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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如橘瓣瓣香散文
五月橘花又开了,白色的花瓣,让我想起那段苍白的岁月,想起奶奶苍白的脸色,母亲苍白的笑容,我们苍白的梦想……
一年年,橘花越开越多,直至星点璀璨般,数不过来。它们要给谁素淡的人生,作一次次纯朴的打扮,让一段清贫的日子,有了生活的滋味?
“日头焰扑扑(热辣辣),石头硬酷酷(硬梆梆),番薯糊架辘辘(稀拉拉)”,那是经济及其困难的时期,我们捧着碗,啃着咸菜头,稀粥里的米粒历历可数。米香被大量的水稀释了,所有的滋味都被咸涩沾满了,所幸的是我们的碗里,还有几个红红的地瓜块,安慰着我们的童年。
每次吃饭,都是母亲给我们和奶奶盛着。那根勺子狠狠往锅的深处探,把有份量的东西,一一提取出来。生活潋滟的“湖”,被几番捕捞之后,才轮到母亲去巡游。我们清楚,母亲端着的那大瓷碗,显然是乡谣真实的写照,——“番薯糊架辘辘”,只有几点地瓜碎末,尽力的把她碗里的苍白遮掩着。
那年,临近春节,父亲从外地回来,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小袋橘子,——可惜几乎被行李工具压霉烂了,幸亏一个大大的橘子,逃过了厄运,还完好!于是,就有几双小眼睛比灯还亮,照着那个红橙橙的大橘子。
六个小孩,给谁呢?母亲没有表态,只把它放在高处的吊篮里。
我想,哥哥姐姐们肯定和我一样,在黑夜里亮着一盏灯,小眼睛的光芒不离橘子左右。我没把握:小老鼠喜不喜欢吃橘子?我还担心的揣摸着:母亲最疼爱听话的三姐,大概会悄悄给了她?
难以入眠辗转着:干脆先下手为强。趁着月色,又有他们的呼噜声作掩护,我蹑手蹑脚板凳叠着椅子,终于够上了高处的吊篮。
什么东西也没有了,摇了摇吊篮,晃着的是它一篮子的寂寞。没有尝到橘子的甜滋滋,我却懂得了什么是人生的苦涩!
但我不敢声张,只有“偏心眼,偏心眼”,一夜带着忿忿,蜷在冷冷的被窝里,睡着与没睡着,是没有两样的。等来了天亮,但无望等来黎明,我想,在熹微来时,干脆就在龟在被窝里,把悲愤升华为一场病,等不到橘子就等待她们的后悔愧疚和安慰。
可那一天,奶奶起得特别早,“别睡懒觉啰,早起的,有奖励!”奶奶的声音微弱,却是清晰的。
奶奶来到我们的房间,一手轻轻的翻掀着我们的被子。我看清了:她的另一只手拿着昨天的那个大橘子。
“过了一夜,橘子变大了!”她自言自语的剥着小橘子,慢慢的掏出那团橘肉,然后默默数着。刚好每人两瓣,——我比她更快更准确。
母亲在一旁发现了,使劲的摇手使眼色,可来不及了,二姐已把她那一份吞进肚里,二哥没看见送到了唇边。母亲咳了一声,捧着没动的大姐,马上反应过来,三姐也附和:“奶奶,我怕酸。”“不酸,不酸,吃了就知道甜。”当时我不懂她们的意思,赶忙应:“我不怕酸。”于是,六个橘瓣分三次,一一通过了我的大嘴。
“别宠着这些孩子,他们吃橘子的日子还长着呢!”母亲愧疚的说,好像是自己的遗传有问题,生出了这些不肖有辱脸面的东西。
“我又不是没吃过,有点味道,我一个大人占着,能有啥味道”,奶奶笑着说,“傻媳妇,你不懂,我吃一瓣就会少一分孝心的。咱现在不像以前我的娘家,有一颗橘树,每到橘子红了,大家都能尝几口……”奶奶说这几句话时,有一种遐想的样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年春天,不知母亲从那里弄来的一棵橘树,种在家屋后。我们天天给它浇水,橘树好像理解我们的心意,懂得了我们的愧疚,带着我们的愿望长得特别的快。
第二年春天,一米来高的它,就开了花。母亲把苍白的橘花掐掉,连苞都不准备留,我们不解,劝着。母亲说:“橘树还很弱,结出来的橘子就是酸的。”
“酸的,我更喜欢!”我近乎哀求。
“你奶奶牙齿怕酸!”母亲生气了。
到橘子结出累累的果子时,奶奶已经不在了。但奶奶是吃过母亲种过的橘子的。奶奶病在床褥的时候,母亲侍候着,剥着皮削着果子,无论是橘子,还是香蕉苹果,我们闻起来都感觉是橘子的味道,甜甜的,有种橘子优良的品质。
奶奶走了之后,母亲每每走到橘子树边,就会想起奶奶,“你奶奶的橘子,让你们几个馋鬼吃了,奶奶没有吃到橘子就走了……” 她记着我们那不光彩的过去。
是啊,这是奶奶没有读到孙儿们的孝心,就走了,给我们留下了遗憾。
——母亲的话有没有含蓄有没有深意,我不知道。但那年夏天,摘完橘子,我们就挑了几个大大红红的句子,放在奶奶的遗像前,母亲在一旁,哭了笑了,像五月里那橘花满枝的橘树。母亲也老了,头发花白,像四月里那橘花满枝的橘树。
如今,生活好了,橘子成熟的时候,我们不大吃,母亲也不大吃,那些挑剔的小调皮,吃橘子时,浪费更多于品味。母亲常常给他们讲祖母与橘子的故事,可时间长了,小调皮们听到半中间,就插话“奶奶能不能讲橙子的故事”。他们不懂故事里的主旨,但他们在城里常常想着奶奶,回到乡下常常要把母亲搀扶到橘子树下,去乘凉去唠嗑。
每到奶奶忌日临近的日子,母亲怕我们忘了,就提前通知到城里。到了那一天,她很早就把祭品准备着,然后,领着小调皮们到家屋后的橘树,摘几个大大红红的橘子,放在盘子上,连同祭品恭恭敬敬的摆在供桌上,说:“橘子很甜,曾祖母最爱吃。”
我打趣说:“奶奶现在最爱吃橙子。” 小调皮们攥得紧紧的小手,慢慢的松开了,一个接一个,递到母亲的手里……
我知道,我们家屋后又新栽了一棵“橘树”了!品种跟二十多前的一样,根须扎在爱与孝的土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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