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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银白,漫天芦花
冬日,鸟儿或窝在巢中不愿离开,或在枝上缩成一团团毛绒小球,无一歌唱飞翔,树皮已悄然泛上了白霜,生冷而粗糙,人们全都缩在家中,或谈天说地,或打牌下棋;天地间似乎因为这低温而冻住了。
我放寒假回了老家,已然成为了这空荡荡田野上的例外,叫上邻家的表姐,一同在田中撒欢,没有鸟儿,没有虫儿那又如何,仅仅是刚刚开放的一朵荠菜花儿就够我们惊叹许久,小心摘下,珍藏在口袋中了。眼前景虽好,却怨不得我总念念不忘远处的一片银白,总在阳光下反射着迷离的光。我曾多次幻想那是什么,竟美得不似人间实物,除了月,我从未见过那般清冷中透着丝丝柔和的光。我也曾多次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向那里跑去,却次次被无情带回。
终有一日,家中来了亲戚,想必是来拜年的罢,见他们凑成两桌开始打起麻将,我便明白有了可乘之机。叫上表姐,一同飞快地向远处跑去了。寒风仍是凛冽却怎么也吹不冷我内心那炽热的欢喜,我暗暗猜想,那是月的遗留,又或许是忘归的星呢?我怎么也下不了结论,脚下跑得更快了些。冬日午后,正是一片晴明的时候,天无痕,云无影,日独明。平日苍白病态的冬阳此时脸上也泛起了些许红润,轻轻拉住了风的尾巴,好让人间留得几丝暖意。
跑了不知多么,腿脚有些发酸,表姐拉了拉我:“歇上一会儿,别累着了。”我便慢下来,同她漫步在沉睡许久的冻土上。或许是我们蹦跳的脚步重了:竟有几只甲虫摇头晃脑地从土中钻出,不满地张望几下,便又爬回土中的安乐窝去了。
我们便这样一路笑着,闹着,跑着,跳着,渐可望见那片银白的轮廓了。我愈发兴奋:与表姐打赌:“我说,那一定是朵在地上歇息的云,待它缓和了疲惫,自会升至空中去。”“不对,一定是天上白衣仙人偶然间落下的一件仙衣又或者是匹仙间锦缎,哪有云会反射那样好看的光。”表姐也来了兴致,猜想着。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接近了,甚至可以看出来,那并不像我们猜想的那般是云或仙衣或锦缎,而是一种高挑而蓬勃的植物。但这并没有打消我们的兴致,反而更快地向那处跑去了。我们实在疑惑,究竟是怎样的植物才能反射那样的光。
到了,终于到了,终究到了,可算是到了!我扑上前去,却发现其长在沟中,极难靠近,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到沟底,丝毫不顾鞋底染上污泥,轻抚上那粗糙的杆,心中自有些失望,“我们带回去些吧。”表姐提议。“好。”却发现那看似极细的杆韧劲十足。折了半天才折示几支,稀落的几支抓在手上,再没有了那银白色的光,天上的星落至地上便成了灰扑扑的石。我们干脆以其作拐,支撑着我们爬回了路上。
此时已然是傍晚,我想着再回望下那片植物,好与我心中的银白告别,蓦然回首,却又一次愣住了。北风吹过,千百株同样的杆同时摆动,头顶银白的花絮肆意舞动,在风中潇洒而飘逸的伸展,几团花絮被风托起,悠悠地升空,旋转,似雪若银,在夕阳金红色的余晖下,反射着那带着银白的光,边缘却又不经意染上几分金色,边缘毛毛绒绒,挠得人心痒。我去拉表姐,却发现她也看得入神,索性放空了自我,融那片银白中。我第一次明白,原来那浅棕的杆与银白的絮合起来是多么好看,既有瘦削的风骨也有丰盈的空灵。细碎而又清晰的沙沙声传入耳中,仿佛是它们自己对生命的赞颂与歌唱。生于沟,长于泥,却又似云般轻盈,竹般坚韧,我与表姐站了许久方才离去。
回到家中,已是吃晚饭的时间了,自然免不了被父母责备上几句。可奶奶见到我手中抓的那几支,却笑了”“料到你会去那儿,傻孩子,就是一片芦苇荡嘛,有什么可稀奇的,过去人拿这花做鞋到还有些用处,如今,谁去管它……”我确乎是从此记住了的,那有浅棕的杆,扎人的叶,飘逸的絮,顽强的根,银白的反光的植物叫芦苇”。它生长的地方不是沟,是芦苇荡,至少,曾经是芦苇荡。
而那几株被折下的芦苇大概是被扔了罢,不过无事,那里从此成了我与表姐的乐园,不过想来可笑,那走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的地方竟因我们贪玩,第一次足足了走了半天。
回望我的童年,风吹,芦花摇,一片银白,漫天飞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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