这确实让我受宠若惊，更感知到领导和姐妹们的信任和温暖。在厂小乐队的倾情配合下，一炮打响，两首带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江浙的民歌《茉莉花》和《采茶舞曲》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偌大的会堂里想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为此，我们的女生小合唱还获得了此次文艺晚会的一等奖。
歌声让我得到快乐，让我赢得掌声，让我走向成功，同时，歌声也曾令我失意嗟叹。一次，厂工会为了组织参加盐城市举办的职工歌咏大赛，特意在全厂氛围内遴选基本功扎实的歌唱爱好者进行预选赛，在人们一致看好的目光中，可惜我功亏一篑，在一个高音区有一个音唱破了，而与比赛失之交臂。
为了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市总工会组织六十几家市直属单位举办大型群众性歌咏比赛，每个单位组织的合唱队动辄都是上百人的大型团队，赛场设在市影剧院内，历时两天。那时，我们单位也选拔了一百多人组成合唱队，选择的是大型歌曲《四渡赤水出奇兵》，工会决定由我和一位副厂长担任领唱。那首歌高昂激越，尤其是开头的女声领唱部分，不仅音区高，而且也是歌曲的核心部分，为此，担任领唱者责任重大。恰巧那时的我身体一直不好，连续服中药近一个月了，瘦若黄花，但又难拂领导的一份信任，为此只能尽力而为。凡是懂得一点乐理知识的人都知道，美声唱法必须中气十足，那样才会气韵流畅，声音圆润浑厚，特别是高音区，只有中气足才能用气韵声息完成。就如世界第一男高音帕瓦罗蒂身材魁梧，庞大的躯体本身就宛若一个大音箱，再加之气息匀称，为此声音既嘹亮又宽厚，极富穿透力。我国著名女中音德德玛也是如此，丰满的躯体恍如一个天然的大音箱，所以她的歌声浑厚圆润，优美委婉。而当时的我身体单薄，面色憔悴，中气不足，根本就无法完成高音区宽厚高亢的音阶部分。眼看离比赛的日期越来越近了，我的身体依旧没有起色，最后只能禅让位置，由厂工会主席亲自挂帅担纲领唱……这两件事最终都成为我业余歌唱生涯的憾事。
婉转的歌，如山泉潺潺流淌；温馨的歌，如春风微微拂面；激昂的歌，如大海滚滚波涛；忧伤的歌；如落花簌簌泣泪……歌声，有着神奇的魅力；歌声，仿佛快乐的使者。枕着歌声入眠，伴着歌声成长，趟着歌声走过人生四季。
记得刚刚结婚不久，和我住在同一幢楼层一个单元的邻居，是一对非常和蔼的老人，因为和老公同姓，故此关系便更近一步。上世纪的八十年代，那时的电子琴还很稀有，正好吴爷爷拥有一台小型电子琴，那次无意中听到我在厨房里哼唱，得知我喜欢唱歌后，便把那台心爱的电子琴借给我，当我自弹自唱电影《屈原》里的《橘颂》时，吴爷爷大加赞赏。自从有了这台电子琴短暂的陪伴后，我下班回来，时常喜欢弹奏一些自己喜欢的歌，虽然指法并不熟练，但那种陶醉在音乐中的惬意感，让我喜不自胜，乐此不疲。记得最清楚的便是边弹边唱越剧《红楼梦》中《黛玉葬花》的片段时，我的情绪不由自主地随着旋律而跌宕起伏，将自己的情感全部融入到歌声里，直唱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
歌声是多姿多态的，不同的歌有着不一样的韵味，不同的歌表达着不同的情感，不同的歌演绎着不同的意境，不同的年龄层次对歌的领悟力也完全不同。歌，融入在生活的节奏里；歌，包含着人生百味酸甜苦辣。
爱听歌，爱唱歌，不期然间已恍惚半世，岁月的风烟剥蚀了曾经俏丽的容颜，如瀑的青丝间渐生华发，可对歌曲的热爱却丝毫未减。虽然近十几年未曾再度风靡于歌曲中，享受歌曲带来的无限乐趣，虽然闲暇时间甚少，不能时时沐浴在歌曲的旋律里陶然自得，可依旧会在忙碌的罅缝中与歌曲进行亲密接触，让一曲清音抚慰着疲惫的身躯，滋润干渴的灵魂，还有那日渐苍老的心境。
人到中秋，心境也日益变得恬淡宁静，闲暇时，恋上了网络，恋上了文字。多少次，驻足在城市静谧的一隅，端坐于荧屏前，翻飞思绪，拈花指尖，叙说心语，咏叹生活。每每疲惫时，是一首清音伴随我共赴子夜，缠绵文字。每每敲击键盘时，是音乐让我思绪轩昂，激情澎湃，并赋予我无穷的力量，此刻，仿佛那坚硬的键盘上一番铿锵的足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凝墨成一首首婉转动人、独具风韵的歌曲，飘过流年，飘过四季，飘过岁月的坎坎坷坷，飘向虚无缥缈的宇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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