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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那些虫子散文
小女儿去了趟农村奶奶家,回来后一直向我炫耀:“妈妈,你挖过蚯蚓吗?你看过蚂蚁搬家吗?你知道怎么扑捉蜻蜓吗?你知道蜘蛛怎么结网捕虫吗?……”面对小丫头连珠炮似的发问,看着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我微笑着频频点头;听着小女儿一句句稚趣的问话,不由得勾起了我小时候接触过的形态各异的虫子的记忆……
蜣螂。这当然是它的学名,法布尔的《昆虫记》里说过,赵忠祥在解说《动物世界》的时候也说过,我自始至终只叫它“屎壳郎”。名字可真是不好听,可我一看见它的时候,就会想起村子东面的那一片草坡,会想起草坡上那一些快乐的时光。浅浅的小草,滑滑的地衣,东一群西一群的鸭或鹅,我们几个小伙伴光着脚丫子到处寻找蜣螂的家,去寻找它推来推去的那个球。现在,那草坡早已经种上了庄稼,再寻到蜣螂估计也不是容易的事了。
菜蝶。家里有个大园子,妈妈会在园子里种些白菜。有时候,白菜会生出长长的茎,会开出黄黄的花。这时候,就会看到很多飞舞的菜蝶了。它们是白色的,一样的大小,一般的模样,成片成片地飞来,煞是美丽。它们没有声音,但我想它们心里一定是有着细语的。可妈妈却总是不喜欢它们,常常叮嘱我挥了衣衫去赶走它们。我便装模作样地挥着自己的碎花衫,在菜地的垄上来回地走着,一面要小心着脚下的白菜,一面还要惦记着头上的菜蝶……
蟋蟀。还是习惯了叫它“蛐蛐儿”,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仿佛听见它的叫声。家乡老房子里应该是最多的,似乎屋子里面墙根的每一寸里都藏着一只。它们一定是偷偷窥视着外面的,每当夜安静下来,每当月亮升起来,它们就开始了歌唱。不知道蛐蛐儿什么时候睡觉,我便常常捏着被角想等到它们睡了我再睡,结果我还是睡到了它的前面。现在每次回家,每夜我都会习惯地侧耳听一会蛐蛐的叫声,再听的时候,便常常会想起流沙河的《就是那一只蟋蟀》,再想的时候,便觉得耳边那又细又长的叫声仿佛成了游丝一样的情绪,那样绕在枕边,挥,再挥,却挥也不去……
蚂蚱。它有好多种类,大的,小的,会飞的,不会飞的,绿色的,灰色的。田边地头有草的地方,就常会见到它们的身影,它们常常会跳到我的塑料凉鞋上、花布衣襟上。蚂蚱总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弄破肚子或者翅膀。那时候的我似乎很残忍,捉来后就用一根长长的草茎把好多大大小小的蚂蚱串起来,带回家去喂家里的鸡,妈妈常说:吃了蚂蚱的鸡会下双黄的蛋呢。记忆里,双黄的蛋似乎没见几个,可每每想起被我串起的那些蚂蚱,却总是隐隐的不安,为它们在我手里凋零的生命……
犄角虫。它是生在柳树上的一种绿色虫子,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一不留神就会被当作了柳叶或柳枝。小时候,我们小孩子常常去村边割一些柳条,为的是可以把去掉皮的白条卖到柳编厂,可以拥有一点供自己支配的零钱。割柳条是快乐的,撸的过程也是快乐的,可以做绿绿的柳笛,可以撸团团的柳花,还可以把去掉叶子的柳衣编成长长的辫子,接在自己短短的头发上,然后在那里一摇一摇地走着……当然,还会常常遇到那些胖胖的小指粗细长短的犄角虫。它们静静地伏在柳条上,慢慢地蠕动着自己的身躯,优雅地摆着它们小小的犄角,全然不顾我们的尖叫声,真是处惊不乱的小“绅士”呀!
