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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渡花藤紫,涵池一脉轻散文
水渡花藤紫,涵池一脉轻。孤清犹喜静,淡雅正怡情。冷月着颜色,微风动紫铃。香悄人不觉,只影对浮萍。——题记
当赤道暖流翻过高山,淌过平原,抚过大地的时候,沉睡了整个冬天的中原南阳,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随着万物复苏了。
是谁打翻了春的花篮?让整个春天像打开的“潘多拉盒子”,放出了一批批精灵,都汇聚四散在了这个欲说还羞的三月:曾经枯黄的野草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被疯狂的绿色取代了,置换了整片草地的颜色;光秃的树枝在漫不经心中把绿色的叶子铺满了整个天空;含苞待放的花蕾也在花枝招展过后被一场春雨打落得满地残红。
春意,在三月的空气里可着劲儿地涌动。我便在春意朦胧的三月邂逅了一架紫藤。
那是三月初的一个黄昏,我和先生饭后到公园散步,在公园九曲桥西侧,有架紫藤光秃秃地裸着枝干,静静地立着,不吵也不闹。此时,初春的气息已在空气里弥漫,道路边的法国梧桐已显露绿意,桃李早已在枝头筑起了花巢,隐约有阵阵花香缭绕在身边。人工湖北边,几树早樱也已含苞待放,正准备释放氤氲了一个冬季的灿烂。而紫藤,就如早已失去生命般静静地躺着,即使享受着微软的春风,也是一动不动。
“它该不会是死了吧?”我这样想着就走近它,去抚摸它:它有着遒劲的主干,即便生为藤本植物。从碗口粗的主蔓上透出历经风刀霜剑的沧桑,黑褐色的藤蔓上挂满了裂口与枯皮,就像久经战火的伤口上缠满了绷带,而分出的支蔓密密实实,不难想象它开花散叶时的繁盛景象。此刻支蔓也是静静的,我轻折一小枝,折口处迸发出活泼的绿色汁液。哦,它还活着。只是不知为何,这般沉得住气,迟迟不肯出来回应春的召唤。哎!看你能绷到什么时候?
这以后,我只顾贪恋桃夭李娆,渐渐地忘了它……
一个清晨,我在曦光中穿过公园去上班,却被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一片粉白震撼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便是这样的景观吧!樱花园里的樱花都在前一个夜里彻底绽放,像骄傲的孔雀抖擞开美丽的羽翼,向人们尽情展示自己美丽的花瓣,开得自由灿烂,在晨风中肆意的舒展妖娆的身姿,把整个园子都映照得格外明亮,而芳香早已溢满了整个园子。
在转身离去的刹那,我注意到了人工湖边那架紫藤,它依旧安静地蛰伏着,不急也不躁。我不禁微生怒气:看你能睡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两周,这种万紫千红总是春的热闹充斥着整个公园。木槿花开了又败,桃花和早樱也都在突如其来的一场春雨后陨落了容颜,满地残红,遍地白殇。便是晚樱,也都渐露粉嫩。而那架紫藤,安稳如初。
又一个黄昏,夕阳在极遥远的天边泛着光晕,光影流年里,好像有诉说不尽的故事。我手捧《江南殇》走在这条已踏了十几年的熟悉小道上,依旧沉醉在那个凄美的爱情里。有一刻,似有一阵淡淡的清香钻进了我的鼻孔,静静的,毫不惊扰人。我驻足呼吸,整片静止的空气里都溢满了淡淡的香味儿,如兰似桂——是紫藤!我蓦然醒悟。抬头,见头顶的藤蔓上挂着几串花蕾,像倒立的古塔,早开的几朵正羞涩地玉立在光晕里。
呵,千呼万唤,在三月的末尾,你送我一个长久等待后的惊喜——清香,这是我在这个春天闻到最陶醉的味道呢!
夕晖里,空气是安然静默的,不知是不忍心惊扰这初生的花骨朵儿,还是本就如此平淡若素。花串依然安谧,一如亘古的枝蔓。许是花骨朵儿才成型不久,所以还见不到繁盛的风光,但这香味儿已让我难以忘记了。那些曾经花枝招展的桃红李白,除了引人眼球的色彩和短暂的花期,现在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三月末,一直有明媚的春光。紫藤花渐渐地开满了整个枝头,大串大串的像紫色的风铃。一阵风过,便摇响了轻柔的曲调。香味儿也越来越浓,弥漫在整个园子里,随风飘向更远的远方……园里的晚樱也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快要落尽了。粉红的花瓣铺满了大片的地面,也随风起舞,余几朵孤零零的躲在茂盛的叶子里,徒留叹息。而紫藤花静静地开着,安静得像个处子,只散发出幽香,却并不招摇。在有风的时候,她摇动自己紫色的裙摆;没风的时候,她就安静地装饰着这一片风景,我不禁低吟:
紫滕花绽满庭芳,怒放娇颜梳靓妆。
袅袅丽姿摇玉影,款款莲步生暗香。
流连花下魂痴醉,徘徊梦中美无双。
挥笔兴来诗文赋,等闲莫教负韶光。
三月跳跃而去,进入四月的紫藤也一天天开得欢实,却与热闹不搭界。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少有人与她合影,甚至为她拍照的人都很少。而曾经开在同一个园子里的樱花吸引了不知多少青春男女拍照合影。这好像就是她,本性出演,不争不怒,不吵不闹,也不矫揉造作。在百花绽尽之后才慢慢张开紫色长裙,一层层,从三月开到四月,只把香气越飘越远。
我越发喜欢这一架紫藤了。安静、温柔却又坚强、大气。有柔嫩的花朵儿,也有遒劲的枝蔓,是力与美的结合,也是刚与柔的写照,像一对神仙眷女,在红尘中安静地修行,把美好的品德馈于人间。
我突然忆起了一个与紫藤有关的凄美爱情故事。说曾有一对真心相爱的男女,因家庭阻挠而双双跳崖殉情。后来,在崖边长了一棵树,树上绕着一株藤蔓,开出紫色的花朵。当地人于是把这种花叫做紫藤花,作为女子的化身,而树则是男子的化身。喻为二者相依而生,不可独活。而这架紫藤,没有粗大的树木可以依靠,只是用遒劲的主干把枝蔓送上了廊顶,在每一个春天里奏一曲琴瑟和鸣。这主干更像是男子的化身,而紫色的花朵才是女子的依附之所。他们于红尘中爱恋,静静地相守着自己的幸福。
紫藤,开在明媚的春光里,从花串儿的底部开起,一层层铺开来,怕是要开到四月中旬哩!紫色的花开成了海洋,一直静静地装扮着公园的一角,比桃红李白开得久远,开得真实,开得低调,开得香馨,香了整个公园,香在品质,香在灵魂,香在传说里……
仙子飘然出琐闱,轻盈玉影带重晖。
迷离小径香帏落,隐约青枝紫雪飞。
绝色休沾尘与土,纤姿岂绕是和非。
丝绦缕缕空垂挂,绾住春风不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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