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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的,最终还是人散文
下学期要搬新校址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上班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自己的东西。以前舍不得扔掉的,这次下了决心,统统扔掉了。
同事说,搬三次家等于着一次大火,此话一点不假。搬这一次家,我的东西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有人问我:要搬新校址了,对这里是不是有留恋呢?这个问题我还是第一次面对,因为我从没想到过“留恋”两个字。是我薄情寡义吗?当然不是。在这里也工作了十四个年头了,怎么也是有感情的呀,可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了如我一般善感之人竟然无动于衷呢?我都有点不明白自己了。仔细一想,我忽然清楚了缘由,因为要离开这里的并非我一个人,还有和我共同生活工作的同事们,我的好朋友们。所以,心里便从没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
看来,我们留恋一个地方,绝不是因为那里的风景,或者说,绝不仅仅是因为那里的风景;主要的,还是因为人!
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每一段时光的舞台上,总会晃动着一两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确实,有的人和你真的算不上熟悉,记忆却是那样地深刻,每每忆起那段时光,往往就因为这一两个人而感到快乐和温馨。
已经很久远了,想起一九八六年的七月,也是一个伤感的毕业季,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让我的记忆中多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那是彻底告别校园回家准备就业的一次旅程。流火的七月,坐在公交车里汗如雨下,偏偏汽车又出了故障,司机只好将车停在路边,下去修车。乘客纷纷下车找树荫乘凉,可是没有一丝风,到哪里也挣脱不开闷热的大蒸笼。
路边有一个摇着大扇子、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卖西瓜的小贩,一见很多乘客下车,马上起劲地吆喝。乘客们纷纷跑过去,买瓜解渴。我身边坐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个子不高,身体偏瘦,皮肤是那种柔和的小麦色,眼睛很大很亮,给人安静和温和的感觉。我觉得他有 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因为他长得太像我的三舅了。事实上,他的性格确实很温和。
他也下车去了,车子上只剩下我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乘客们,还有他。只见他不争不抢,等大家都买完之后,才挑了一个大西瓜,随后,很快又返身上车来。他微笑着看着我说:“这么大的西瓜,我一个人吃不了,我分你一半吧!”我先是惊讶,继而是难为情,赶紧摆手说我不吃。他又笑着说:“你真的不要客气,吃不了就浪费了!”然后用拳头砸开了大西瓜,还把那瓤多的一半送给我吃。
我记得那时是没吃几口的,因为没有勺子没有刀子,我不知道该怎样下口才能啃完西瓜。他看看我,善解人意地笑了,说:“不好吃,是吧?没关系,吃不了就扔了吧!”
车子过了好久才修好,重新开动的时候,我和他就已经完全消除了陌生感。我才知道他要先到我们县城,然后转车北上。可是那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到了县城肯定会很晚,他便向我打听县城什么地方可以住宿。
车子到了县城的时候,果真很晚了。我和他告别后便去住在县城的叔叔家取一辆自行车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留宿县城还是转车离开了。
过了这么多年,想起那件事情还是记忆犹新,那一张面孔也是犹在眼前,这也是很奇妙的感觉啊。相识是缘,相逢是缘,相遇也是缘。擦肩而过的人,他(她)的一个微笑,他(她)一丝善举,可能会在你的生命中产生潜移默化的恒久的影响。
一直觉得,我的善良和温和,一部分源于父母的遗传,一部分应该来自于我所遇到的那些善良美好的人们。那些生命过往中一段一段的时光,因为有了那么多善良而美好的人的陪伴,也变得温馨和幸福。
来到这所学校,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同事,除了学生,能够同甘共苦的就是一起奋斗一起拼搏的他们了。如果说我留恋在这所学校工作生活的十四年,那只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既然一起离开,也就没有什么好伤感的了。
很庆幸,我的生命历程中,每一段时光都是美好的,就是因为,我遇到过太多美好的人!或熟悉,或陌生,但那种美好的影响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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