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那一年夏天那个男孩散文

同桌的你那一年夏天那个男孩散文

　　算起来你离开这个世界三十年了。也许，现在这个世界她是唯一记得你的人。当然你的父母如果还活着，他们应该不会遗忘对你的思恋。

　　哎，你那时总是欺负她。拿笔戳她，还拿死老鼠吓唬她。当她真的生气了，你又想着法子哄她，每一次她都说再也不理你了。她一直不知道那种感觉就叫初恋。直到你完全消失，她才知道有多思恋你。

　　那一年你们只不过十二三岁，你比她大一岁。你是她见过的皮肤最白皙的男孩，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因为皮肤白的缘故，你的头发又衬托成淡淡的黄。你的眼睛很细小，有点淡淡的忧郁。整个夏天你都穿着那件墨绿色的体恤，圆圆的领口是鹅黄色的。

　　你总是抄她的作业，有时还哄着她帮你写作业。考试她不给你抄，你双手合十，背着老师给她作揖。她终究受不了你的滑稽，又忍不住傻傻地笑了，最终妥协。那时班上有许多同学公开交往，说谁是谁的女朋友就说成谁是谁的马子。你们没有人说，因为谁也看不出她喜欢你，看不出你们之间的默契。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那一刻很甜蜜。

　　你非常喜欢讲笑话，而且与生俱来的幽默。那时她脸上的肌肉总是很松弛，眼睛总是掩饰不住的开心，都是笑的结果。如果一个人一生笑和哭都是定数，那么那一年她的笑差不多占据了这个定数的一大半。在以后的人生中，她的笑显得那么零星。

　　由于你总是上课做小动作，而她又是一个自控力很差的人，所以你俩总是扰乱老师上课纪律。老师总是把你俩分开坐。可是时间不长老师发现还是你俩最适合同桌，于是你们总是同桌着。那天早上你迟到了，透过教室外走廊的窗户看见她又成了你的同桌，遂忍不住朝她做着鬼脸。她悄悄低下头，笑了。那一刻，她害羞了。

　　那一年初夏，正是芦苇茂盛时。鸟儿在教室外那棵老槐树上起劲地鸣唱，你们年轻的心也如同这初夏的阳光透明清亮。历史老师是个典型的上海男人，一口软软的糯糯的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说得直叫人昏昏欲睡。一堂课快结束了，你不知怎么混过了学校门房值班的大爷，买通了坐在教室后门的同学，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教室。还没落定就献宝似的打开黄色的军书包，拿出芦苇棒，悄悄戳她。用芦苇棒削成的那个玩具是她回忆童年时永恒的道具。你中午又去沙漠洲了。

　　沙漠洲是个芦苇丛生的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是那个小城的边缘地带。那里好像经常有命案发生。所以，大人总是教训自己的孩子说那里有坏人，不能去。一般女孩子都不敢去的，男孩子比较调皮，喜欢去那挖芦苇。回来削去芦苇一端外面绿色的皮留下里面薄薄的白色的膜，一般这个膜留有四五寸长，然后将膜的一端打个死结。这样一个随着人体的有意识的吹气呼气膜就在芦苇管内有韵律的进出的玩具就可以陪伴孩子们枯燥的童年乃至少年了。

　　你旷课，她收获了好多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芦苇。当然代价是替你写作业。她觉得值。

　　清楚地记得你离开的那一天。那一天你们考完试。你和几个同学去江边游泳，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似乎你知道再也回不来了，从她家楼下经过时还叫了她的名字，她从窗户上看见你远远的还回着头朝她家张望。那个背影，她一直清晰地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夏天，那个穿着墨绿色体恤的小男孩，一直在她的记忆里。

　　那个小男孩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叫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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