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温柔暖了冬的散文

你的温柔暖了冬的散文

　　远乔说冬天不冷，因为那个冬天他遇见了小风。那一遇就像远乔从小到大所有暖心窝的心事一一抖落，布满一季冬，温柔了他所有感官。

　　那个冬日早晨，干涩的冷风瑟瑟着远乔的心绪。他缩着脖颈，双手藏在裤兜里，躲着这个冬的萧寒匆匆迈进一家早餐店。他扛着肩刚挤开门迎面一个健步就遇到了他的春天。

　　一抬头鼻尖就碰到了一张脸，突然间就有种温和的刺激惹得他想流泪，像是在陌生的都市却有种难言的久违之感。

　　远乔的惊愕远比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相撞对小风的惊吓。一双灵秀的大眼扑烁在白皙的脸颊，微微蹙眉间神情别样生动。小风也够倒霉的，一大清晨就遇这突来猛撞，刚买来的豆浆撒在地上溅在身上。

　　“对，对啊，对不起，对不起呀！”远乔双眼停在小风脸上愣了半天支吾着说够了三个字，可双手早已挣脱口袋顺势想去扑打对方的裤管。小风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远乔，一种馨香像是小时候村头巷口太阳花的味道，从远乔的胸口、脖颈、额头抽离，远乔又一次将目光落在小风脸上。“要，要不，我重新帮你打份早餐吧？”“哦，不用了！”话音像温柔的雪瓣刚落定掌心，来不及亲吻便已消融。小风插过远乔的肩膀就匆匆离去。

　　这个冬天注定是温暖的，远乔以为望不到岸的冬那头，铁定还有另一个冬，只是他错了，猛一抬头便相撞，这个冬天，他遇到了春天。

　　远乔立马追出去，循着旧时太阳花香的记忆，他跟在小风身后，穿过街头，走过长巷，这是一场风一般的追逐，除了相随他别无选择。童年的记忆里，那个陪着远乔在村头太阳花下乐得仰面朝天，围着大槐树嬉笑追打的小姑娘，眉宇间的生动就清落落地映在他眼前。

　　当小风发现远乔一直跟在她身后转身质问时，远乔恍若从时光深处惊醒，却慌乱间清醒过来。“我没有跟你，我是去上班。”

　　这世界无处不温暖，令人惊叹的不止是别人的故事。远乔竟然跟小风在同一座写字楼里上班，而小风的办公室正好在远乔办公室对案，而这也不是让远乔春暖花开的唯一温馨。

　　自是那日一遇，小风蹙眉间的生动像是春风惊扰了的轻波，一直荡漾在远乔翩翩少年的胸窝里。心中陡生怜爱意，自在惊鸿一瞥中，这并不是简单的初相识，犹似故人归，而小风与远乔确有儿时的青梅往事。

　　当远乔捧着早餐冒昧地出现在小风面前，让小风诧异地不是这个清秀稚气的脸，而是远乔竟然喊着她的名字，那一声远似从童年的梦里飘来，像是穿过村口大槐树的枝头，一股清香。远乔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抖落着儿时的午后。扎着马尾辫的丫头从家里带来彩色的爆米花，与那个似乎还淌鼻涕的臭小子躲在太阳花旁，你一粒我一颗地追捧着叫做童年的日子；雨雾里同撑一把伞的两个小身影；还有丫头踮着脚尖擦着臭小子脸上的眼泪……

　　“那不是帮你擦泪，好吧，那是你被欺负趴在地上啃泥巴，我帮你数脸上的花斑。”小风突然间插出一句，两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从惊愕到欣喜，从陌生到亲近，整个表情从童年一直丰富到此刻的面面相觑。这世间最温暖莫过于我们再相遇，你还记得我，我未忘记你。于是远乔跟小风就这样拣拾那些枝枝蔓蔓儿时记忆，重新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

　　远乔因为那次撞洒了小风的早餐，他承诺着今后每日帮小风买早餐，这一买就是两年的光阴。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生命的这个年纪，有这么一个女人揣着他童年的温暖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每日他都会带着买好的早餐坐在车上，等在单位门口。他猜测着小风今天上班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惦记着小风昨晚是否睡得好。要是遇到小风迟迟不来，他的焦虑像是冬日里炉火，整个胸膛除了燥热就是干裂。于是他偶尔远远地等在小风家楼下。他告诉小风他顺路经过，然后跟她一起去上班。其实那是远乔先一天晚上就呆在小风家楼下，他伴着月色望着那婀娜的犹如一缕清风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直至月寒佳人眠，灯熄薄夜凉，然后对着那楼层，那窗口道一声晚安才安心而不舍地离去。而又不知有多少个夜晚远乔却忘记了离去，守着佳人，在楼下，在窗外，度过清冷而甜蜜的夜。夜风缓缓吹，清寒漫心头，而那首“有个天使守护你”的曲子在远乔的梦里悠扬着，远乔就是那个天使，他想要守护着小风，为她的冷，为她的暖，为她的刻骨温柔。

　　那样的光阴不经老，远乔喜欢小风在身边的感觉，他喜欢看她白皙的脸庞泛着淡淡的温柔，她像一缕小风一样轻盈甜蜜，更或者他就是一缕小风，飘荡着远乔所有的呼与吸，只是远乔发现，小风那依然温柔的双眸底部却隐匿着薄薄的轻愁。

