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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您是我的依靠散文
萨克斯风,吹着那首《回家》,弥散了整个的黄昏,微风轻送,迎合着孩子们拍球的叫嚷,嘈杂的少男少女,不谙人世的苦,谈笑风生。此时,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一个极其执拗的自己,坐在思想的河床,数着滴滴沉落的思绪,坐化成庵前的石狮子。
手,不太灵敏的游走,因为豪饮了一杯,任笔如纵马,随心而去吧。几里开外,是我几月未归的家,算来两月有余了,老爹不知道会和好酒贪杯的哥哥们念叨几回了,火炕上的相聚,我可是哥哥们最愿意夹起来甩的那个螃蟹了,有爹护着真好,有爹管着疼着,更好。我十八岁的时候,爹跟行伍的大哥说,不用你们管,大概是见不得我的眼泪疙瘩,四十四岁得了这么个小宝贝疙瘩,又是差点草迷成玉面阎罗的一个小福将,是爹用小腹暖过来的冰玉呀,比起他的烈性,雷夫诺尔的药性是靠后的。他夜半奔跑在腊月雪中,敲开那个王大夫的木栅栏门,那扇他曾经赶着胶皮车,无私送去的木料做的木门,他认得清楚,老大夫的锦囊妙计大概动用了最新观念,在中医尚且盛行的时代,冷香丸怕是黄米面掺和枣泥的,而西医的雷厉风行,不经意对了症候,救了我寒凉的小命,我这个不争气的、黑不溜秋的小石头车轴汉,差不点哭哑老妈的喉咙。爹妈轮流用最暖的身体部位暖我,忘记了自己,成就了我的生命。窗外一场快雪,我投身于初见的那个冰冷的幻梦,倏忽四十一年了,鬓已星星也,而老爹,竟一鞭子挥至耄耋之年,可是,我还是习惯和他老人家平等对话的,唠叨的像一个小姑娘,数落后母的小农和冷虐,埋怨爹不听我的话,可爹在一旁对我说,别跟她一样的,我知道你不是冲着爹,分煤,你不还是多摊了几铁锨,胡吵吵!不给你,就好了。
“你们上班,早晚要清净”,爹是不是见不得我的咸菜盘呢,还是真的像他所说,他的选择,也就是幸福,也叫做边缘黄昏工头合作社,战战兢兢地假象的幸福呢?是形式主义,给外人看么?用不着去搜狐了,他老人家说了一句坦诚的话的,我不致倒过来送人家走就可以了,老爹是工薪阶层,钱是不缺的,仓房驴屋的砖缝里,是蛮有几张小票的么!
呵呵,现在看来,体力心力千锤百炼了,祸兮福所存焉,爹年轻时代的“小诸葛”雅号,于今看,也算不虚,虽然,我未得分文财产,本来兄弟皆无意,只需过年时,敬酒爹能喝到,买的海鲜能咬得动,家里有个老人,你能自豪叫一声爹,至于有没有金条红包菜,谁都不盼着这道餐,及人之老,何况生身父亲,他说可以,就可以一辈子,能有几个一辈子呢?我不再怨气冲天了,虽然,那凌乱的花盆、鸡笼经常侵犯了我的东南沿海,我进屋时,轻轻扳开可也。
坐着坐着,坐不住了,要去看看老父亲,借了个车子,又中转成摩托,小镇转了个圈,选了蛋糕和油桃,一路驰奔,好开心。我的老父亲,我的方向,我的来处。那无形的鞭子,可还敲打着他的小儿,牢记着他的嘱咐,惦记着他老人家。这个春天,儿子有太多的疲惫,有时候,想一溜烟的去看你,就是动不得,可今天,我必须要去看你,水果好贵,我还是没有阔绰起来,要不是看那小贩眼神太暗,我倒是可以再多买一些,也好,您说的,“君子略尝滋味,小人撑死不足”吧,呵呵,蛋糕店捡了一元钱,交给那个女店员了,你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哥哥的巨型花菜筐,我没有装满,按说是很不好意思的,若不是昨日一掷数千金,今天还能慷慨些的,老爹,有些苦我真的不能和您说的。
摩托还是蛮好骑的,这街边小村,弥漫着牛棚气息,玉米秸腐烂的味道,今天闻起来,没烦,以往走土路总是鲁智深一样的叫骂,咄,野猪林,可如今,希望它再长点。沙石路,颠簸,不如街里的制式,放慢速度,巴不得体会一下夜半练琴曾经历过的洒脱,那时候,步行至荒冢陇深处,也是坦然穿越,背上的吉他,曾经是黑暗的铠甲。
入了村口,哦?我的老爹,你在那个物是人非的小卖店旁边,迷茫的坐着,你的眼睛,到了阴天就看不见东西了,可你,还坐在这里,你的心是明亮着的,我是看到你的背影,就会欣喜若狂的,老爹,孩童的时候,你夜班归来,我不就是这样在被窝里守候着,攥着你带回的水果味浓浓的冰糖球,甜甜入梦么?莫非,你知道儿子,你最疼爱的老儿子要回来,才像我那逝去的妈妈,生前也如此这般扎着劳动布围裙,望眼欲穿的等我回来,然后,把舍不得吃的鸡蛋摊成橙黄的煎饼,撕好小葱拌好酱,把回生的土豆用筷子掐成小块儿,烙几张发面饼子,看我狼吞虎咽么?如今,妈妈的坟茔,就在你身后不远处,你是习惯着,来到这里的么?您总是借口去割草,摸着去修砌那个青冢,去拔草,你总宽慰着自己,像是在掩饰自己,总是叹口气说,活人想死人,傻狗撵飞禽,我们很是不愿听,可是,您是哭过的,没有声音,在我的旁边,背着我,而我看到了您哗哗而下的泪水。那时,我在妈妈微笑的,将要合拢的嘴角旁,告诉妈妈,我不会和哥哥们打仗,妈妈是笑着走的,妈妈看着你,又环视了我们姐弟六人,永远地走了。您现在,是随着儿子走的了,我指挥似的告诉您,后边来车了,爹,你靠道旁,一如当年,您用胡茬子扎我,把我顶在头上去看二人转,不让人群挤到我。如今,您不再是带着狐狸皮的帽子,穿着野山羊的黑大氅,一鞭子抽下几只麻雀的那个当年车老板了,你今天怎么还穿棉裤呢,并且还没有套外裤,姐姐给你买的新裤子,后老伴为啥不给你穿上?是这两天翻修老宅,怕爆灰土,还是不想为你换洗呀,老爹,看到你,我好开心!也好难过!
