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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草沁香,君行有情伤感美文
抬头凝视着窗口上的菜单,思考着午饭的内容。“糖醋排骨,怎么样?”他提议道。我愣了愣,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第七次在外吃糖醋排骨,小到学校旁边的餐馆,大到五星级的酒店。糖醋排骨的味道各有特色,犹如饕餮。但即便再美味,终究无法和心中的初味相比,就如有些事,你只能回味。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特殊的人,或与故事有关,或与情感有染,或与岁月相牵。时而,在静闲的午后,寂寥的深夜,她的身影、她的言笑总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勾起记忆深处那份最初的情感。一人独处,依附在岁月的街角,注视着过去的自己和如今的自己,就在时光的浮湛之中,怀念着祖母慈祥的笑容。
祖母姓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兰君。祖母留着干练的齐耳短发,不瘦不胖的体型。一直认为祖母年轻时肯定是极美的,因为即便到古稀之年那温婉的笑容也能醉人。祖母年逾花甲祖父就离她而去,那时我才一岁,不懂人事。越到后来才明白,这二十一年来祖母的不易之处,经历了丧夫之痛,自身病痛的数十年折磨,含辛茹苦帮助儿子儿媳拉扯孙女、孙子。一路走来,唯剩那份空囊的行李,还有模糊不清的景色。
小时候,体质弱,经常生病,祖母背着我去往诊所打吊瓶。年龄小,又怕疼,医生找不到血管,只能在我的头上扎针。祖母抱紧大哭的我,轻拍着哄我入睡。不知这样有多少次,祖母的步伐不似从前矫健,可我的体制却在祖母的呵护下慢慢增强。九十年代末,风靡全国的《还珠格格》《新白娘子传奇》《刑事侦缉档案》也成为了我和姐姐的“下饭菜”。早上,祖母买来油炸粑粑,配上一碗自打的鸡蛋花儿,我们一边吃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开心惬意。有时,兴致来了,我和姐姐悄悄地拖出祖母家的床单,一白一绿,姐姐与我分别装扮白素贞和小青,自编自演,乐在其中。祖母做饭间隙,看见我们这般嬉戏,嘴里数落我们把刚洗的床单又弄脏了,实则仍由我们疯闹。午饭期间最难忘怀的必是糖醋排骨。祖母虽读书不多,可在厨艺上愿意潜心研究,一手拿书,一手掂勺,硬是通过自己的钻研将“糖醋排骨”变成自己的拿手好菜,为家人们叹绝。到了初中、高中,由于父母工作繁忙,祖母就住在我家照看我,一日三餐,年复一年。桌子上每次都有变换样式的菜,可糖醋排骨从未变过。这就好像一种昭示,这顿饭主厨者:祖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然依赖上了这道菜,准确地讲,依赖上了祖母的味道。
我在祖母眼里是她的骄傲。即便是高考中分数只够普通二类学校的线,她依然能自豪地对旁人说:“我孙女考得很好!”当我准备再战高考,她不遗余力地再来照顾我,一照顾又是一年。当后来告诉她高考成绩时,她拖着有些孱弱的身躯,拿着省吃俭用省下的一千元钱来向我道贺。那天说了什么已经忘了,只清晰地记得祖母来的那时艳阳高照,步行半小时,后背早已汗涔涔,却满脸洋溢着骄傲开心的笑容。祖母笑话自己是个操心的命,有时又喜多虑,特别是子孙们出门在外,总是会胡思乱想,生怕有危险。所以到了大学,每周我都会给祖母一个电话,固定在周六的上午,祖母的话也是固定的:“注意身体”“注意天气”“那你好好去玩吧”。祖母只要知道我们安好,便能心安。每学期回家,人还未到,做好的糖醋排骨便已经送到了家中。每一学期即是如此,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就在我正在实习、即将毕业的那一年,噩耗来临。
那天下午,还在实习单位。父亲的一个电话让我直接崩溃。我强忍着泪水走完了所有的请假程序,坐最快的一班动车返回家中。到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多。在回去的路上,往昔的一幕幕如幻灯片般一张张清晰地回闪在我的眼前,我抑制不住眼泪,任由其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跪在那里烧纸、点香,哭着喊道:奶奶,我回来了!可是,这次,再也没人会应答。不敢去望灵堂前的那张照片:慈祥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还在对我们笑,和我们说话。七点多,我和姐姐收拾祖母的遗物。翻到一本1991年出版的《食品与生活》的杂志,早已泛黄,而折叠的那页却正是糖醋排骨的做法说明。还有厨房没做完的菜和地上没吃完的红薯,以及那餐桌上飘洒着酒香的葡萄。手机通话记录永远定格在了9月19日,那天是祖母给我打过来的,声音洪亮有力,谁会想到这会是一个即将仙逝的老人的言行?以后,周六的固定电话再给谁打?再回到家,谁给我们做糖醋排骨吃?我想好的八十大寿祝词说与谁听?每每想到这些,眼泪簌簌地再次留下。凝视着祖母家边的香樟树,一阵微风拂过,树上仅有的几枚叶子飘落,我伸出手奋力去抓,可落入手心的却是生命终结的叹息......
