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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动心灵的豆浆
青翠欲滴的草芽从褐黄的土地上探出头来,浅浅的风倚在柳树旁,逗得柳枝儿痒得直打转。
他从车上下来。抬起头,仿佛有雨丝飘落在他的鼻梁。他撑起伞走去。
走上幼时走过的小道,青苔依旧。他干瘦的手指拂过犹带露水的柳枝,却不由想起小时的自己与青春的母亲。
但他复又甩甩头,苦笑着。毕竟自己虽在与母亲分别后闯出了事业,却患上厌食症,对再多的美食也提不起兴致,恐怕命不久矣。无数次的梦,都有一条家乡的小道引他向前。于是,他回来了。
细雨朦胧了草舍,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收了伞,推开腐朽的木门,恍惚间仿佛看见母亲年轻时的倩影在厨房忙碌,自己则蹑手蹑脚地偷豆浆喝。那种滋味,在多年的打拼中不知被多少山珍海味盖过去了,只剩下一段记忆。
母亲苍老的面容含笑望着他,他轻轻向母亲道:“妈,我好想你。”母亲仍是笑,不回答也不动弹,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他叹息一声,走近她,想拂去她脸上的灰尘,却意外发现了夹在相片中的一张草纸。
他抽出草纸,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豆浆的烹调过程,想来是不识字的母亲托人写的。他将草纸叠好放进衣袋,蹒跚地走进厨房,试着做起来。屋外,雨声变大了。
终于好了。他揭开锅盖,大豆的新鲜香味与水汽弥漫了整间屋子。他颤抖着盛了两碗,一碗摆在母亲面前,一碗托在手上。风夹着雨吹进草舍,木门咔咔作响,让人心也颤颤的。
他抬起碗,嘴唇沾了些豆浆,舔了舔,却没有想象中好喝,只是平淡罢了。他颓废地放下了豆浆。风吹起他的衣摆,夺走了那张草纸,在房中旋儿着。他急切地去抢。纸在风中飘着,被洒落的雨水沾湿了。他颤抖着抢回纸,却发现纸的背面,有一行被水浸透,歪歪扭扭的小字:
“儿,娘等你回来。”
他的手紧握成拳,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从他脸颊上流下来,滴入了豆浆。他端起豆浆,大口大口地喝完,记忆中的滋味又在他舌尖打转,伴着微微的苦涩。母亲欣慰地看着他。
他直起腰,轻抚着母亲的面容,抽噎着:“原来,只有你,最了解我的心。”
山珍海味,终究是敌不过一碗普通,却触动心灵的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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