会飞的蚂蚁。一直以为,蚂蚁就是在地上爬的,可在我家的木窗框上却见到了“会飞的蚂蚁”。或者是房子日老吧,窗和窗之间的柱子上有了好多的小洞和虫子爬过的痕迹,后来这里就住进了一群长着翅膀的蚂蚁。这蚂蚁会飞,还常常会在我的胳膊和腿上咬出红红的包。那时候,爸爸是上夜班的,妈妈每天看着在窗前飞来飞去的蚂蚁束手无策。后来,不知道是谁帮妈妈想出了个“奇招”:在蚂蚁洞边倒上汽油,然后划火柴点着,就能灭掉它们。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可以斩草除根的办法,可我的记忆里只有一点最深刻:划着火柴的刹那,火苗猛地扑上了蚂蚁洞,也扑上了妈妈的胳膊……从那以后,蚂蚁不见了,妈妈的胳膊却是涂了好久的獾子油才好起来。
羊拉子。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儿,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几个字,但样子却是记得很清楚。大的不过一寸,小的似乎就是几根绒毛聚在一起。颜色多是鲜艳的,以金黄色带花纹的最多。常常藏在杨树叶子的背面,多的时候一片叶子后面会有三到四只。那样子不是很吓人,但是如果不小心粘了皮肤就麻烦了,它会蛰人,而且被它蛰到的地方会火辣辣的疼。被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疼得紧了,便从地上抓一把小小的土面儿揉在伤处,权作治疗了。若是妈妈见了,会把鸡蛋磕破,滴出透明的蛋清涂在患处,那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疼痛也就不那么剧烈了。
浆杆虫。是一种生活在高粱秸和玉米秸里的白色小虫子,肉滚滚的可爱模样。不知道学名,它生活在植物的杆里,身体破了之后只是一滩白白的浆。那时我会常常找很多有虫洞的秸杆,一根根地劈开,将小虫子一只只捏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瓶子里。它们当然是有大用处的,因为小叔叔要用这些小虫来诱鸟。他把虫子用细线绑在鸟夹子上,然后,把夹子下在麻雀经常出没的地方。因为捉虫有功,我常常可以吃到鸟肉,那种用火慢慢烧熟的,远远就可以闻到鸟肉的香味……
水蛭。应该叫它“蚂蝗”吧。水蛭是很吓人的虫子,它生活在水里,软软的能伸能缩。那时候我会常常和小叔叔到河里用网去网那些成群的小鱼儿,还会到河沿下去摸藏在里面的小鲫鱼。腿没在水里,就免不了遇到水蛭。低头看见的时候,我就吓得大叫,而小叔叔偏偏还要耸人听闻一下,说那虫子会钻进身体里,会在身体里四处游走……我会吓得立即逃到岸上去,小叔叔又说,这虫子要用没长汗毛的手心或脚心才可以揉出来的。这时候,我便总要说尽了好话他才可以帮我揉出虫子来。
小麦虫。它细长的身子,小小的条纹,大一点的小一点的,可以覆盖整片麦叶,有时会把叶子吃得只剩叶梗和叶脉。那时候,奶奶常常带着我到小麦地里去挖野菜。麦子不很高,可人一弯下腰去就看不见了。站起身来,我看不见奶奶,空空的田野,偶尔几声布谷鸟的叫,我突然间害怕极了,便大声喊着奶奶,奶奶就会在很远的地方站起身来,穿过一垄一垄的麦来到我跟前。这时候,我就会看见她头发上衣襟上后背上好多的小麦虫,就会帮她一条条地摘下去。可低头看时,我的衫子上也爬着好多的。
蜜蜂。那时我不是淘气的孩子,还不会拿着竹竿去捅蜂的小窝,但是,有一次我还是在院门口被蜂给蛰了。因为我哭得声太大了,妈妈就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当知道我只是被蜂蛰的时候,她轻轻地笑道:没什么打紧的!很快就从屋里找来一块肥皂,兑了肥皂水,然后用肥皂水用力擦我臂上那红肿的“伤口”。不晓得妈妈从哪里知道的方法,也不晓得是什么科学道理,总之,洗过后,被蛰的地方就不疼了,红肿也渐渐消褪……那以后,于蜂总没有好印象,后来才知道,蜜蜂蛰了人后会死掉的,我竟惆怅了好久。原来,蛰我的背后竟然是它的死亡……
蜻蜓。蜻蜓自是多见的,只是那时把蜻蜓唤作“蚂螂”。一群孩子,在放学的路上,挥舞着花布的衣裳奔跑着,天空里,是一只只蓝色的蜻蜓。“蚂螂蚂螂飞”,“蚂螂蚂螂过河”,这些是那时唱过的歌谣,全文早已经不记得了。在长长的竹竿上挑一个铁丝的圆圈,再粘张蜘蛛网,我们要去捕蜻蜓了。蜻蜓飞得不是很快,可却是那样的机灵。奔跑在草地上,东一下,西一下,蜻蜓没捕着,我们倒累得满脸的汗水……现在,很少见到成群的蜻蜓了,偶而翻起以前的日记,还会见到几片淡蓝色的蜻蜓翅膀,悄悄地睡在我歪歪的字里,仿佛我的昨日时光……
