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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殇情感经典美文
掀开厚重的门帘走出商场的我,被一股袭面而来的和商场内部温暖气流截然相反的冷气灌了个满怀,条件反射地紧了紧我的围巾,快步跑到了马路对面。
在寒风中站立了约摸五分钟,那辆熟悉的绿皮公交车停在了眼前。几乎是被人推着上去,径直来到车厢后面,按自己往常习惯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公交车重新启动,车厢又归于一片安静,只有车子行驶时发出的声音作响。
我在内心叹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正好九点半。望向窗外,稀稀疏疏的几片雪花飘落下来,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城市一成不变的热闹,与白天自然光下的不同,这种热闹是五彩缤纷的灯光拼凑出来的。人类真不愧是最聪明的动物,因为不满足于白天的热闹,便索性将自然赋予的一片黑暗装扮成五彩斑斓,绚丽夺目,这样也便不怕失了自然光后的怅然若失。只是,于我,此刻没有一点欣赏这种热闹的心情。行走于此等景中,内心总有一种不能用语言说出来情绪,所以宁愿让自己渐渐消失在这亮着华丽街灯的城市街道上。
因为降温的缘故,今天的车厢里难得人不多。我也难得的有心思来揣摩这一张张陌生面孔背后的故事。也许僵硬的表情下潜藏着对一个人的思念,也许一边看手机一遍腹诽不给钱的加班,也许九死一生,终于与过去挥手道别,过上了普通人汲汲营营的生活。
而我呢?趁着寒假找了份在商场收银的兼职工作,和两个朋友合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信誓旦旦的告诉父母,要在毕业之前体验一下工作的感觉。 因为兼职的地点距离租的房子有一定的距离,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简单化一点淡妆,踩着还不大适应的高跟鞋,像战士一样冲进拥挤的公交车,沙丁鱼罐头一样被运送到工作地点,随着汹涌的人潮踏上地面。 手里紧紧捏着在学校里得出来的一点生活智慧,怀揣着希冀走进商场。然后就是八九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期间要面临的是主管们的不定期的大呼小喝,客户的不确定性的要求……每晚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入那个无关归属的小屋。
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生活。做了十几年的学生,驾车就熟,对所有的技巧和困难心中有数。然而这种生活,逼迫着我要变成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相处模式,不用的一切。而我又是个适应能力极差的人。
十几天的时间里,感觉身上的那层智慧薄膜已经被社会这双大手蹂躏到面目全非。也终于明白,之前在学校里那些所谓的优秀与能力,都是建立在父母满足了所有的物质基础之上。此刻身负无力感,曾经那些仰望星空的理想,都变得那么虚无缥缈。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脚踏实地亦仰望星空。但是这段时间,我又有点迷惘了。尼采说: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以前我是或知未知,一直信奉“做最好的自己”,时而悲观时而乐观,相信着参差百态才是幸福本源。那个时候,我是受着来自学校、家庭的庇护,一切自然是那么纯粹美好。当我选择跳出那个圈子,来到社会这个大环境里,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所至,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搭建起来的人生理论被我自己又一一推翻。
在学校里老师曾告诉我,这个世界上95%的都是普通人,只有那5%的人才是不普通。此刻车厢里包括我在内这些人都是那95%吧,看上去每张面孔都是不同,但其实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是可有可无。既是如此,我们小时候读各种的名人传记,励志故事,又有什么用呢?用属于5%群体的故事,来激励属于95%群体的我们,这原本就是个伪设想不是吗?
公交车急速前进着,多想就这样一直驶下去……
后方一阵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我焦灼混乱的思绪。
“妈妈,那几个字怎么读啊?”
我没有回头,但通过声音猜想小孩的母亲应该是位十分温柔的女性,“遵守规则,文明乘车。所以你要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公交车停在了新的站点,那对母子经过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小孩长的很可爱。
刚才不甚求解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小时候也不能确定我们就不会属于那5%啊。人生本就是在社会塑造的一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有许多事情又是未知的。而那个时候,我们到底是属于5%还是95%,也是不可预测的,所以读名人故事的意义也就在此吧。至于最终你到底是属于那5%还是95%,这又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包括你的原生家庭与早年际遇,你所经历的参差百态与万种风情,你所付出的努力。经过多重过滤后,才有最好的你。
又想起在柏拉图对话录中有一段,苏格拉底说,理想主义者常常在两三次打击后就变得厌世。柏拉图表示这其实就像是对善之意义的探索;当你碰壁时,不应感到破灭或是失望。你应该发现的是,纵使探索过程百般艰辛,你仍需初心不减,一往无前。这样想来,我感觉勇气又回到了身体里。所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段时间的一切,人这一生不能只有对幸福的期待,还要有能接受不幸的勇气,甚至要有一些坦然去等待不幸,因为只有把幸福和不幸加在一起,才能凑出完整的生命。我们是为生命而活,不是为活命而生。
放下内心的挫败感,忘记今天的委屈,捋一捋工作中有没有出错。想想回到我们的小屋里,洗个澡,把窗帘一拉,躺在床上,拽一条毯子,看一部电影,什么也不想,外面是冷冽的风,屋内是静谧的温暖,看完电影,缩进被窝睡觉,一夜好眠。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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