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告别散文随笔

沉默地告别散文随笔

　　摩肩擦踵的火车站，像一锅煮沸的水，不停地冒着气泡，墙面上的电风扇不停地旋转，喧哗的人群仿佛烈日下的野草丛，耷拉着草叶，无精打采。偌大的候车厅里传来车讯广播，字正腔圆的女广播员，每个字都拿捏得掷地有声。

　　“K157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接车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连续广播了三遍，十木站在落地窗前，透过透明的玻璃看K157次火车缓缓进站，停靠在3号车道。不久看到下车的人流，随着车道缓缓流动。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右，他背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右手牵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她认识，是小千。他带着一脸的微笑看着小千，十木伸出摩挲着玻璃窗，低下头说：再见了，右。抬起头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雨了。她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抬头看天空。

　　右抬起头，看到了十木，愣住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小千的手。他发了疯似的往出站口跑去，随便买了一张票进站。找到十木的时候，她已经进站，铁门被锁上了。候车厅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他站在她站过的地方，雨水在落地窗外不停地下着，低下头说：你在哪里？

　　十木不是本地人，与右和小千念同一所学校，不同的是，十木是异地生，读完三年要回去考试。她一直喜欢右，而右身边已经有了小千。跟右做了三年的同桌，给他写了十多封信，却不好意思交给他。右很喜欢小千，他们住的是情侣公寓，除了上学，基本上都腻在一起。十木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街，一起上课……

　　高考前一个月，那天天下着小雨，十木站在公寓的檐廊下躲雨，遇到了右。他将伞递给十木说：“用我的伞。”十木没有接，他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两个人站了很久，右说：“马上要高考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十木望着他，并不想开口。他撑开伞，放到她手里，冒着雨走了。

　　十木丢开雨伞，大声吼着：“你这个大笨蛋！”右笑了笑，没有转身，消失在雨帘里。十木走了，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右的右边空出了一个座位，小千坐了过来。

　　火车一站一站地来往那座繁华的城市，十木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想起在候车室的那一幕，眼泪又开始流。喜欢一个人，就是简简单单的喜欢，没有波澜，没有言语，只是在面对他与小千的时候，所有的喜欢都变成了无法言说的心痛。

　　当她验票出站的时候，她看到了右，身边没有小千。他沉默地看着她，接过她的行李，摸着她的头说：“是不是去找我？”

　　她点点头。

　　“傻瓜，你在我身边三年，我怎么不会懂。”

　　“小千呢？”

　　他被她问愣了，半天没说话。

　　十木头也不回地地走了，天空依旧晴朗，她抬起头，看天边的浮云掠过一座座高耸的楼房，没有了他，这座城市空了。

　　“那次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沉默，是最珍贵的祝福。”十木将手机放回口袋，大踏步地走了。

　　他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她会每天给他带面包，为什么她会帮他抄笔记，为什么她会给他讲易错题。可最后的最后，是她依旧沉默地离开。

　　那天下雨，他站在公寓的落地窗下看着淋成落汤鸡的十木，悄悄地拿了一把伞，准备借给她。被拒绝后，他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半个小时，晚上发起了高烧。病愈后回到学校，十木已经走了。他曾疯狂地打听她的去处，却无人知晓。

　　错过，是一生。而成全，也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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