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关推荐
最灵的药方美文
初冬,随着天气的骤然变化,季德娘的老病愈加厉害了。看着母亲那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孝顺的儿子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蓦地爬上炕,拉开被柜底下的抽屉。
“德儿,你,你干啥?”说罢,老人又是一阵痛苦的咳嗽声。
“妈,我给您抓药去。”
“给我放下,那钱是留着给你说媳妇的。”
“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得给您来抓药治病啊。”季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钱,从炕上跳下来,就向门外走去。
这下子可把老人急坏了,她撑着半个身子,挣扎着爬起来,扒在窗台上哭喊着:“回来,回来呀,你敢把钱拿走,今个我就死……”
季德是个孝子。这一招果然奏效,他只好乖乖地走回屋内,把钱递给老人,但眼里却涌出了泪花。
提起季德这孩子,村里的老少爷们没有一个不挑大拇指的。他养鸡、养兔、承包责任田,样样干得出色。头年他分了一千二百块钱的红,去年更冲啦,爬上了一千五的高台阶!可是,眼下不知咋的?这娶媳妇的价码,也好像河里的船,水涨船高啦!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三十出头儿的季德想娶媳妇,就更难了。母亲为他的事操碎了心,每当儿子把分红的钱分文不少的交给老人时,除了留出买油盐酱醋的以外,都放在被柜底下的抽屉。要是再从里面往外拿,那就像动了老人的心肝一样。
老人阵阵的咳嗽声,季德听了,揪心扯肺地疼,他心急火燎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突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他悄悄地溜到西厢房,包了几斤兔毛,偷偷地骑上自行车,向县城奔去。
他在土产收购站卖掉了兔毛,急急忙忙到药铺抓了三副中药,放在车把上挂着的黑提包里,蹁腿上了车。刚骑几步,又停了下来。他想:老娘躺炕上好几天啦,没吃啥东西,得给她老人家买盒点心捎回去。想到这儿,他推着自行车,来到副食商店门前,把车一锁,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进去。可是,当季德提着点心盒,走出商店的时候,自行车不见啦。他心里“咯噔”一下子,活像从高处摔下来似的,脸“唰”地也变白了:“我的车呢?俺娘的药呢?”他疾呼着,无人应,发疯地跑到派出所去,又发疯地跑了回来,他呼喊着,五尺高的汉子泪流满面,一帮看热闹的人围着他,说着同情的话。
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俊美姑娘,分开人群,对他说:“大哥,光哭有啥用?还是抓药要紧啊,病可不能耽误了。”
“对,抓药。”季德喃喃地说,“可药方子也没了。”
姑娘皱了皱眉头,眨动着美丽的大眼睛,略沉思片刻说:“我是城关卫生院大夫,请问大娘得的什么病?”
“老病咳嗽,外加哮喘,一到冬天就难熬啦。”
“我家有祖传秘方能治大娘的病,走,到我家去拿方子。”
“那敢情好,可……”
“别犹豫了,我家离这不远,走吧。”说罢姑娘硬是拉着季德的胳膊,朝她家走去。
快到中午了,天渐渐暖和起来,季德跟着姑娘,来到她家门口。
季德一进姑娘的家门,就惊住了,院子里停放着一辆“飞鸽”加重车,那红黄绿车把套,漂亮的前后抽毛刷,花布鞍套,以及后衣架上用来捆东西的尼龙小绳,车把上挂着的人造革黑提包,天那,这不就是我那辆车吗?咋会跑到这地方来呢?莫非……
“你走啥神儿?快进屋歇会吧,老看这车干啥?”
“同志,这就是我那辆车,没错儿。”
“啊?”姑娘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朝屋内喊着,“爹,这车是谁骑来的?”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穿着入时的英俊青年,客气地说:“你回来啦?伯父刚出去。”
“这车是你骑来的?”
“是啊,我刚在集市上买的。”
“买的?”姑娘气得脸色煞白,她迅速地拉开挂在车把上的黑提包,把中药提了出来,厉声地说:“难道这中药也是你买的吗?哼,今天,我算认识你啦。”
那小伙,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却故作镇静地说:“贤,你这是怎么啦?”
“你自己还不明白?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她指着季德说,“他,才是这辆车的主人呢。”
那男青年一听这话,自知编瞎话也糊弄不过去了,他呆立着,用一种恐慌不安的目光看着姑娘,然后,嘴角一哆嗦,假装哭了:“贤,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这时,姑娘的心里一阵阵绞痛,她感到自己交这样一个男朋友,是莫大的耻辱,她强行克制自己,背过脸去,不愿再看他一眼,呆了好一会,她把心一横说:“请你出去!”
小伙子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交了几个月的女朋友,今天下了逐客令。他愁苦地低下头。
姑娘转过脸来,抬起那含着泪,但却闪射着一股坚定光芒的眼睛,盯了他许久:“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你走吧!”
这青年没有说话,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这种情况,季德缓步走到姑娘的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都怨我这辆车。哎……”他低着头,推车往外走去。
姑娘转过身来,说:“不,怎么能怨你的车呢?说实在的,我还应该感谢你这辆车呢,它使我真正认识了一个人。”请你转告大娘,过几天,我去给她老人家看病。
季德抬起头来,激动地看了看姑娘,姑娘朝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