蟑螂。蟑螂可是讨人厌的虫子。这家伙的生存力很强,可以随遇而安、四处为家,并且繁殖迅速。如果某一天,你动一下放了很久的米面口袋子,就会看到大大小小的蟑螂在里面四处奔窜。小时候,家里就常患“蟑螂之灾”,墙角,灶边,甚至是炕席下面,都会有它们的身影。有时睡觉,忽然醒来,发觉腿上有东西在爬,那一定是蟑螂了,如若抖落不及,还会被咬上一口……妈妈为此常常苦恼不已,苦恼之余,不知道用了谁给的恶招:捉几只蟑螂,用纸包上,悄悄塞给我,嘱咐说,去前院你刘伯伯家,把纸包塞到他家炕席下面,蟑螂就“留”在他家了。我当然不情愿做这等“恶事”,但又不敢违抗母命,挪到刘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家那只小猫游戏着。临走前,也终没有勇气去做好妈妈交代的那事儿。那个纸包被我扔到树林去了,家里的蟑螂也就一直没消停过。妈妈总是狠狠地打一次药,再打一次药……
潮虫。潮虫其实很可爱,灰白色,胖胖的,看起来很干净的样子。虽然不是益虫,但没有蟑螂那样惹人厌烦,所以不曾见妈妈拿了药水对着它们狠狠地喷。虫如其名,潮虫总喜欢呆在阴潮的地方。搬开一块砖,就会有几只潮虫娉婷地爬出来。妈妈见了,仍会大呼杀之,然后一脚踩过去……我当时虽不晓得“众生平等”的道理,但看着那个干净的虫子顷刻间便粉身碎骨了,心里仍是不忍。妈妈在我犹豫的刹那,已经消灭了全部。地面上,是一小滩一小滩透明的虫血和已经破碎的浅灰色躯体……想起这些,我总会愣神好久,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想什么……
蚂蚁。大概每个孩子都看过蚂蚁搬家吧,那样一个长长的队伍,那样一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全部出动的场面,真是壮观。我们小孩子很淘气,常常拿石头或土块把那个队伍“拦腰截断”,然后再看着它们吃力地“翻山越岭”,看着它们从“山岭”上滚下来,然后,另寻出路,追上前面的队伍……还常常奇怪,蚂蚁那么小,怎么可以拖动那么大的一条青虫?后来才晓得,蚂蚁群其实也是一个小分工合作的小团体,有人负责四处觅食,有人负责通报消息,有人负责搬运食物,然后,一起来分享。那时,在我小小的心里,这小蚂蚁比人还聪明啊!
蝼蛄。蝼蛄还有个很东北的名字,叫“拉拉谷”,这名字的由来和意义无从可考。乡间五六月,庄稼还没有长大,田野之间只是稀疏的绿色。一场雨过后,地面绷了一层硬硬的皮。这时候去挖野菜,就会在地垄间看到很多独具特色的花纹隆起,长一点的,短一点的,曲曲折折的,姿态各异,这些都是蝼蛄的“行踪”。拿着小刀沿着隆起的地方深挖下去,就会在尽头发现蝼蛄,它们正低着头在努力地扩展“疆土”;有时会发现它正在对着一棵玉米苗享受着美味,一旦发现被跟踪了,便马上落荒而走。蝼蛄逃跑那样子,很像没了头的苍蝇,东一下,西一下,狼狈至极……夏天的夜晚,如果屋外有一盏灯,就会招来很多种飞虫,当然会有带了翅膀的蝼蛄,扑着灯光而来,却有很多不能全身而退的,就会成了鸡的美食……
蛾子。以前管蛾子叫“扑棱蛾子”,或者直称“扑蛾子”,一直以为这个“扑棱”是翅膀扇动之意。百度告诉我,因为蛾类翅膀振动很快,就会发出“嗡嗡”声,又因蛾类大多为害虫,且腹大腰圆,所以被俗称为“扑棱蛾子”。蛾子长像和蝴蝶很相似,所以常常被我误认作蝴蝶而亲近。但它和蝴蝶又不同,在我的眼里,最大的不同就是它身上掉下来的那些粉,稍微碰一下,眼前就是漫天一片,妈妈这时看见了总要大声地吓唬我:快离远点儿,吃了那粉,小孩子会变哑巴的啊!害怕,恐惧,惊慌,我在妈妈的喊声中一边扔蛾子一边飞快跑着。跑出好远了,还要回头看看那些粉有没有飘过来,过了一会儿,我还要慢慢地挪回去,看看被我扔掉的那可怜的蛾子,看它的翅膀掉了,看它的肚子也破了……
蜘蛛。蜘蛛有大蜘蛛和小蜘蛛。黄昏或清晨,是到园子里摘菜的最好时候,嫩嫩的豆角,顶着花的黄瓜,总让我欣喜不已。可就在我忘情地把小脑袋伸在那些绿叶中间的时候,忽然就撞上一张网,会结结实实地糊我满脸,这定然是大蜘蛛在结网捕虫了。有时候,那网上挂着一串串露珠,一闪一闪的,诱得那些小虫们“自投罗网”……还有一种蜘蛛,很小很小的,挂着细丝儿从屋梁上垂下来。妈妈说,那是“喜蜘蛛”,遇到了会有好事的。听这些话的时候,便觉得这小家伙真可爱,便碰也不敢碰它,静静地望着它,仿佛它真成了“美丽的使者”。
……
这些就是我小时候接触过的有趣的虫子,陪我度过了童年的美好时光。我怀念童年,怀念那段快乐的时光,更怀念那些可爱的虫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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