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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诱惑美文
“闺女,今天回老家,你去不去呀?”“必须的啊!”
每当和爸爸一起回老家,都像是某种庄重的仪式。这个仪式是有着某种程序的——先看望姥姥,其次看望奶奶,最后看望姑姑。每次都是如此顺序无一例外,却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拒绝的诱惑,而于我而言,最大的诱惑便是回家。
十六岁那年,我随父母搬迁到县城。县城的商业区总是一片繁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县城有大医院,看病方便;车站多,交通也十分便利。以前在乡村生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这里安家。而当这个愿望最终达成时,新鲜感却已消失殆尽,但县城方方面面的便利与齐全,确实让我无可抱怨。但心里,还是隐约怀恋着什么。
有篇文章写到,现在的都市人生活充满了矛盾,明明身居繁华之地,却仍想像旧社会中的人们一样,回归自然,开启陶渊明一般的田园生活。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其中之一,但又很快发现,不,我不是,我想回归乡间,是因为那里有我的回忆。那样的回忆,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赤诚的热爱,而并非心灵上的矛盾。
犹记当时年少,与父亲一起畅游于山间,那连绵的高山与古朴的村落串连在一起,俨然一幅浑然天成的画作,天那样蓝,草那样绿。而那时,我并没有对与大山的赞美,只是觉得那是我生命中最常见到的景致罢了,那时的我大概是认定自己一辈子都会待在大山里。
难以忘记每年夏天,在长满提摩西草的荒地里,割下一篮子野菜,回去给家养的兔子当饲料。那时候的大汗淋漓,想起来仍是那么真实。到了县城才发现,这里繁华得几乎连一片草地都没有,而往日最常见的野草,在这里更是难觅。
还有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杏花,夏天永远停不下来的蝉鸣和夜晚的飞蛾扑火,秋天红黄相嵌的山间树林,冬天刺骨的寒冷,和每逢扫雪时扫帚与积雪摩擦时发出的令人愉悦的声响。那时以为是四季常景,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能守候这一片土地。如今那在我记忆中停驻了十六年的地方,却成为了我心灵的一方净土——无法替代的圣地。
和姥姥、奶奶和姑姑生活过的日子,似乎也随着搬迁而渐行渐远。那时候想见她们一面,只需要在吃完晚饭后,悠闲地串个门就好了。那时候脚步不必匆匆,说话也可以尽管延长时间,大事小事天下事都说上一遍也不用着急。而现在要见上一面,竟需要提前打声招呼,再带上大包小包的礼品,见面的时间也只有在节假日。这或许该是一种悲哀,每一种生活都必付出一定的代价。
就这样,回家变成了一种诱惑,一种能让我的心为之震荡的诱惑。
不敢相信那段真真实实经历过的生活,如今竟也离我远去。当时觉得住在乡村总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枉为一种凄惨,冬天的水龙头冻冰要烧好半天才能将其融化,蜿蜒的大山把对于外界的所有视野都严严实实地遮盖,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片田地。
小学课堂上,老师让说出自己的梦想,一位同学站起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的梦想是将来能挣大钱,去外面买房,带着爸爸妈妈走出大山。那时我以为,那也必定是我终极一生的的梦想。谁又曾想到,自己会这般幸运,提早几十年完成年少时天真无邪的心愿。可是,现在的生活纵然变得优越,却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那记忆中还在发光的夏日暖阳,要感受它的温度已不再是一件容易之事。
我不清楚这个城市里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人,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自己生长了十多年的乡村。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纵然那段时光远去,每个人的心里,最难以割舍的,或许就是那浓浓的归乡情愫。那是我们最艰辛却最本真的生活,那里也记载着最质朴的我们。时光悠悠,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拥有更奢华更优越的生活,可别忘了,我们曾是乡人。
关于归乡,唐代诗人贺知章曾写道: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我想,那门前的一汪湖水,也一定是贺知章久客他乡时心中最大的诱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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