酽茶与醨酒

酽茶与醨酒

　　我怕的不是旁人的议论，我怕的是你不信我。——题记

　　蒲扇一柄，核桃两颗，三五知己，闲聊几番，鸟轻啭，黄蝶飞，邻人孩童着新衣，色彩斑斓赛新春。

　　“嘿，我跟你讲，我年轻的时候……”“您可歇歇吧，那点陈年烂芝麻的事有什么好提的。”“我，我就是想……”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落寞，端起桌上的茶灌下去，苦涩味浓，苦到极致却没了味道看着相谈甚欢的众人， 索性不再参与，起身走了出去。

　　他一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当了老师，嫁了人，自己跟儿子住，帮忙照看孙子孙女，孙子孙女上学后就没什么事干，又不肯当吃闲饭的，就去捡些废品，帮补家用。自己年纪大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只是儿子自尊心强，怕给人戳脊梁骨，说没做到身为子女的本分，还要花甲之年的老人辛苦干活，一直很反对，本就不太融洽的父子关系，如今更是势如水火。

　　三月的离愁，四月的雨，看着满树木棉如今只剩下零星几朵倔强地留在上面，寒冬不肯落下的叶子，在初春摇摇欲坠，满头银丝似乎更白了几分。不肯服老的决绝和年轻气盛的强硬，剩下的只是两败俱伤，两道泪痕。

　　“都说儿子小的时候亲爹，大的时候就疏远了，小时候我是他的英雄，现在，我算得了什么?”微微润湿的春风，略显黏腻，早年受伤，看着几分渗人的眼，不觉湿润。许是被风吹迷了眼吧！

　　伸手抓不住春风，看着她从手中溜走，看着她带着惆怅越走越远，与无奈交错缠绕，最是应了那句“剪不断，理还乱”。

　　“唉——”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压力大，再加上和父亲关系不和，心力交疲。“哪有说让该享清福的老人去干苦活的？再苦再累也不能。”本应是意气风发之时，却疲于生活，奔波劳累，为了看上去精神点，也厚着脸皮让孩子给他拔白发。为了缓解压力，每到晚饭的时候，总喜欢喝罐啤酒，不敢喝度数高的酒，怕醉，明天还要早起送孩子上学。在家中却隐隐有几分月下独酌之意。

　　他大概是不相信我能支撑起这个家吧？他这样想。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却不知道该怎样和自己的父亲相处。无奈融入酒水，穿肠而过，借酒浇愁愁更愁，明明不是白酒一类度数高的，却生了醉意，那让孩子最觉安全可靠的肩膀，隐隐约约下垂了几分。

　　明明不过一墙之隔，止于唇齿，付之于行动，却违背本心。那买新衣服却被嫌弃是乱花钱的儿子，那本意是帮忙却被嫌弃是帮倒忙的父亲，像是两个小孩子在斗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人看来显得有些滑稽可笑——明明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却僵持了十数年，岂不可笑？倘若两人间多些信任，甚至不会有隔阂在，何必，何必呢?

　　月色下，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咆哮嘶吼着的浪涛，也归于平静，久违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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