您和妈妈共同居住没几年的小屋,在妈妈烧过火的厨房里,熏花妈妈眼睛的旧瓦灶换成了铁质灶台,塑钢的窗子好透亮,水舀子舀机井水的感觉真好。妈妈在,该有多好,那我保证会多买的,我不会像从前那样吝啬了。妈妈爱吃葡萄,我总觉得遗憾,他病重的时候要吃葡萄干,我就信以为真,当时是有新鲜葡萄的,岳母要给买,我还假谦让了一番,再忙,我也要回家看看您,我再受不了心里的痛了。
满缸的井水,喝一口,比城里的好喝多了,老爹,您要是眼神好,还不得数落我的白头发呀,一去古城五个年头,就夺去了我的最爱的黑发,我给您洗好了两个红红的油桃,软软的,您也让我吃一个,我还是挑了一个小的,尽管您已看不清,再不像从前,您种的瓜,我不管生熟只挑最大个的,第一个吃到嘴里,嫌苦,又怕哥哥骂,走出村外去扔进玉米田里,您天天摆弄,不见了那个瓜王,您也不说,我从后窗跳出去摘辣椒叶卖给卤菜厂换小人书看,您说,爹给你两毛,回屋念书去,别摔着。您领我去卖猪仔,咱家的花猪羔仔不好卖,天到正午,就来一个要买的,嫌猪有杂色,我指点迷津说,市场南角有纯黑者,你也没有踢我,还是给我买麻花吃,我是无功受禄的呀。
老爹,跑胡子的时候,枪响在耳侧,您和妈妈疯跑,妈妈的夹鞋跑丢了,哀哭着要你弃掉怀中的姐姐,您说啥也不肯,在南屯小地主家,嚼着火盆烧熟的指甲大的土豆,喂给拼命嚎哭的姐姐,日后,您知恩图报,背给那个潦倒地主半袋小米。后来,您嘴上说十个姑娘不如一个点脚儿子,还是供养姐姐念高中,自己的十五元工资,正好是姐姐一个月的花销,自己吃的,是从马料里省出的小米,掺和着玉米壳子,在更房炕炉子上煮着叫不出名字的饭。为了家,您熬过了多少个寒星夜呀!值夜班的你,清晨换班回家侍弄菜园,捆扎好韭菜去赶集,还要喂饱五个“小老虎”,供他们参军接班念大学。师范的后院,冰辙里穿着黄胶鞋的你,从怀里掏出二十元递给我,转身就走了,我是绕着出来的,您却是义无反顾的借钱,从容的来看你不听话的小儿,老爹,我佩服您。
您吃东西可真香,油桃味很不错吧,老爹,咱逃去烦恼,像您所说,幸福日子唱着过,这是小儿的傻傻祝愿。我知道您爱吃梨,爱吃桃,爱吃西瓜,买来给你时,你总说吃够了,可您就愿在我跟前大口吃,您句句问我的话,是希望我一切安好,儿女家事,让您操心的太多,希望,我不是其中一个,是让你放心的一个。
做您的乖孩子,这辈子,下辈子。老爹,看到了您,我还是想着您。八十七岁了,您历经多少的甘苦,这读书之家,您用高粱秸秆书就的横批还记在我的心里,“五子登科”,好古旧,却一点也不迂腐。您把着我的手,教我写“安”字,说着顺口溜,安字写得好,全仗宝字盖儿小,举一反三,很多结构章法,都是您铺平泥火盆的凉灰,用筷子教会我的,以后,每每方格窗子上结满浓霜,我就画上一番,跟您亦步亦趋,您捡回混迹在老宅茅草中的地契墨宝,告诉那是爷爷用青砖火炭练成的娟秀欧楷,爷爷是私塾里的烧火小伙夫,做粉放猪侍候先生,旁听生却成了识文断字的人,被称为“大先生”,呵呵,好高贵清誉。我的名字,还真刻下这卖桃子养家的桃花坞老民摸样,耿介如斯,毫厘不爽,宿命似的。不过,薪火相传,很合古典的,我一点都不遗憾爹起的名字,假如为我起一个宦名,我嫌那个顶戴压着我的灵魂。老爹,我感激您。
眨眼之间,小儿四十一岁了,在八十七岁的老爹面前,我刚刚出生,而且是永生的。而老爹,你的眼睛其实早已经模糊,你看不到儿子的沧桑,看不到我的伤口,但是,我知道,您爱听我的笑声,而且,路过你身旁那么多晚辈儿郎里,却听辨到了我的声音,您在春天奢侈的包围里,眼角有着笑意,您竭尽全力的睁着您漂亮的眼睛,可是,我心里明白,您只是用手术过的唯一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在模糊的抚摸着我消瘦的脸。
彻夜无眠,泪水一次次漫上心头,爹,我祝您吉祥长寿,因为我爱您!想着您,像当初您守着心里那个宝贝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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