　　那个幼时的小风本是生在城里人家，因为家中多女无儿，被送养到乡下姨妈家，后因生父英年早逝而被生母带领回城。儿时那个玲珑的小姑娘就那样从远乔的童年消失了。当远乔再次遇见小风，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时，便有一种温柔在唤他，那是小风之前遗留并根植在他心底的温柔，无可抗拒，难以收控。他以为在对的时间，出现对的人，他只要轻握对方的手，便会感天动地。只是当他握起小风的手，却无比的冰凉。

　　小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点滴药水冷冷的滴进她的血液里。她苍白的脸颊上似乎有一丝微凉的风擦拭过她往日的温柔，远乔握着她纤长的手，一点冷，一点凉，像是薄冰的温柔，眷着冬，恋着春。远乔把小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轻轻地亲吻了，他想借春天一般的温柔传递自己的爱，给她温暖，让她尽快苏醒。

　　那天午班，远乔像往日一样边工作边张望着办公楼对岸。自从得知小风在对面楼里工作，远乔就得了一种眺望症。那个对面的办公楼就像是座楼宇庭阁，有位佳人，她有着摄人心魄的温柔，因此，那里的任何风鸣柳垂都牵动着远乔的心。

　　午时刚过，远乔注意到对面楼里人头攒动，慌乱成团，撒腿便冲了过去。小风突然不省人事，几人推拉准备送往医院。远乔一把推开众人背起小风，风一般地往楼下冲去。同事说小风午时来单位便脸色甚差，紧接着便有点语无伦次，神情恍惚，情况特别不好。

　　远乔一口气跑下办公楼，身后的小风已经迷糊地不省人事。那一刻，他焦虑，他悔痛，他更心疼，只是他来不及想任何，直奔医院。直到医生告诉他，幸是早到，否则就很危险了，现已无大碍。远乔深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早已紧张地攥破了双手。后来才知道，小风已感冒几日，工作繁忙之余只能买来一些感冒药，午时，或是匆忙或是病痛迷糊，快克当做阿莫西林，一次四片便险些出了大事。一想到这里，远乔就特别悔痛，他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小风，他是守护她的天使啊，怎么会这般粗心。远乔握着那缓缓暖过来的手，看着小风沉睡的脸，她单薄的好似一缕微弱的风，但足以飞扬远乔所有的温柔。远乔想守着她，保护她，晨钟暮鼓，终老一生。只是，这世间，总有抵达不了的永远，是因为你来地太迟或离开地太早。

　　远乔被叫醒时，他已经陪在小风床边三个时辰了。他转过头，一位中等身材，相貌楚楚的男人正盯着他。“远乔，是吧？”“对，你是？”那男人盯着远乔的脸，横竖扫了几遍，说道：“你握着我媳妇的手。”诧异间远乔想要站了起来，却有一种力量感抽拉着远乔的心，小风仍然昏迷着，可她的手分明拽着远乔，像是灵魂深处的牵扯。或许人在无意识下的依附才是内心深处的需求，而远乔的温暖早已无声无息的淌入了小风身心。

　　对小风来说，远乔的出现不过是人生中的一场久别重逢，但他的相陪终究成了小风的安好岁月。那些可以用年来计算的日子，远乔的无微不至，温暖体贴早已幻化成了一个男主人公。他每打一个电话，早请示晚汇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小风家里的大事小事只要是男人的事都是远乔的事。远乔深深知道，他是上天派来照顾小风的，他是属于小风的，他愿意用他余生温情拥着小风的每个晨起暮归，他想留在她生命里陪她冬去春来又一年。远乔的爱就像细微的阳光潜入小风的世界，经春历冬，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小风眼底心底的那丝薄凉的轻愁。当爱成为一种习惯，彼此的存在才是最深的相濡以沫。那个清寒入骨的深夜，小风急性肠炎发作，疼痛难耐，她摸起电话唯一想到的就是远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深夜有一个人可以去打扰，那是她足以等待黎明的最大欣慰。而此刻，两个男人守在小风跟前，他在，远乔也在，而他不在的那些时候，远乔依然在。

　　“每一次都要麻烦你来照顾小风，很感谢你！”他对远乔说着。远乔扭过头看了看小风的脸，那熟悉的温柔淡淡地沁着他的心脾却有种说不出的冰凉，他不愿与这个男人共同端详着那张轻睡的脸，于是他走到病床另一侧，对那个男人说：“你看看吧，她需要你的照顾。”只是当远乔走到另一侧，小风的脸便微微转向他，远乔又一次把男人让到小风跟前，但无论他站哪一边，小风那微蹙的温柔只随他的方向，像是太阳花的偏执。

　　小风醒来被接回家休养，当远乔拎着两条新鲜的鱼送过来的时候，有个男人正在厨房里炖着鱼。是鱼多了，还是多余？远乔感觉自己像是离开水的鱼，但当他瞥见小风脸上那抹淡淡的温柔，那太阳花的馨香缓缓飘过。

　　若我不能伴你流年，只好守护你的温柔，我想还你幸福，留一段我爱过的心疼，悄无声息的离开，等下一个相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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