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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地黑心店散文
从元阳出发,向北先返回昆明,继续向北,便进入了昆明市东川区,今天的行程看来够呛。早晨九点多出发,预计晚上八、九点才能赶到东川留宿的旅店。如果将云南形容为一头昂首向东的骆驼,那么我们将从骆驼的前腹,如蝼蚁般爬行至脖颈,全程多山路,差不多五百余公里。
出昆明市区后再向北,沿途的山,都呈红色,这就是红土地。一路前行不远,天色渐渐暗淡,途经的几座城镇,临街的商店里,都点着昏暗的日光灯。开始我们怀疑是汽车玻璃的颜色所致,等到下车休息时才发现:由于电压偏低的原因,灯下只能闪着模糊的影,有种进入恐怖片场景的感觉。远离集镇的路旁,还有三三两两的房屋,都是大门禁闭,门窗也关得严严实实,极力想发现一缕灯光,不,哪怕是一丝都是难得。车在山道上盘旋,不可一世的大灯似乎也入乡随俗,泻了平日里的昂昂之气,懒洋洋地照着近前的小路,前进,再前进。一辆货车迎面而来,素不相识的两车差点亲密接触,产生肌肤之亲。问师傅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师傅总是说:“不远了,就在前面”。可不远还有多远?已是饥肠辘辘,头脑昏昏,消化道末端也是沉沉,焦急的我们,盼望着目的地快快现身。黑呀,天可是真黑!
终于熬到了头,车驶入一扇大门,门旁高挂着两大串玉米棒子,空敞的小院里,左边是一栋五层小楼,右边也是一层五层小楼,正面一排平房。隔着一间平房的玻璃门,发现里面居然泛着微弱的光。打开车门下去,陡然打了一个激灵,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欢迎着我们,这实在让我们消受不起,只好缩着脖,拎起箱,紧紧上衣的下摆,快步向着光明奔去。
玻璃门刚打开一条缝,一阵异香带着温暖扑过来,深吸一口,萝卜炖母鸡,对,我确定。香,真香。大伙儿鱼贯而入,扔下行李,围着热气腾腾的饭桌狼吞虎咽,顾不得平日里的斯文,哪还管营养价值的高低。汤碗一眨眼便见了底,再来一碗,再来一碗,吆喝声不断。突然,停电了,管不了那么多,生命不息,狼吞虎咽不止。老板点燃短短的一截蜡烛,烛光晚餐现在开始,没有高脚杯,也没有威士忌,一盘炒土豆丝也只剩一个空空的盘。筷莫停,嘴莫闲,汤未足,胃未满,余兴阑珊的我们,收拾收拾行李,都想快快洗个热水澡,钻进厚厚的被窝。
走进房间不久,小小的灯泡居然送来弱弱的光。看来老板发电了,那就赶紧洗澡吧。身子脱个精光,扭开热水龙头,喷头仿佛患了前列腺炎,淅淅沥沥地撒下的是冰凉的水,把龙头扭来扭去的治疗半天,也不见病情稍有好转,可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紧似一阵的涨起。顾不了那么多了,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肌肤吗?那就不妨试上一试,可洗着前胸,后背冰凉;洗着后背,前胸冻僵;头上冲着凉,浑身哆嗦着发冷;洗着上身,脑袋和下身又不争气;洗着下身,脑袋和上身冻得呀!真是受不了啊!我不得不承认 “大任” 非我等凡夫所能堪,只好让“大任”见鬼去吧!变着声调,像鬼子进村一样的佝偻着腰,碎步扑到床上,抓起最厚的绒衣就套,裹在被窝里惊魂未定,几分钟才缓过劲来,嘴唇还在一个劲的打哆嗦。
刚一入定,室友的鼾声大起,你方唱罢我登场,如山呼海啸般此起彼伏,高潮处酣畅淋漓、荡气回肠,细微处静若游丝,余音绕床,音散,可神,还是不散,这可怎么得了?只恨自己入睡晚了一步,对方抢得先手,不然试看今日之夜晚,究竟谁雷倒谁,那还真不一定。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沉沉的夜,把我送入梦乡。
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吵醒,睁开眼,四周还是一片黑暗,黑,真的是黑呀!可一想到需要按时出发去看东川日出,只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手不自觉地伸向床头的开关,可电再次停了。摸索着披上外衣,走进洗手间,水呢?水也停了。只好赶紧下楼找老板,寒风中的小院,一个人影也没有。“老板,老板”。我大声呼喊着,拼命敲打着昨晚曾经大餐房间的玻璃门,老板蓬松着头,迷糊着眼,裹着一床棉被,从里面把玻璃门豁开一条缝。
“老板,停水停电,这可不行!”我嚷道。
“停了电,当然没水,我有什么办法?”老板嘟囔着。
“没电赶快发电啊,发不了电你得赶快准备应急灯或者蜡烛啊,没有蜡烛和应急灯,你得赶快到各个房间给旅客解释一下啊!”我连声抱怨着。
“我不管,停电我也没办法。”老板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当的什么老板?开得什么店?”我叫道。
“你管我当不当老板,你管我开不开店,你不住就走。”一句话差点没噎着我闭过气去。
“不行,你得想办法”。我拉开玻璃门。
“停了电,我也没办法”。老板把话题带回争论的起点。
“你要赶紧发电呀。”我顺着刚才的思路重复着。
这次老板嘴虽硬,可到底从房间踱了出来。我们俩一前一后向院落角落处一台手扶拖拉机走去。到了机头旁,老板将水箱里的水放尽,又从厨房慢吞吞提来两瓶开水,灌进机头上方的一个小口,趁着热乎劲,使劲摇动手柄。可发动机只是突突了几声便了无声息。
“我来!”让老板站到一边,我左手握住机头旁的一个滑钮,右手紧握摇柄,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起!”感觉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也许平日里一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造成发动机的突突声,还不如刚才老板闹出的动静。几个回合轮换着来,老板说:“水冷了,还要换水”。没办法,只得重来。就这样忙活来忙活去,天渐渐有了起色,眼见许多同伴一边高呼开饭,一边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又疑似心满意足地从里面出来,我只好放弃了给大伙儿送去光明的打算,悻悻然走向餐厅兼老板卧室的平房。
进门只见大圆桌上,点着一截燃烧殆尽的蜡烛,烛前放着一个箩筐,箩筐里盛着一堆土豆,周围满是剥落的土豆皮。敢情大家伙刚才尽情享受的美味,就是这水煮土豆啊!我拿起一个,皮还未剥完,外面车的喇叭声就开始响起,只好就着皮塞进嘴里,另一只手赶紧伸进箩筐,抓起又一个土豆,也不管皮不皮的,一口气囫囵着吃了两三个,吃完赶紧出门上车。结账回来的导游说:“这顿早餐,老板每人收费五元,到集上去买,这里的土豆五块钱可以买一麻袋。”看来老板黑呀,可真不是一般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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