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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行道树抒情美文
下完课后,回到白鸽笼中,发觉已经5点30分了。烟雨凄迷,灰蒙的天似乎要把整个高州吞噬!3月回潮天,阴湿得令人心烦,我实在不想煮饭,像一只孤零零的断鸿,骑着那辆铃儿不响哪儿都响的过期套牌车,闪闪缩缩地穿行于僻街陋巷!
街上好多人啊!南来的车辆拖曳着彼此的牵连,把支离破碎的喇叭声撒满街头!北往的人流划出繁忙的线条,记载着高州的落后与挣扎!他们都有温暖的炊烟,而我穿过密密匝匝的行道树,寻找着可以照顾我心情的快餐店。就是这里了,文明路旁的一条小巷里,躲着一间小饭馆,小不点、不起眼、冷冷清清,和我的生命和谐得天人合一!
坐下来,静静地把烦恼放下,准备享受付费后的上帝待遇,街上的人流啊!,依然毫不相让,似乎每个人都都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重要而忽略了起码的忍让。这就是201x年3月5日17点42分的高州!
在店门口行道树下,停下了一辆电动车,走下车的是一个少男,样子像在等待什么人。我认出那是我往昔的学生,当年自卑的他在我们科任老师的帮助下出人意料考进了重点中学。现在应该大学毕业1、2年了,他应该在珠三角打拼自己的一片天地才对,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城市出现,为什么慵懒的脸上写着对生活的不满和迷惑?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一个如此低劣的饭馆出现,把身子尽量转到另一边,以免看到那沉重的如我眼睫毛的行道树。曾经的青葱岁月,满怀报效教育的痴梦,然后将所有的时间、快乐、冲劲都放到讲台上,10多年过去了,还领着1000多块的工资,叫我如何养活80多岁的老母亲和与她山盟海誓的父亲?升资遥遥无期,职称苦评无果。考绩离间同事关系,忙碌冰冷年华激情,我大口大口吞着饭,和着咸咸的味道!
我不想像某些故事那样,微笑地询问着他过得如何。名牌中学毕业的学生沦落到家乡谋生,如果他认得老师,愧疚只会是他唯一的表情。如果不认得,徒然向他打招呼只是增加尴尬。我更不敢设想,他回到了家乡当了一名教师,然后每月领着1200元的工资,然后惶惑、怨愤地望着家乡这块陌生的灰蒙蒙的天空。所以。生活有时往往最好以这样的形式出现:曾经相识,再见已不是朋友,偶然相逢,最多是用几秒钟惊愕地寻找似曾的记忆,然后随着汹涌的人群,继续笑着、闹着、烦恼着、快乐着、傻傻地无知着!
吃完饭时,我转过身来,他已走了,只剩下寂寂行道树。行道树呀行道树,你喝的是污水和地沟油,你倾听的是单调冷漠的踩踏声,你竭尽全力替街道遮风挡雨,是否会想到某一天,你会被人无情地将手臂砍伐,然后继续流泪生长着,直到枯萎的那一天,直到走进垃圾池的那一天!
行道树,认识你,阅读你,同情你,在这个烟雨凄迷的三月!
行道树啊行道树!在我离开的时候,请你筛落一地树叶,替我遮盖住满地的泪水!然后你坚守你的寂寂,我继续我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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