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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油”散文
计冠光老先生的聊聊“酒”系列已经发到十多篇了,内容贯古通今、包罗万象,历史、文化、民俗、人情世故娓娓道来,读之增广见闻,大开眼界。联想到自己当年大学刚刚毕业,分配在工厂上班的那两年,沥沥(注:液体不断滴落貌)酒事依然清晰。
厂是一个分厂,人不多,事也不忙。得空,厂长便带着我这个助理,拉着车间主任,技术员和车工师傅一起到厂门外的小馆子喝酒。喝酒两大难题,一是最后谁买单,要么都抢着,要么都躲着;二是后半场的倒酒,要么抢着倒给自己,要么推着倒给别人。每每劝酒倒酒遇到阻挡,酒撒了出来,便要说上一句“酒比油贵哦”。拿油来做价值衡量的标准,可见那时候的油在老百姓心中的份量。
我老家在农村,记得小时候年年都要种油菜,收完油菜再种水稻。收到的油菜籽全部是要上交到乡里粮站的,然后等着哪天通知去领菜油。菜油是按每家每户的人头分配的,全家一年的口粮油。通知到生产队,到了那一天,大家伙儿拎的拎,挑的挑,带上坛坛罐罐陆续出发,去粮站领油。
农民领油跟城镇户口在售卖粮油的窗口买油不同,因为人多量大,就直接在粮站后面的粮库晒谷场上排队领。领油的人先报上名号,把瓶瓶罐罐放到台秤上。发油的人在一个本子上查数量,称一下皮重,再加上油量,算盘一打,算出毛重,伸手拨弄秤砣和游砣,把毛重定好位,便指挥另一个工作人员依次往容器里注油,直到秤杆微微翘起。
家里人口少的,拿着两个大玻璃瓶来装就够了,每个大约是一升的样子,称完了直接塞上木塞子就可以抱走了。人口多的就不同了,时髦一些的人家,用的是白色塑料桶,5升的,10升的,灌好以后拧上盖拎着就走了。那时候白色的塑料壶还不多见,花钱买还挺舍不得的,于是有不少乡下年纪大的人,就用家里的瓦罐、坛子来装油。这些家伙事儿经年累月地用,上面油腻腻的。老人们也用惯了,它既不象塑料的那样时间长了会有溶解的情况,也比玻璃瓶装得多得多,还不用担心老鼠会咬破。
江南的瓦罐、坛子不象四川的泡菜坛,它是没有配套的陶土盖子的。也不象江南装黄酒的坛子底小肚大。而是桶形的,上下基本一样粗细,口子下沿有道个“脖子”,放在地上,比酒坛子要稳当许多。装一般东西时,或者用草编的盖子盖上,或者用木制的盖子盖上。而装油时就不能用这两种盖子,要不然老鼠很容易就突破障碍把油偷个精光了。先得用油纸或者塑料薄膜盖上一层,然后用绳子在“脖子”上扎紧起到密封作用。这样挑回家的路上不会晃出洒漏。到家便以后放到床下或者屋角,再压上砖头、石板或者铁板什么的,彻底杜绝老鼠的念想。
如此劳心费力,都是因为那年头粮、油什么的都是定量供应,家家户户吃油都要算计着,以免熬不到明年发油的时候就断了油腥,所以每一滴油都很珍惜。我曾亲眼看到一个老汉挑着两个坛子来领走了全家的油,刚走出粮库大门还未上街,担子一头的绳子突然断了,两个坛子一前一后落到地上,碎了,油洒了一地。老汉望着已经渗入泥地的一大滩油渍,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这一幕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时至今日,偶尔下厨做菜,拿起油壶,还会想起当年的情形。虽然父母早已都从农民变成了城镇退休职工,家里再没有一分土地可种,再不用受那头顶烈日、汗滴禾土的耕作之累了;虽然现在超市里食用油的品种看得我眼花缭乱,只要花钱,要买多少油就买多少油,只要不怕腻,菜里想放多少油就放多少油,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省着点倒,够起个油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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