祖母的离去,一花一叶的凋零,我感悟着生命的短暂,哀悼着繁华落幕后秋的挽歌。又是一个深秋,拨打电话时不小心按在“奶奶”这个备注上,是的,我并没有删去。我知道祖母还在。或许,这个季节适合私语;或许,这个季节适合吟唱;或许,这个季节更适合想念。想念一个人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因为牵挂是有情的象征。低眉婉转间,忽然萌生些许想法。这种想念,是绽放在心底的温暖,是月上梢头的清闲,是油纸伞下的惆怅,是唐诗宋词里的哀怨。懵懂无知的依恋,长大成人的感恩,都在这二十载光阴里弥漫发酵,此刻正散发着笔墨的馨香,正唯美着时光。
年初,祖母出现在了我梦里。祖母倚靠在门沿边,不停地招手让我过去,还不住地夸我“记忆力好”。梦醒了,我哭了。梦中的我无力奔跑,怎么也不能跑到祖母身边,宛如隔着万水千山,无法跋涉。我把梦告诉给了父亲。“走!明天去给奶奶烧纸!奶奶肯定想我们了!”父亲回应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情愫。第二天,跪在坟前,一边折叠着浅黄的纸钱,一边和祖母说话,就如同生前一样。那些刻骨铭心的场景,那些在夕阳余晖下的温暖,那些老城江边的记忆,顷刻间都一一呈现。
每每在街边行走,或是桥上赏景,总会有一些老年人擦肩而过。有时,一恍惚,会把一些老妇人认作祖母。古稀左右的年纪,身躯略微发颤,最为明显的是都会手拿一把蒲扇,边走边扇风。感觉自己在做梦,定睛一看,原是幻觉。我本知道这一切都已经过去,过去的就不能再回来,这辈子能与祖母相遇,已然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缘分。
人生路上各种遇见。襁褓降世遇见父母,学生阶段遇见老师,长大后遇见互生情愫的人,还要遇见惊喜,遇见荆棘......遇见彼此是一种缘分,就如同我与祖母。我不信佛,可我愿意相信缘分。祖孙之缘,是前世已经定下的,无可更改,至于下世我们还能否遇见,亦靠缘分。缘分是一线之牵,一方系祖母,一方系我。任凭数不尽的狂风骤雨也无力阻挡我们缘系今生。定是我与祖母前生的数百次回眸才能有幸让她陪伴我八千个日子,发丝由黑到白,后背不再直挺,步伐不再有力,大小病痛接踵而至。
缘就是一场盛大的相遇。祖母,如果来生我们可相遇,即便找寻千辛万苦,我亦情愿踏破高山之巅,我亦愿走遍天涯海角,望尽天涯路,直至与祖母相见的那一刻。那一刻,我要用力地抱住祖母,像小时候一样依偎撒娇;那一刻,我要为祖母讲述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关于我找工作的历程,关于我回校读研的事,还有祖母关心的人生大事;那一刻,我要让祖母手把手地教我做糖醋排骨,铭记爱的味道;那一刻,我要......
最近,经常会在路边看着鲜枝如新沐的兰草,或是附带有兰草的国画。兰草沁香,如祖母亲自烹制的糖醋排骨,如祖母的人品和情怀。想象与祖母相遇,恰逢春暖花开,一同徜徉在花草的海洋,一同品味兰草,迷醉芳香。爱你,祖母。今生已无法伴祖母左右,愿来世一朝一夕,守她身旁,一起回忆你经常讲的小白菜的故事,一起走遍老城的角角落落,带她感受清风白云,共享欢喜悲愁,不再让她受病痛折磨,不再令她多虑担忧。
命运如溪,峰回路转,九曲连环。失去祖母,是命运给予我的挫折,我没有办法变更事实。唯有用心怀念。而谨以此文献给已走五百六十三天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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