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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风月,草木枯荣散文
佛曰: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在禅意的角落里,人们能够忘记生活的喧嚣,在静谧中“诗意地栖息”。借一丝禅意,让自己在芜杂的人世中,有片刻的脱俗,短暂的逃离。若是真禅,如达摩,一苇即可渡江,居何处都是禅意。
简真的陋隅,角落或者只是一枝枯枝,然而所营造的气氛足可让人拥有容纳世界的胸怀——山野是素雅的屏风,月亮是清静的窗户,星星点缀在蓝天的底色里,总有空灵的感觉。
花朵,有时总是庄严的。如,诸佛菩萨之间的往来也和人间一样,相见时互赠适当的礼物。所以一方的诸佛菩萨,来到娑婆世间拜访佛陀畅谈法义时,庄严的花朵,就扮演着诸佛菩萨的佛心。拥有佛法滋润的鲜花,在诸佛菩萨间相赠流转,散发着清净与庄严。
花草除了在佛菩萨间相赠流转外,也曾被佛陀用在灵山会上,即“拈花微笑”,透过花表达心与心的相应。还有所谓“一步一莲花”、“天女散花”、“借花献佛”、“雨天曼陀罗花”等说法,皆是表示花草树木清净、有佛性,能与佛道相应。
树木也是禅观的对象。《观无量寿经》十六观中第四观即是“宝树观”:观想净土的七重行树,每棵树皆高八千由旬,有七宝映饰,珠网覆盖树上,而且“此诸宝树,行行相当,叶叶相次,于众叶间,生诸妙花,花上自然有七宝果。一一树叶,纵广正等二十五由旬,其叶千色……”
树木是修行者的修道助缘。佛陀未出家时,目睹宫女为采花取果,任意摧残园中树木枝叶,践踏青翠草地,使得原本花果枝叶茂盛的树木凋零败落、惨不忍睹。佛陀看了心生不忍,也由是感叹生命的无常,种下了日后修道的机缘。
佛教里也常以植物为喻或为名,来形容甚深微妙之法义。如原产于东印度的毕波罗树,因佛陀在此树下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所以称为菩提树,又称觉树、道树、佛树。现居于兜率天的弥勒菩萨,将于佛陀入灭后五十七亿六千万年,自兜率天下生于人间,在龙华树下成道、说法度众。由于龙华树是弥勒菩萨的成道树,他也在此为众生三度说法,因此以树为名而称为“龙华会”。
另外,禅林用语中的“树”,也常被使用到。例如“铁树开花”,以铁树无花无果比喻无心、无作之妙用,绝了思虑分别。“铁树花开世界香”则比喻法界一切物,皆由无心无作之妙用所显现者。”“如何是和尚家风?”禅师回答:“解接无根树,能挑海底灯。”“无根树”即是形容超越情识的境界。
是“草木驮走了光阴”,我们只需顺乎自然即可。但草木的世界里,有时总有太多的感动。那天,冬的阳屲里,有一位七十多岁的清瘦老人,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些我不无法认全的奇怪的草木,冬的季节,他一只手里提着一顶草帽,另一只手抓着铁锨把,把铁锨搭在肩上,当我慢慢地走近,他的笑意盈盈,眼睛深邃如海,仿似有无穷的不舍在内萦绕。他身高比我略矮,腰间束着一条腰带,一头精干利索的灰白短寸,显得自然。
“小伙子你怎么也到这荒山野洼?”他开口问我。
我猛一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到这儿,没有目的。噢,是好奇,这就是没有目的的目的。
“我来看你大冬天的怎么在这儿栽树?”“是吗”他顿了一会,放好他的家什,脱了外衣才说。
“你不知道,秋冬季栽树,多采用截干技术,并不是所有的树种都适宜秋冬季造林。通常潜伏牙寿命长、萌牙力强的树种可以采用秋冬季栽植,如杨树类、柳树类、槐、臭椿、白蜡等类,另外还要考虑树种的抗寒性。”他一边挖树坑,一边滔滔不绝地给我叙说。
朴实的山民,对草木的习性,有如此深的了解,好像我眼前的是禅道精深的“荣枯大师”。
“这半坡都是你栽的吗?”“是的,孩子们都进城了,我和老伴住在山沟,清静又不拖他们,这不,冬天没事干,天气好了,我就出来在这山坡栽树。老了,当我那天走了,给儿女们和山里人留个纪念。”简单而朴实的话语,不图什么,只图自己心安。
物欲横流的社会,天下人心,如流水中有草木,各自流行,不相顾望。前者不顾后,后者不顾前,草木流行各自如故。人心也一样,一念来,一念去,亦如草木前后不相顾望。把烦恼写在淡薄的素笺上,这是禅者最重要的关键,就是“放下”。我们的烦恼来自执着,其实执着总像写在沙上的字,海水一冲就流走了,缘起性空才是一切的真相,能看到这一层,放下就没什么难的了。
我默默地离开了老人的圣地,不便打搅他对草木的那份初心。
