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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我
这次回老家,见到了10来年未见面的二姑妈,她和三姑妈一起讲起了很多我儿时的趣事,让我不由喜忧参半:
喜的是当年那样顽皮成性的我居然也长大成人了;忧的是那时不知道父母为我吃了多少苦头:
生我的时候,父母都已经是43岁的人了,所以母亲说什么也不要我,让我在地底下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后来架不住隔壁一个阿姨的软泡硬磨和父亲的强压,母亲才抱起了我。
也许我真的是命不该绝,要知道那时候已经是农历九月十六,天气已经很冷了,而我居然没有饿死,更没有被冻死。
后来母亲不止一次地说道:“当初只要你爸爸晚回来一天,我们的阿清就一命呜呼了!”说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怪母亲,因为当时家里穷,人口又多,加上我是10个人啊。
再说母亲年事已高,还要再养我实在不容易。果然,为了抚养我,母亲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因为没有奶水,我每次吃奶总是死死地咂着小嘴儿,拼命地吸吮母亲的奶头,母亲痛得直掉泪,我因为饿也哇哇大哭。
那种情形我想谁看见了都要伤心掉泪,可惜我在时隔30多年后才知悉这一切!听着姑妈的讲述,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们当初不要养我该多好,这样他们就可以少吃很多苦头,也许他们就可以多活上几年,尤其是母亲!
可是如今,双亲都已去了天堂,我所有的感伤、悔恨都已经失去意义了!!
儿时的我非常爱哭,我会为任何一件不满意的事情而哭泣:一早起来,我会为谁帮我打水洗脸而哭泣,我指定的是谁就必须是谁,否则我就哭;吃饭了,我会为座位而哭泣,我吃饭喜欢坐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一旦那个位置被别人占去了,我又开始哭;我甚至为一碗我爱吃的菜而哭泣,我爱吃的菜必须放在我面前,否则我就哇哇大哭。更不要说谁招我、惹我了,总之,一天到晚我的泪水就没有干过!
当时的我真的是太刁蛮、太让人讨厌了,但是父母却极少生我的气,更不要说打我、骂我。也许是因为父母的宠爱、溺爱,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有愧于我吧,更多时候他们只是和哥哥争吵,因为每次都是哥哥的故意使坏,我才会哭的!
儿时的我极其贪吃:我一次次地“偷”(其实有父亲的默许)的地瓜丝,拿去小伙伴家里磨成地瓜饼蒸着或煎着吃。我一次又一次地“偷出”(如果让妈妈知道了,一定又是一顿臭骂)家中仅有的一点儿米拿去山上野炊,因为爸爸在山上等着我的米呢。父亲们总是耐心地教我们怎样把竹子砍下来,然后用竹节煮饭吃。
那米往青青的竹节里一塞,然后放在火上烤,等水蒸汽往外渗的时候就香气四溢,那饭也就差不多了好了。
在饥饿难耐的上个世纪70年代末啊,爸爸自创的竹节饭,香透了我的整个童年生涯。可是每次享受的都是我,挨骂的总是可怜的爸爸,用妈妈的话说就是:“用其父必有其女!阿清啊,都是让你宠坏了,没有一点儿女孩子样!”
这时候的父亲总是不说话,我就做出乖巧样,可是时隔不久,只要父亲一有暗示,我们又故伎重演!
长大后的我,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父亲之所以这样偷偷摸摸,其实就是想让体弱多病的我多吃一点,额外增加一点营养,好更快地长大啊。因为有了爸爸的撑腰,我更是肆无忌惮,我经常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当时的我真的是饿疯了,我偷吃父亲藏在衣柜里的糖果、糕点、党参、枸杞等等,我甚至偷吃家里的猪油!
儿时的我食量大得惊人,据说:一次我放学回来,吃了一大碗饭,因为那天刚好是冬至,我又吃了十多个米饺(这是我的最爱,我们家乡特有的一种小吃,类似水饺,但是个儿大),还吃了其他一些东西。结果当天晚上我坐不得,躺不得,真的给撑坏了,后来又肚子痛。害得父亲连夜起床去请医生,打针、吃药,然后我狂吐……那详细的情形我都不好意思描述了,这也许是我个人历史上最臭、最难堪的一件事情了。
儿时的我的睡相谁见谁佩服:第一,我睡眠质量超好,睡着了基本上就是人事不省,叫都叫不醒。
有一次我躺在床上睡觉,后来因为有客人来,他们就把我从床上搬到楼板上,我居然浑然不觉,继续睡。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反问道:“我昨晚又掉下来了?”我姐姐们笑得大叫肚子疼。
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一次我居然在睡梦中吃完了三姐喂我吃的一大碗米粉,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居然哭喊道:“你们昨晚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吃米粉,米粉都被你们吃光了,太过分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差点笑岔过去。
第二:我的睡相很不好,很会占地盘、抢被子,三姑妈曾经对我发过誓:“我就是没有床睡觉,我也绝对不和阿清一起睡觉!”够厉害吧?这是有缘故的,我在学校宿舍里的上铺睡觉,结果一床偌大的棉被就被我踢到了地板上,后来住在我下铺睡觉的姐妹们夜夜都得提心吊胆。
……
哦,儿时的我趣事多多,笑话不断!其实,这里面渗透了太多太多家人对我的疼爱与嗔怪,只可惜年幼的自己不懂事,从来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好好珍藏!现在的自己想想真是对他们不起啊,辜负了家人们的一片厚爱!如今亲人们一个又一个地弃我而去了,真是后悔不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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