人类与植物的牵连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血亲”,回溯到我们的祖先那里,无论是“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还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无论是灞桥的折柳相赠,还是屈原关于香草美人的譬喻;无论是重阳登高茱萸遍插的怀思,还是宋时女子争化梅花妆的风尚......植物都被赋予了人的情思和魂灵,“有血有肉”的生长在人们的生活中。
每一种植物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它有多么的不起眼,他们都怀揣着各自成长的故事和秘密。英国桂冠诗人阿尔弗雷德?丁尼生曾说:“当你从头到尾弄懂了一朵小花,你就读懂了上帝和人”,这与东方禅意的“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有着异曲同工的意涵。
情缘如同草木的一生,荣枯有定,你拥有过花开的幸福,就要接受花落的清冷。世味有如一杯茶,没有谁能把握,可以将一杯茶泡到一往如初。所有的情感,都抵不过光阴的交替,看着年华老去,我们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不关风月,草木荣枯。也许,我们做不到“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淡定,但也无需为隔夜的一杯苦茶,做着虚情的品尝。在开始的时候,别问结局如何,就算寡淡散场,至少还可以守着一份回忆,相伴白头。残缺也是一种美丽,多少人为了等待一场秋的落叶,熬过一个个青葱的夏天。
有时,我们只能看清,却不能看透。看清只是认识了红绿之色彩,辨别了草木之种类,必须还得深刻思考,从林林总总的现象中,寻找真真切切的本真。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可谓看透世事之经典佐证。清朝乾隆皇帝巡视江南时,看到江面上千帆竞渡,不禁好奇地问左右:“江上熙来攘往着如何?”纪晓岚沉思后回答:“无非为名、利二字。”可谓一语道破天机,看透人生奥秘。
“花开见佛。佛在那里?万木凋零的旷野,一株绿草是佛;宁静无声的雪夜,一盆炭火是佛;苍茫无际的江海,一叶扁舟是佛;色彩纷呈的世相,朴素是佛;动乱喧嚣的日子,平安是佛。何时见佛?在流年里等待花开,处繁华中守住真淳,于纷芜中静养心性,即可见佛。”是的,草木枯黄是自然的规律,谁也不能违背,说白了,人和草木一样,只不过枯荣一辈子。
季节总会把大山搭配的绝妙,不管葱绿枯黄,生活在此的人,总是乐此不疲。你瞧,一位老者坐在老铺子里卖东西,悠然自得,一副知足的样子。我想,这样偏僻的地方,不是图挣多少钱,而是自己的老来所为,不再在时光了虚度。这是很平常的事,这就是一种境界,而是活在了自己世界里。一位大妈坐在门口编织,她在编刚孵出的小鸡的窝,放在里面不冷。这里很多人家到现在还烧柴火,山间有无尽的杏树,树枝是最好的燃料,用柴火烧煮出来的饭菜香。
房子都在坡地上,泥皮小瓦。坡地的地里站着没了圆盘的向日葵,突兀着精神。山顶的山神庙,也像一位智者的老人,守候着这里的一切,包括草木的,是荣是枯,也就是庄稼人有收有进。
在破败的庙顶上,有一个僧人在打坐。他在瓦片之上,头顶只有蓝天和自己相伴的风霜雪雨。只从僧人的侧面,就能看出他的沧桑,然而,他默默地坐着,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我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一种舍身忘我的大爱。
他身下的土地,在枯荣的岁月里,有一个生存在这儿的曾经的“知青”,四十几年风雨人生,总有太多太多。四十几年前的那段岁月无声,承载着他的青春憧憬,成长的困惑,朦胧地爱恋。草木枯荣,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他已满头白发。
四十年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四十年人在旅途风雨兼程,四十年昭华匆匆花开花落......四十年间他所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情不尽相同,或春风得意,或平平淡淡,或艰辛坎坷,或已离他而去......
今天,他不再轻狂,四十年的风霜雪雨,让他体味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接近七十岁,让他最难以忘怀和割舍不断的依旧是那段知青情怀。这份知青情如同一坛子老酒,愈久愈浓香,悠远而回味无穷。
山的一切,草是草,木是木,草木不是草木,草木还是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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